冥界神壇外,首先出來的是那二十幾個冥兵。萬陽幾個雖然沒有看到那四位克格勃殺手,但是想必他們運用了“刺客”的某些潛行技能隱身了,因此萬陽幾人一點都不敢怠慢。伴隨着那位格格巫率領着他召喚的六隻藍精靈出場,護送古神艦的“表面陣容”算是傾巢而出。
雖然萬陽曾經無數次的在心中想象過那艘鉅艦的大小,但是當他真的見到的時候,那種感覺依舊是震撼。這艘古艦真的是太過巨大了,照萬陽目測,估計足有現世美國的小鷹號航母般差不多大小,形狀象一個超級擴大版的餅乾盒。由於整個艦體被隔水的油帆布裹得嚴嚴實實,所以他們也只能看個大致的輪廓,無法得見其全貌。
“大元帥,您打算怎麼盜艦啊?我看就他們表面的陣容也是我們三人惹不起的,還是制定一個計劃吧?”敖拜壓低了聲音言道。
“恩”,萬陽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好半天,“敖少保說的有道理,我們是應該商量個對策了。”
聽到他的回答,敖拜又是一陣翻眼皮,心道:你早幹什麼來着?
“這樣吧?”萬陽一手握着另一手的拳頭,作靈感偶得狀,“敖少保你去前面攔住他們的隊伍,我與路非偷偷潛入裡面看看情況,怎麼樣?”
“啊?”敖拜一聽這話,差點兒沒氣得跳腳罵娘,不過對面畢竟是自己的上司,他強壓下自己的怒火,沉言道,“元帥您就算進得了那艦內,又能如何呢?要是您在裡面出了什麼閃失,也沒有任何支援作保障啊?而且,就算您一切都做得妥當了,那也要多召集些人馬在前面作誘攻啊,不然對方是很難上當的。卑職覺得您的這個計劃有些鹵莽,應該從長計議。”
“如果人多就能解決盜艦問題的話,那東海龍王陛下早就去做了,還用得着我們?”萬陽朝敖拜微笑着說道,“你一個人過去,他們會更加的疑惑,這樣可以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且你發現沒有,這艘鉅艦是自己在運動,並沒有人拖拽,也沒有人馱運,那麼內部一定有它獨特的動力來源,如果不進去,是永遠也弄不明白的。”
敖拜無奈地嘆了口氣,怏怏怨道,“那卑職出去要怎麼行事呢?”
“你就說是打劫,讓他們交出鉅艦。”萬陽笑着說。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越簡單越逼真,而且敖少保最好表現出一點弱智的樣子,那樣效果會更好。”萬陽朝敖拜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
“卑職遵命。”敖拜實在是沒辦法,硬着頭皮晃出了隱藏處。
……
“報告四位龍君陛下,冥界祭壇方向有所異動,一羣冥兵冥將擁着一個龐然大物正在朝我海境移動!”一個東海尋海夜叉行動麻利地跑回來稟報道。
“三位哥哥,我看這龐然大物定是那鉅艦無疑,我們應該趕快採取對策。”北海敖順急聲言道。
西海敖閏與南海敖欽將目光全移向了自己的大哥東道主敖廣,敖廣則是捋着自己的三縷銀髯,沉思片刻後向夜叉問道,“萬陽尊者何在?”
“小的最後一次得到尊者的消息是在祭壇附近,想必如今正在對那個巨物展開行動吧?”夜叉一五一十地回答。
“哦?”東海敖廣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那巨物是個什麼樣子?”見敖廣好半天也不說話,北海敖順耐不住性子問道。
“那東西表面上全部由布包裹着,看不出來樣子,不過從外表上看是四四方方的。”夜叉回報。
“四四方方的?那是什麼船啊?”敖順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稍微一揣測,他竟然想到了一個很嚴峻問題,“以前都是隻看到輪廓,回報都是說象船的樣子,所以我們才把它誤解爲船,但是幾位哥哥有沒有想過那根本就不是一艘船啊?”
“什麼?”幾位龍王一聽這話紛紛投來了驚訝的目光,“不是船?那會是什麼?”
