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老爺、夫人吩咐,不讓您離開妖界的……”旁邊一位魔牛將軍在牛環最自以爲是的時刻潑上了一瓢冷水。
“怎麼?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懂不懂?”牛環冷冷地注視着這位將軍,那種陰險狡黠的表情,完全有悖於她清純的面孔,“牛家四將!”
“屬下在!”隨着一聲呼喝,四位頂盔貫甲的大漢從人羣中走出,在牛環的面前一字排開。這四人與其他魔牛戰士的黑彎角不同,他們個個頭上頂着一對直衝雲霄般的白色螺絲轉兒角,樣子十分威武。其實,“牛家四將”是四隻罕見的白羚牛成精,是鬥牛山莊小公主牛環的貼身家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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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四人跟隨我父王修習過避水決,這次就隨本公主一起去海中游歷一番吧!”
“屬下遵命!”四人齊聲應和。
“其他人由夯將軍率領先回去鬥牛山莊,花果山的事情,待我從海中返回再做打算。”小公主牛環說罷,也不顧別人的說話,自己一撥座下“泥牛”的繮繩徑直離去,牛家四將緊緊跟隨。
那位此前出言阻止的夯將軍無奈地搖了搖頭,向後面呼喝了一聲,“拔寨回營!”
眼見着萬人壓境的大軍緩緩地撤出了戰場,兩位靈猴長老的心也算是暫且放回了肚子,不過隨後另一個擔心又涌了上來。
……
遊移於深海中,就如同在妖界的天空上飛翔一般。敖拜敖少保與海隱蒙奇路非都是這裡的地主自然不在話下,萬陽有“水中月”護體更是穿行自如,三人的這次旅行既輕鬆又愉快,一路上談笑風生,只是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會如何。
這一路,萬陽一直在不厭其煩地講述着自己那些離奇的“從業經歷”,其間也不乏無限的誇大與自滿。這些小把戲對於久經沙場的敖拜來說,自然是可以做到去僞存真,榨乾其中不實水分的,但是對於那位海隱路非可就不同了,天生的白癡性格讓他對萬陽的故事簡直癡迷到了瘋狂,有了這樣的聽衆,萬陽講起故事來也是興趣倍增。
“厲害啊!不愧是我路非的老大,經歷果然非凡啊!”路非的眼睛裡寫滿了崇拜。
“那是,以後跟着哥混,有你的好處!哈哈!”萬陽的自信心此刻已經膨脹到了極點。
“先把這件差事做好再高興吧,我還怕我們沒命回去呢!”敖拜沒好氣地潑出了一盆冷水。
“怎麼?敖少保你對於本元帥的手段有所懷疑嗎?”萬陽正是自大膨脹的時候,哪還聽得進去這樣的“忠言”,立刻將臉色沉了下來,“我說敖拜,你是年紀越大,遇事越怕啊?做人要有理想,要有奮鬥目標,要明之不可爲而爲之,這纔是真正男兒應該具有的品格!”這番話,又是惹得一旁的海隱路非好一陣激動。
“我看是萬元帥你盲目樂觀了”,敖拜不屑地吐了口氣,轉問道,“我問你,你瞭解冥界嗎?你見過冥兵冥將嗎?”
“冥……界,我怎麼沒見過啊?幽冥鬼卒嘛,我當年在現世的時候就見過!”萬陽是絕對不肯服軟的,慌忙搜索起自己的記憶答道。
誰料,這句話更是惹得敖拜好一陣鄙夷之色,他嘎巴了幾下嘴,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萬大元帥,您老連幽明界與冥界都分不清,還在這裡胡亂的樂觀,我看你真的是‘飛蛾撲火,無知無畏’啊!”
“幽明界?冥界?不一樣嗎?”萬陽吞吞吐吐地閃爍言辭道。
“幽冥鬼卒是幽明界的戰鬥種族,幽明界之主是孔雀大冥王,他們的疆界與陰界地府接壤,並且也是我們東方神族的後裔,而冥界不同,他們與我們完全來自兩個世界,他們是西方神族的後裔,奧西里斯與舍特是他們的主宰,而地下更有終極冥王哈迪斯坐鎮,是一股霸道非常的勢力,懂嗎?”敖拜無奈,只好把這裡的關係簡單地給萬陽解釋了一遍。
“哦。”萬陽沉沉地點了點頭,而後突然又將兩道銳利的目光射向敖拜,微笑道,“那又如何呢?”
