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飛快的拿了錢.從郝連紫澤的身旁閃了過去.帶着孝兒衝上了街道.
向來帝都都是非常的繁華.天子腳下.自然是一番和諧、欣欣向榮的氣象.街上車水馬龍.來往的人駱繹不絕.
容溪帶着孝兒在街上四處閒逛.覺得和大昭國的國都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都是人多.街邊的攤位多.老百姓穿着要比其它的地方光鮮一些.
孝兒的眼睛卻總覺得不夠用.什麼都覺得新鮮.都覺得不夠看.時不時的發出低呼.容溪淡定的看了看她.要是把這貨弄到現代去.看到摩天大廈和上下來往的電梯.估計得心跳一百八.直接昏倒吧.
孝兒一路只注意着那些新鮮的小玩意兒和賣零食的.容溪則只關注那些書攤.正巧.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左邊是一個賣糖葫蘆的小攤.右邊是一個乾淨雅緻的小書攤.
主僕二人不約而同的站下.各自挑着自己想買的東西.
街上人來人往.喧譁熱鬧.路口不遠來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那位富家公子的打扮.身穿着月白色的長袍.腰間扎着玉帶.手中執着一把扇子.如一株挺拔的玉樹.身後的那人穿着一身絲質緊身長袍.腰間挎着把鋼刀.像是一個護衛.
兩個人慢悠悠的走着.護衛在賣糖葫蘆的攤前停了下來.公子則是在書攤前停了下來.用扇子輕輕掃過一本詩詞.
站在一邊的容溪感覺鼻尖似乎飄過一絲清冽的香氣.她霍然回首.
對方收攏了扇子.輕輕敲了敲那本詩詞選集.朗聲問道:“老闆.這本書多少錢.”
察覺到容溪的目光.那公子扭頭看了看她.目光清亮如水.卻也有山水的冷意.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容溪感覺他的目光在自己腮邊的紅痣上落了落.
她轉過頭去.關於這紅痣她自己最清楚.不過是易容的一個小把戲罷了.不曾想.對方饒有興趣的看了看她手中拿的書.“這位兄臺.懂醫術.”
容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在下家中也有……”那公子還沒有說完.忽然一個人影跳了過來.孝兒小廝手執着一根冰糖葫蘆.一聲怒喝道:“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家公子幹什麼.看我的糖葫蘆神器.”
說完.啪一聲甩了過去.
那公子還處在和容溪說話的狀態.他完全沒有想到在這大街之上.居然會有人攻擊自己.他沉着的往右一甩頭.卻始終慢了一步.
神器冰糖葫蘆砸在了他的額角.一縷黑髮和額角的皮膚順利的粘在了一起.一絲冰糖糖衣掛在了他的臉上.在陽光下閃着晶晶亮的光.
那公子愣住了.
容溪呆住了.
公子的護衛傻了.
孝兒小廝怒了.
孝兒瞪着那公子.仍然覺得不太解氣.暗暗惱恨自己的手下沒準.怎麼不正好打在他的臉蛋上.
她掐着腰.眼睛裡差點在噴出火來.怒氣衝衝的說道:“哼.你那麼色迷迷的樣子幹什麼.我們公子可是個正經人家.”
“……”
公子的護衛終於回過了神來.“唰”的一下子跳了過來.擋在公子面前.怒斥小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家公子就不是正經人嗎.”
“是不是正經人你們心裡清楚.”
“清楚什麼清楚.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其實也不能怪孝兒小廝.她實在是太鬱悶了.對於自己小姐在寧王府受的委屈.她是感同身受.好不容易出來了.一切剛剛安定下來.就又遇上一個郝連紫澤.又和水深火熱的皇家生活有了聯繫.
所以.種種壓力之下.種種鬱悶不能發作之下.在今天見到這個“色迷迷”的“登徒子”之後.終於全面大爆發了.
倒黴的粘了糖葫蘆的公子.慢慢從袖子裡抽出一塊汗巾.不知道怎麼的.容溪只覺得那塊絲質的汗巾在陽光下一閃.像是有種幽冷的光.她訕訕的笑了笑.拱了拱手說道:“抱歉.我的小廝性子直爽.誠實.說話冒犯.還請您多多見諒.”
糖葫蘆公子挑了挑眉.他護衛的鼻子直接氣歪了.
性子直爽、誠實.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這小廝所說的是真的了.
“你……你……”護衛氣急敗壞的要找容溪理論.容溪不等他說完.從隔壁的糖葫蘆攤上抽了兩根糖葫蘆.一把塞到護衛的懷裡.“那.算是我們給你們賠禮道歉了.再會.再會.”
說罷.拉着還在那裡跟人家對瞪的孝兒小廝轉身逃之夭夭.
