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埋怨上官紫痕打斷自己,結果沒有想到從石頭後面爬出來看到的是妖嬈與龍覺本人。天下無敵頓時呆立於原地張大了嘴巴。
手裡的傳訊水晶也捏不穩掉到地上。
反正正主已經自己出現了,那還要記錄小舞的每一步卜算有什麼用?不如讓二人自己去聽好了。
“妖嬈,龍覺你們來得剛好,可不能讓小舞白白犧牲。”
一看到妖嬈與龍覺二人的臉,天下無敵頓時眼淚都吧唧吧唧落下來。
俗話說得好,男兒有淚水不輕彈,可是在天運宗裡住了這麼長的時間,天下無敵,上官紫痕,範大與小舞的感情越來越好,此時天運宗被上四宗逼成這個模樣,三人通通看在眼裡痛在心中。
只可惜上四宗是什麼來頭?
世上只怕沒有一方勢力能一力承擔四宗聯合絞絞殺的怒火,何況四宗之上還有天宗與世家聯盟庇佑。所以衆人也沒想能把小舞與天機老人救離苦海,只是希望妖嬈與龍覺能更加強大,它日興許能爲天運宗今日的覆滅討回一個公道。
“的確不能讓小舞和她師尊就這樣白白送死。”
龍覺一邊用堅定而低沉的聲音說道,一邊回憶起當初衆人在洪荒秘境中經歷的過往。
那麼活潑可愛的小舞,今日居然被逼成捨身欲拉上四宗一同陪葬的烈女,箇中煎熬和艱難,大概真是有苦說不出口吧?
“有天運宗弟子的衣物嗎?給我們通通整一套來。”
妖嬈急急地問道。
每一分秒的浪費,都意味着小舞與天機老人等天運宗弟子又向死亡更靠近一步。
聽到妖嬈這個要求,天下無敵先是一愣,而後立即明白了妖嬈的想法。
她要喬裝天運宗的弟子混入卜算儀式的現場去!
“好,我去取衣物!”
一邊說天下無敵一邊一頭又鑽入亂石堆後,看來天運宗不爲人知的儲物室也早已經被他摸得清清楚楚。
不過片刻,天下無敵很快就自己穿着白色絲衣,又手裡提着三件長袍出現在妖嬈,龍覺,上官紫痕的面前。
只可惜天下無敵的底子就是個猥瑣模樣,所以那風仙道古的華美長袍穿在他身上,反而顯得他整個人更加像潑皮一樣。
他一出現,三人立即扭頭,那一身暴殄天物的匪氣簡直不能讓人直視。
倒是妖嬈,龍覺與上官紫痕各自穿戴齊全後飄逸如仙,被冰蠶絲加持散發出的清冷之意把三人襯托得好似仙尊降世。
“想從正面進入是不可能的,因爲天運宗的祭壇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完全被人包圍起來了,不過我知道一條秘道,可以繞過所有人,直接從祭壇上出現。”
天下無敵一邊努力在臉頰上擠出正人君子的肅穆表情,一邊一字一句地對妖嬈與龍覺說道。
天下無敵的話題太吸引人了,這可是一個驚爆的消息。
“什麼?你能直接上祭壇?那太好不過了!”
妖嬈頓時拍手叫好!
若不是天下無敵提供這個讓人興奮的好消息,只怕她必需把上官紫痕塞入馭獸環世界裡,再與龍覺二人想辦法無聲地突圍而入。
沒有想到還有直達祭壇的秘道存在,立即給她剩下不少麻煩。
“無敵,你怎麼會知道天運宗秘道的事?”