“如何?我是在提醒元帥不要對此行盲目樂觀。”敖拜翻着白眼,沒好氣道。
“不管前面的攔路虎是哪方的勢力,但是他們畢竟現在擋了我們的路,那就是他們的罪過!”萬陽以無比強大的精神力與自信心怒吼道。這一聲暴喝將敖拜與路非全部嚇呆在了當場,他們從來沒有感受到過“藍魔元帥”的這種奪人氣勢,這一次算是真正領教了。
“說得好!我們就去搞他們!”路非畢竟是一位初生牛犢,馬上便被這種情緒給煽動了起來,激情熱血頓時在胸中沸騰。
“你們的夢想是什麼?”萬陽在敖拜還在發愣的時候,突然語氣轉和地幽幽問道,“蒙奇路非先說吧。”
“我的夢想是做一名海賊,在四海劫富濟貧,行俠仗義,最終成爲海賊的王者!”路非抖動着他那半透明的膠皮身子,慷慨陳詞。
“海賊的王者?那是什麼?”萬陽問。
“還是海賊。”路非不無喪氣地說道。
“行,有夢想就有腳步,我支持你!”萬陽給了路非一個鼓勵的手勢,而後轉問向敖拜道,“敖少保呢?你有什麼夢想?”
“我?”敖拜剛剛回過神兒,卻又被萬陽的問題給問住了,“夢想?真的可以說嗎?”
“有什麼不可以說的?誰都有講述自己夢想的權力!”萬陽沉言道。
敖拜仰望着幽深晦澀的海底,眼神中波光流轉道,“我要成爲四海的霸主,統一所有的海疆,讓我水族過上人人平等,安居樂業的日子。那時,海中將沒有戰爭,沒有虛僞與奸詐,沒有勾心鬥角,沒有……”敖拜的話在他說到最興奮的一刻嘎然而止了,而萬陽確實在某一瞬間看到了他激動的淚水。
“這就對啦!有夢想就去追求啊!現在我們就是在追求夢想的路上!”萬陽昂首挺胸,在他樂觀情緒的帶動下,衆人依稀看到了前路上那不熄的燈火。敖拜實在沒有想到,這位北海駙馬會如此支持自己的理想,在他看來萬陽也應該是四海龍族的簇擁,但是現在,他有些迷惑了。
“大元帥,你呢?你的夢想是什麼?”海隱路非卡麼了幾下小眼睛,好奇地問道。
“我曾經重複過很多次我的夢想——那就是要周圍的人全部幸福!”萬陽撩撥了一下背後的弓弦,一個急衝便向前方“飛”去,“走啊,還有冥界神壇等着我們去征服呢!”