敖順繼續轉動着自己的頭腦,拼裝着瑣碎的記憶,在某一個冥冥中,他突然靈光一現,似乎得到了某些揭開謎底的要領,“我有一個女兒叫敖穎,她的事蹟想必幾位哥哥也是有所耳聞,在我的這個女兒遊歷整個大陸與海洋,尋求強者與之決鬥的過程中,也是增長了不少的見聞,我想把她找來應該會給我們一些啓示。”
“敖穎這個孩子游歷整個世界尋找強者的事情,我們確實也知道一些,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出她會對這次古艦事件有何幫助,難道她在遊歷冥界的時候,曾聽說過一些關於這艘鉅艦的信息?”敖廣奇道。
“關於船的倒是一個也沒有,但是關於一個盒子的,我倒是聽小穎講過一個,不知道幾位哥哥有沒有興趣找她來給大家講講?”敖順的眼神充滿了未知與神秘。
“那就快把她找來吧,還等什麼?”西海敖閏是個急性子,連忙搶先喊道。
……
“幹什麼的!”一個冥兵遠遠見到橫擋在隊伍前的敖拜,用一種很生澀的海語喊道。
“打劫!”敖拜倒也不含糊,直接回了他一句標準的三界通用國語。
“打劫?”那位帶頭的格格巫張手阻止了隊伍的前進,眼神極其複雜地注視着對面的這位龜武相,嘎巴了幾下嘴,始終沒說出一句連貫的話,最後好不容易纔弄出了一句,“你姓甚名誰,是哪裡的隊伍?”
“他孃的,你見過打劫的自報家門的嗎?弱智!”敖拜翻了翻自己的死魚眼,樣子極其不屑。
“就憑你一個人?”格格巫表情中絲毫沒有任何的輕敵之色,因爲有膽量單槍匹馬搶劫一支武裝部隊的匪盜,一定不是什麼善類,這裡面也一定有什麼蹊蹺。
“當然不是我一個人了,我還有兩個同夥,他們現在正躲起來呢?”敖拜的這一老實回答差點沒把躲在珊瑚後面的萬陽氣死:讓他裝得弱智一點,結果他倒是真的弱智起來了。
格格巫聽罷,側手擊了幾下掌,敖拜感覺到他周圍產生了一絲海水的波動,而後又憑空消失了——他知道,這個格格巫是在招呼躲在暗處的四位克格勃進行搜索。
萬陽在海隱路非的眼中看到了警戒之色,這是一位優秀的海中偵察員面對潛在危險的一種本能反應。他知道,一旦讓克格勃殺手才聲了警覺,躲已經是沒什麼必要了,只好使個眼色讓路非隱身,自己則大喝一聲卸下月華弓衝了出去,口中還不忘極其瀟灑地喊出自己絢麗的登場宣言,“此路是我造,此海是我尿,要想從此過,寶貝全丟掉!”
當下衆生立時爲之汗顏。
……
此刻,另一個地方,一個古老的故事正在被人講出,也許其中真的就藏着什麼驚天的秘密。
敖穎在抵達東海龍域後,就立刻扮演起了那個“講故事人”的角色,她的故事聲情並茂,聽得幾位龍王如癡如醉,非要在任何問題上一問再問,使得整個故事盤根錯節,離題漸遠,直到此刻纔算是又說回了正題。
“我在冥界認識了一位縱虛師,縱虛師也是冥界神職的一種,是靠操縱一種螟蛉異界生物‘虛’來進行戰鬥的召喚師,而對於這種所謂‘虛’的來歷,他們縱虛師曾經代代相傳着這樣一個傳說:西方的一位救世天神普羅米修斯從天上盜取火種送給了人類,人類從此學會了用火,進而過上了文明開化的生活。這令西方的一位神帝宙斯十分惱火,他決定要讓無盡的災難降臨到人間,從而再現以往苦難與幸福並存的人間平衡。
於是,他命令他的兒子火神赫淮斯托斯用泥土捏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名叫潘多拉,在西方神語中就是“被授予一切神袒之人”的意思。這並不是一個虛無的頭銜,因爲宙斯要衆神付出行動來使其完美,於是美神阿佛洛狄忒給了她美貌,交際神赫耳墨斯送給了她智慧,太陽神阿波羅送給她藝術造詣。宙斯則親自送給了潘多拉一個密封的盒子,裡面裝滿了禍害、災難和瘟疫,讓她轉送給娶她的男人。宙斯將這位美女送到了人間,她的來臨立時引起了人間的震動。