上官紫痕瞪大了雙眼,看着一臉得意的天下無敵。在她的記憶裡,自己閉關的時候,天下無敵除了偶爾回自己的宗門外,幾乎都在湖對岸守着自己纔對。
“那是自然,你在閉關的時候我可沒有閒着。”
天下無敵揚揚下巴,表示自己絕對是個人才,早已經在沒人知曉的情況下把天運宗的所有隱秘通通挖掘過一番。
“跟我來。”
一揚手,天下無敵帶頭就跑,看他不慌不忙的模樣,必是對找到秘道極有信心。
越過層層秘林,四人前行的方向貌似是與天運宗的祭壇越來越遠,但是上官紫痕卻悄悄張開了自己的天眼向四周環顧,的確很快在山體內看到了一些隱藏在岩石罅隙間彼此相連的隧道。
有此佐證,上官紫痕立即放心地繼續緊緊跟在天下無敵的身後。
天下無敵帶着三人跳入一片看上去很尋常的蒿草堆裡,搬開一塊蓋在地面上的圓石,於是乎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便很快出現在龍覺與妖嬈的眼前。
直到衆人衝入秘道,天下無敵的嘴巴都一直沒有停。
“這是天運宗一個很有意思的小傳說……”
“傳說他們第十幾代的某個宗主,入門的時候天資非常差,根本沒有機會像核心弟子一樣天天靠近天演儀去揣測半極道幻器烙印的卜算符紋,所以他入門的前十年乾脆什麼都沒有做,揹着鋤頭一心一意在地下挖出了這樣一條隧道直通祭壇頂端。”
“隧道通行後,他就日日夜間避過同門師兄弟們的耳目,靠此秘道通向天演儀,便以愚鈍的天資和鍥而不捨的毅力,終是頓悟天演儀上二分之一的卜算符紋印,並一舉成爲天運宗歷史上最接近天道的宗主之一。”
“所以當他榮登宗主之位的時候,便把這個小秘密告訴了幾個他最喜歡的弟子,並一直保留着秘道的通行。是以鼓勵後人,簡單之事重複做,只要比別人多花心思,再笨拙的人也總有成材的一天。”
這是天下無敵與天運宗核心弟子們喝酒套出來的舊聞。
雖然到了現世,天運宗的規矩已經改變,只要是天運宗的弟子,隨時都能上祭壇參悟玄妙卜算天道,再無三六九等劃分。
所以自然無人繼續使用偷偷摸摸的方式靠近天演儀。
但是出於好奇與無聊,在上官紫痕閉關修行的某日,天下無敵還是一個人消消地進入天運後山,把這個傳說中的秘道給真的翻了出來!
當時看來,這行爲只不過是天下無敵好奇心旺盛的隨性之舉,卻沒有想到今日爲妖嬈和龍覺大開方便之門!
一邊聽着天下無敵繪聲繪色的故事,妖嬈,龍覺與上官紫痕一邊在地道中疾行,迅速向天運祭壇靠近。
“啊……四宗果然是底蘊深厚,才推動到第七層,就已經如此吃力了?”
站在祭壇上左右天演儀運算的小舞狠狠地壓下涌動於自己胸口幾欲從口中噴出的血腥之意。
雖然上四宗的宿命沒有被天道庇佑,不過數萬年的底蘊不是蓋的,在四宗開山立派後便有無數能人異士爲四宗獻祭獻魂,其命數由大量強者堆疊加持,難以窺視,亦難以撼動。
所以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小舞渾身被汗水打溼,每推一層天演儀都讓這半極道幻器金光四溢,才艱難地將第七層天演儀轉動起來。
“那妖女的宿命,看起來好難算哦!”
看臺上發出陣陣感嘆。
眼見着天運祭壇上金光一片,已經完全把獻祭的天運弟子遮蔽,而且那些如流水如煙雲般的光芒還汩汩流下祭壇,緩緩向四面八方蔓延。那些高坐在看臺上的四宗長老們此時都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看來看去,他們只看到靜止不動的天運獻祭弟子,還有不斷舞蹈的天運聖女。
原本小舞的身姿曼妙,舞動起來姿態優美。
但是再美的東西看久了也會乏味,特別是那些不斷從天演儀上流瀉而出的金光又將小舞的身影一點點遮掩。
眼前只有金光浮動,看久了真讓人昏昏欲睡。
“別用你們神識去窺視金光下的天運弟子哦。”
有人開始在人羣裡警告那些第一次蒞臨天運宗參與觀禮的四宗長老。
“那祭壇精神力通天,是以能感懷未來和宿命,如果被其它的力量擾亂,卜算結果會有偏差,而且你們……也抗不過天道的反噬力量。”
不知道誰的聲音徐徐吹過衆人耳邊,頓時讓那些心癢難耐想要繼續監視天運弟子演算的人們乖乖收斂了自己的神識。
擾亂結果是小,若把自己也當成祭品獻給天演儀了可不好。
於是這些無事可做,一心只等待結局的四宗強者們紛紛閉上自己的眼睛,在柔軟舒適的座席上閉目養神起來。
只有那些站在中間的天運核心弟子的家人們紛紛心急如焚。
因爲他們一生都待在天運宗內,自然知道天演儀八十一層,前七層層層金光四溢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小舞正在進行的演算,前所未有地繁雜和巨大!