一語震撼,大風如歌,歸途依然荊棘,但是前路卻已然逐漸清晰。
……
所謂的冥界神壇,其實在海中看起來就象是一座海底港口,有碼頭、有船塢,甚至還有忙碌的工人。碼頭上沒有船隻,倒是有很多站崗的士兵。
冥兵確實與幽冥鬼卒有很大的不同,他們沒有幽冥鬼卒那樣巨大的身材,也沒有東方神話中厲鬼那樣猙獰的面孔——一件連頭的紅色斗篷,暴露在外的四肢裹有黑色的未知金屬製成的甲冑。他們的身材與常人無異,只是在斗篷遮擋的面孔中隱隱有兩處略微的突起,很是詭異。
萬陽與敖拜遠遠地躲在一處海底岩石的後面,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據敖拜所說,冥族的人反應都很敏銳,略微的一絲一動,他們都能快速的感知出來。海隱路非潛進去偵察已經走了大約兩個小時了,在這期間,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忍着,如同兩座雕像一般。
就在萬陽險些憋得想大叫出聲的時候,路非的身形在他們面前逐漸顯露了出來。開始就是一灘海水,而後迅速又變回了他原本的半透明膠質身軀,這還是萬陽第一次看到海隱的實際工作情景,驚訝已經全部寫在了他的臉上——就衝這身神奇的技能,別說是偷看龍女洗澡,就是偷看玉皇大帝洗澡也是很難被發現的——當然了,前提是玉帝要呆在水裡。
“怎麼樣?”到了個安全的地方,萬陽實在忍不住了便急聲問道。
“裡面有冥兵二十四個,克格勃殺手四個,另外還有一個格格巫,剩下的都是冥界鬼奴。”路非也是不敢怠慢,將自己的偵察所得全部說了出來。克格勃殺手是冥界一種特殊兵種,有點類似特種部隊,個個都是戰鬥力超強的戰士;格格巫是冥界的神職,都屬於召喚師的類型,奧術強大,他們召喚出的藍精靈更是強悍的法術釋放機器,格格巫一般在軍中充當參謀。
“沒有冥將嗎?只有四個克格勃和一個格格巫,這可是要比他們平時的兵力減少了十倍啊!”敖拜大訝,顯然這種突然的變動讓他有了很多猜疑。
“那鉅艦呢?有沒有在那裡?”萬陽眼前一亮,忙問道。
路非點了點頭,“在,我看到了,不過那艘鉅艦很邪門的,好象能看見我似的,反正每次去偵察,我們海隱都是遠遠望一眼,不敢接近。”
“好啊,想跟我們玩木馬計啊!”萬陽微笑着點了點頭道。
“什麼意思?”敖拜有些疑惑不解。
“你們說四海周圍海域突然擴大的事情,他們冥界會不會知道?”萬陽微笑着問。
“他們冥界也有自己的海中部隊,不然也不敢在海中建祭壇了,我想他們也應該知道了。”敖拜點頭道。
“這就對了,我敢肯定,那些冥族一定都躲在那艘鉅艦裡面。”萬陽自信地分析着,“他們登艦隻能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們自己本身也想借助鉅艦出海探險,再有就是埋伏在裡面等待出擊的時機。”
“這兩點的確都有可能,他們來自別的世界,也許那艘鉅艦就是他們當年來到這塊大陸的交通工具,現在正好藉此機會出去探索,看看能不能返回家園……”敖拜的分析還沒有結束,便被萬陽給打斷了。
“可是,他們也不敢肯定那海的另一面究竟是什麼地方,所以也不一定會願意拿自己的寶貝鉅艦來冒險。”萬陽笑着說道,眼神中露出了久違的神光,“但是,他們也肯定會猜到其他各界都在打他們鉅艦的主意,他們正好做個順水人情,將鉅艦送與某個種族,而這只是一種假意,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借贈艦來推翻對方的政權。”
“可是怎麼可以輕易推翻一個政權呢?”雖然對於萬陽的分析,敖拜很感興趣,但是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擒賊擒王,讓躲在鉅艦裡的冥族從內部瓦解它,當然前提也要是那種搖搖欲墜的政權,這樣行事起來才更有把握,因此,我推斷這艘鉅艦之所以此刻要搬家,是要送去給……”
“陰界地府!”萬陽與敖拜最後幾乎是異口同聲。
“沒錯啊,現在地府是戰火紛飛,被屍魂界打得支離破碎,雖然還沒有喪失政權,但是實力確實是在逐漸減弱啊……”敖拜自言自語地叨咕着。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海隱路非興奮地問道。
“還能怎麼辦?當然還是按原計劃辦啊,不過這次我們不直接進去搶,而是等他們自己把鉅艦給運出來。”萬陽狠狠地握了握拳頭,眼神中滿是憤怒。
他的怒意也不知道從何而來,也許是因爲冥界的奸邪,也許是因爲地府的人見人欺。一個民族要強大,就要在鬥爭中挺直腰桿,一味的委曲求全最終換來的只能是無盡的屈辱——也許有一天,萬陽會當着所有陰界子民的面,告訴他們這個道理。
“對,要從這裡去地府,必然要經過東海重防,在那裡動手,既方便呼叫援軍,得手後也方便搬運。”敖拜的精神也是振奮了起來,久違的軍人熱血再一次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