爲了自己的使命,潘多拉找到了普羅米修斯的弟弟阿比馬託斯,這個人老實厚道很容易便拜倒在了潘多拉的石榴裙下。雖然此前他的哥哥深信宙斯對人類不會懷有好意,並告誡他不要接受宙斯帶來的女人,可他就是不聽勸告,堅持娶了美麗的潘多拉。就在新婚的那一晚,潘多拉好奇地打開了那個盒子,他的丈夫阿比馬託斯還未來得及看清盒內裝的是什麼東西,一股禍害人間的黑色煙霧從盒中迅疾飛出,猶如烏雲一般瀰漫了整個天空,黑色煙霧中盡是瘟疫、災難、罪惡、嫉妒、淫亂、貪婪、殺戮等負面的災禍,這些禍害飛速地散落到世間各處,從此人類只能在黑暗中惶恐度日了,而那些人類的怨氣積攢到一定程度就化成了那些‘虛’,這也便是後來縱虛師興起的原由。”
當敖穎將整個故事一口氣講完的時候,幾位龍王全部陷入了對那個神秘的西方神話世界的冥想中無法自拔。
“西方神族啊?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住在上界?”
“這個倒是其次,有沒有這麼一羣人還兩說呢,也許只是一些茅山道士的謠言罷了。”
“不過聽着有理有據的,倒不象是妄言啊。”
“……”
“你們說那個叫什麼宙斯的神王啊,與我們的高天玉皇大帝比起來如何啊?”
“那怎麼能比啊,我看我們靈霄寶殿中的那位帝君,再次也比那個西方的什麼斯要強,我們雖然對他沒什麼好感,但是起碼咱們是一脈神宗啊。”
“就是,我看那個太陽神也未必經得住后羿的一箭,那個阿佛洛狄忒也未必就有嫦娥仙子貌美,那個什麼戰神阿瑞斯啊,那就更不是鬥戰勝佛的對手了。”
“……”
北海敖順真的是有些看不過去了,他把女兒叫來的目的可不是來聽這些哥哥們鼓吹大國論的,連忙出言打斷了這次爭討,“我說幾位哥哥,現在應該不是評說這些虛無縹緲的雞毛瑣事的時候吧,你們難道沒有從剛纔那最後一個故事中聽出點什麼?”
“是啊,我也一直在想,你要穎公主給我們講的究竟與這次盜艦行動有何關聯啊?”東海敖廣直到此刻仍然是一頭霧水。
“這已經很明顯了,我父王是懷疑那個所謂‘鉅艦’也許根本就不是一艘船,而是一個盒子。”敖穎也是恍然大悟地解釋道。
“盒子?就是那個潘多拉的魔盒?”南海敖欽眼前一亮,終於消化掉了這一驚世駭俗的言論。
“是的,幾位世伯想一想啊,如果傳說是真的的話,那冥界的子民的確是來自一個有着西方神話背景的世界,而且據他們所說自己是被放逐到這裡的。那麼,這樣一位給他們的世界帶來了滅頂之災的紅顏禍水,他們會將她留下來嗎?如果,這個潘多拉真的隨着冥界流民漂洋過海來到了這裡的話,那麼那個盒子呢?”敖穎言之鑿鑿地分析道。
“那個龐然大物就是魔盒?這也太誇張了吧。”西海敖閏怎麼也無法接受那個鉅艦實際是一個盒子的假設。
“一點也不誇張,神器總是有其獨特之處的,這是除製作者外任何人都無法揣測的,就象當年禹神治水留下的神針鐵會有頂天立地那麼大一樣,給人間帶來災禍的魔盒爲什麼不可以巨大呢?而且我還敢很肯定的說,那個叫潘多拉的女人至今依然活在這世上!”敖穎沉言道。
“太震撼了,一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神權世界,那樣的地方真的會有嗎?”敖廣依舊在感慨。
“它並不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是我們根本就不瞭解三界五行的全貌而已,這樣解釋也許更說得通一些。”敖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