她算的一定不某一個人的宿命!
因爲一人之威再如何強大,也絕對無法令天演儀金光瘋狂噴吐到這個地步! Wωω●тt kán●C〇
“她沒有算四宗所要求的東西!”
所有站在祭壇外圈的天運家眷們心中都縈繞着這樣這個驚悚的答案!
汗水從他們的額頭一滴滴落下,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沒有一刻停歇。
此刻一定有人想縱聲高叫,可是他們通通把這份震驚深藏於心底,因爲此時一旦有人把這個秘密捅破,那麼等待小舞的,必是立即死滅的下場!
就連家眷都看出了端倪,那些盤腿坐於祭壇上的百位天運核心弟子更是心知肚明!
他們自小舞推動第五層天演儀的時候就察覺到事情有不對勁的苗頭。
可是看着小舞決然的背影,所有人竟然出乎意料地保持着緘默。
也許是能量回路的聯繫讓衆人心意相通,又或者是同爲被四宗欺壓的天運弟子,所以每一個都能在此時深刻地體會小舞心中之絕望與憤怒!
橫豎都是死……爲何要爲四宗而死?
“天算師的尊嚴與傲骨在哪裡?”
每個人心中都回蕩着這樣聲嘶力竭的泣血吶喊!
羽恆看着小舞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一直凝重的嘴角突然不知不覺地揚起了輕快的笑容。
可能衆人心中不爲人知的黑暗一面裡,都或多或少地隱藏着想要爆發的野火,只等一個契機便能噴涌爲吞天烈焰!
憤怒!不甘!怨念!
所有天運宗的弟子們被四宗上位者們逼出了叛逆的反骨!
隨便小舞在算什麼,只要不是真爲四宗而算,所有人心中都升起得到解脫與救贖的快意。
血脈內有一種偷偷地……忤逆強權做壞事的興奮,有一種擺脫枷鎖用最後的生命謳歌自己真魂的嗨爽!
“算死他們!算死他們!算得他們吐血,小舞!”
抱着極度黑化,將欲反抗的熱血,羽恆把自己身體內的力量毫無保留地向小舞灌入,好似只有拼命地燃燒自己,才能宣泄心中那鬱郁難散的怒意。
與羽恆抱着一樣念頭的並不是零星幾人,沒有事先約定,可是就在小舞被天演儀壓得想吐血的當口,身後突然出人意料地傳來了一股巨大的精神衝擊力!
嘭!
巨響一聲,明明沒有任何實物砸向小舞,可是她的背脊卻猶如被重錘敲擊一般,立即情不自禁地戰慄。
不過這種衝擊卻完全沒有傷害小舞的意思,反而令她精神一震,而後手下的第八層天演儀也開始轉動起來。
小舞得到衆人力量的支持,有些萎蔫的意識重新振奮,好似乾涸的河牀終於迎來初春雪融後的第一股清泉。
她頓時感激地回頭一看。看到的是所有天運宗核心弟子與長老們鼓勵的目光。
小舞在這些人支持的目光中鼻尖一酸,險些落淚下來。
除了上官紫痕,天下無敵與範大,就算天機老人都不知道算中她想要推衍的到底是什麼。
小舞害怕衆人得知她用所有人的命爲代價忤逆四宗,一定會遭到衆人的唾棄和鄙夷。
但是現在看到衆人包容和肯定的眼神,小舞才發現原來大家與自己想得一樣。
與其苟且偷生,換來並不平安喜樂的被豢養人生,還不如拼死一搏,也爲了不再讓天運宗的後世弟子再成爲與她們一樣連自己生死都無法掌握的四宗玩物!