“哎……哎……”護衛拿着粘乎乎的糖葫蘆.看着逃走的主僕二人.終於知道了這無恥厚黑真是強中更有強中手啊.
那公子白着臉.眼睛眯起看着主僕二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我說二位.你們誰把帳給小的結一下.”賣糖葫蘆的小販笑着伸出了手.
“……”
容溪拉着孝兒三拐兩拐.回頭望了望不見那兩個人的身影了.這才停了下來.孝兒小斯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叫了一聲.容溪不禁一笑.看了看不遠處的酒樓說道:“走吧.看在你忠心護主的份兒上.公子我今天請你吃大餐.”
“真的.”孝兒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主僕二人挑選了一個靠窗子的位子.一邊看着路邊的風景.一邊吃着招牌菜.感覺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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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兒吃得嘴上冒着油光.眼睛比嘴還要光.炯炯的盯着桌子上的菜.“公子.你嚐嚐.這道魚……簡直太好吃了.”
容溪聞到魚的味道有點反胃.她喝了一口水.把魚往孝兒的面前推了推.“好吃你就多吃一些.”
孝兒剛想歡呼一聲.一張興奮的臉瞬間又緊繃了起來.
容溪順着她的目光望了過去.只見郝連紫澤帶着郝連趙走了進來.臉上的笑意淺淺.吸引着目光一片.
孝兒嘟了嘟嘴.嘀咕道:“好好吃頓飯都不行……”
容溪也覺得有些頭疼.這種豔遇.她實在是不想遇到.郝連紫澤卻是快步走了過來.笑吟吟的說道:“哎呀.真是好巧.二位也在這裡吃飯.”
孝兒在心裡冷哼了一聲.估計我們不在這裡吃飯也遇不上你吧.哼……哼……
“馬上吃好了.”容溪衝他點了點頭.沒有讓座的意思.
“嗯.這樣啊……”郝連紫澤眨巴着眼睛.眼角挑起優美漂亮的弧.如掛在樹梢的彎月.“真是可惜.我還帶了幾隻野味.想着讓店家烹了.好好請二位嚐嚐.”
“就是.就是.”郝連趙立刻附和道:“這可是在城郊的香竹林打的.那裡的山水清秀.長出來的野菜野味都特別的肥美.那滋味……真是沒治了.”
“不如.二位留下來嚐嚐.也算是給我一個面子.”郝連澤立刻接口道:“一直沒有機會道謝.相請不如偶遇.”
人家一個皇子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容溪也不好再說什麼.一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奔波勞碌.肚子裡的小東西也沒有好好的營養一下.再看孝兒的兩隻眼睛又開始放光.最終點了點頭笑道:“如此.就叨攏了.”
郝連紫澤立刻笑了起來.笑意明媚如春光.硃紅色的衣袖輕輕拂動.如在天邊熱烈燃燒的雲.
郝連趙拉了兩把椅子.又去和店家交待了些什麼.郝連紫澤目光往桌面上一掃.說道:“咦.怎麼沒有酒.”
“我家公子不能喝酒.”孝兒小廝脫口而出.說完又有些後悔.忐忑的看了容溪一眼.
郝連紫澤卻是朗聲一笑.“不能喝酒.這卻是爲何.”他一邊說着.眼前一邊浮現那晚容溪在屋頂上.於漫天的月光下.執着自己手中的酒壺喝了幾口酒的情景.
“噢.因爲這兩日喉嚨不太舒服.服了一些藥.不能喝酒了.和酒相剋.”容溪淡定的說道.
“喉嚨不太舒服.”郝連紫澤的神情立刻緊張了起來.“可曾看過大夫.”
“殿下您忘了.我就是大夫.”容溪的笑意帶着提醒和淡淡的疏離.目光清亮.似乎永遠保持着清醒.近乎冷酷的理智.
郝連紫澤怔了怔.隨即苦笑了一下.“是我忘記了……所謂關心則亂.大概就是如此吧.”
孝兒低下頭叭拉着面前盤子裡的菜.容溪低頭喝了一口湯.裝做沒有聽到.
最後那一句輕輕的呢喃.卻比這喧囂飯店中的所有聲音都更有力道.其它的聲音都像呼嘯着遠去.只餘那句話裡的絲絲憂傷像一根極細的線在人的心尖細細密密纏繞.
孝兒有些承受不了這種感覺.她的眼睛偷偷向其它的方向瞄.無意中卻瞄到一片月白色的袍角.邁步走進了酒樓.
小二笑着迎了上去.問道:“客官.裡面請.請問您是要樓上雅間還是……”
“就在一樓吧.那個位置不錯.”來人隨手一指.便指向了容溪等人所在的方向.
孝兒停止了咀嚼的動作.瞪大了眼睛.目光裡唰唰的像飛出小刀來.狠狠的盯着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