拼了!
更多的精神異力從小舞的身上噴涌而出,瘋狂向天演儀灌入。
她這一次爆發,頓時連續推開兩層天演儀的卜算,正在轉動的天演儀,瞬間升到了第十層!
“小舞長大了,管不住啊。不過那孩子,從小就是個不服管教的丫頭。”
被範大攙扶的天機老人,在此一瞬間渾濁的雙眸內突然閃過一道猶如回光返歸照般似的精芒。
他輕輕嘆息,以他的眼光,必然比所有人更早一步發現小舞忤逆上四宗的苗頭。可是就連這乾枯的老人,此時臉上也帶着讚許的神情。
更大量的金色飄渺煙雲從天演儀上噴吐而出,濃烈的光線讓四宗強者們的可視範圍大大減小。
就連那些站在祭壇之下的天運宗核心弟子家眷們此時都身影朦朧,被層層光芒包裹其中,遠遠看去,好似有天靈地寶要從祭壇上醞釀而生一般,神聖而玄妙的氣息在天空中不斷擴散伸張。
然而就在此時,誰也沒有發現高高的祭壇上突然多出了四個人影!
完全出人意料!
因爲妖嬈,龍覺,上官紫痕與天下無敵都身着天運宗弟子的衣物,所以偶爾現身於四宗觀禮者們的視線下,他們也不會大驚小怪,只當四人是獻祭過程裡必須出現的人而已。
因爲不瞭解天算師的卜算過程,所以上四宗強者們對突然出現的人影不甚在意,可是對小舞和所有正盤坐於能量回路上的天運宗弟子們來說……這簡直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天算師們在卜算的過程裡,意境是玄妙而不可琢磨的。若有人近身打擾,勢必會干擾到卜算的最後結果!
“有人!有人進入!”
盤坐於地的天運宗弟子們在感覺到有人入陣後立即連連倒吸冷氣。完全不知道爲何在四宗強者的層層包圍下,還會有外人踏足神聖的祭壇?
此時由能量回路連接在一起的他們不可移動,也不能分心,不然小舞好不容易推動的第十層天演儀就會立即停止轉動,若是一切再重頭來過……勢必是他們無法承受的巨大消耗。
“那是什麼人?爲什麼會穿着天運宗核心弟子的衣物?”
羽恆皺着眉頭看向突然出現的四道人影。難得就難得在此時所有發現異常的天運宗弟子們都沒有叫出聲來。
一是因爲被儀式禁錮,容不得衆人鬼喊鬼叫,二是衆人看到臉色一直不良的小舞聖女,在看到四人突然出現後,臉頰上立即揚起了激動又驚喜的表情!
“姐姐!你怎麼來了!”
小舞一邊用力維持第十層天演儀的轉動,一邊壓低了聲音,用顫抖又微小的聲音急切地問道。
被層層天演儀的光芒保護,這細小的聲音只在天運宗祭壇上盤旋。
聽到小舞的問詢,妖嬈非但不覺得開心,反而沉默並一臉怒意地瞪着小舞那張因爲見到自己而分外開心的臉頰。
“姐姐,你怎麼不說話?”
小舞頓時一臉委屈,看到妖嬈,幾乎又刺激到她的淚腺,有無數心中苦困想對她傾訴。
只不過此時時不我待,她已經沒有機會再揮霍時間。
“姐姐,你來了更好,就在這裡看着,我立即把卜算的結果說給你聽……你等着,我要把天演儀,轉到八十一層去!”
擡頭眺望天演儀最高處那神聖的頂端,小舞的雙眸內頓時迸發出堅定又決絕的光芒。
有妖嬈來送她最後一程,她已經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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