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屏住呼吸等待着聖女接下來的話。
“二位長老都知道,我已坐鎮伏妖家族七十餘載,身子早已大不如前,此次選拔聖女儲位,本該是更早些執行。然而好在我伏妖族人才濟濟,晚輩後生更是學有所成,從衆弟子中通過冰凌十七步法陣的便有三人,也便是殿內的這幾位。
如今花妖一族繁衍生息,從五百多年前的稀疏,如今已成了衆妖之魁首,可見其勢力之巨大,所以,時不我待,當下局勢,必須儘早推舉出新一任聖女,帶領族人剿滅花妖才行。”
聖女言語之意已表,示意名爲擇選繼承人,實則就是推舉新的聖女繼任了。
展黎掃了一眼對面的兩姐妹,皆是一臉期待的模樣,那個公孫皚雪的眼中似乎都泛起了激動的淚痕。
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後,展黎繼續將視線定格在了聖女沁淓的面上。
在位七十餘載?竟然一點都看不出來。肌膚還是那般飽滿白皙。
“聖女,如今幾輪選拔過後,可有定論啊?”
公孫長老率先發問道。
沁淓報以其一個端莊的微笑後便繼續道:
“我心中其實已經有數了,不過,還需再考驗一下。”
“哦?不知聖女要如何考驗呢?”傅長老翹首道。
“我族外向南八百里有個叫鬱金城的去處是吧!”
衆人點了點頭,而展黎也隨即挺了挺身。
“我記得前次傅唯殺和黎兒前去鬱金城內伏妖,卻並未降服那隻千年水仙花花妖是吧?”
展黎隨即點了點頭。
傅唯殺?黎兒?這稱呼,明裡暗裡的似乎在暗示着什麼呢!
傅長老心中瞬間明白了聖女的意思,原來聖女的人選已經定格,只是聖女還想再考驗一下黎兒的本事罷了。
“那是這丫頭修爲尚淺,若是喚作我家兩個丫頭,一定能帶着那千年花妖的屍首回到族內。”公孫長老滿眼不屑道。
此言一出,傅長老立即站起來道:
“說誰修爲尚淺?我徒兒上山三載就擒獲了一隻千年曇花花妖,試問你家那兩個丫頭修爲幾何啊?”
不單單是傅長老,就連聖女的臉色都不大好看了。
她本便更加看重黎兒些,這公孫長老當衆質疑展黎的修爲,她豈能贊同。
“公孫長老,傅長老,二位稍安勿躁。”
沁淓雙手下壓道。
傅長老聞言立即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二位長老,今日喚諸位前來,其實就是要讓兩家的弟子一較高下,若誰能將鬱金城中的千年花妖擒獲,就堪爲下一任的聖女。”
果然,正如展黎的猜想,這最終的裁決就是幹掉那隻千年花妖。花暖放,是她最終通往聖女之位的最後一道關卡。
自靜心山上回來後,展黎便着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囊。
深夜,展黎獨自一人在山頂,隨手一摸,卻發現腰間已經沒有熟悉的軟鞭了,心一驚,纔想起,已經被抵押在了鬱金城內的飼馬站了。
師父的意思是讓她明日一早就出發,務必要趕在公孫兩姐妹之前趕到鬱金城中。
她忽然不知道要怎麼辦了,若是放在從前,她可以毫無顧忌的揮鞭收了他,但是,那一晚的畫面總是會不自覺在面前跳動。
不但如此,最近總是精神恍惚,總是在夢中夢到自己被師父掐住脖子,而身後是逃走的兩隻花妖。
她爲什麼要放
走它們?師父爲何會用那般憎恨的目光望着她?
她到底經歷過了什麼?那些記憶爲何只是零星碎片?想仔細探尋又難以抓住。
整片竹林中只有她一個生靈,她望着四周的黑暗,仰望天空,視線卻都被竹葉擋住了。
“黎兒。”身後金光閃現,一個陌生的身影顯現出來了。
那人手持着一個七彩的金蓮,在黑夜中格外刺眼,發挽金冠,慢步朝她走來。
展黎轉過身來,一臉警惕的望向來人。
“你是何人?”
喻尤淡笑出聲。
“不過幾百年,你自己說,這話,你問過我多少次了?”
男子語氣裡的寵溺讓展黎有些不適,下意識低了低頭,趁機打量了下對方。
心中暗暗驚歎。
天吶!這個男人會發光誒!
“你,你應該不是凡人吧?”
展黎倒退了兩步。
應該也不是妖。
難道……
“答對了,我是天神。”
喻尤語畢竟用手上的蓮蓬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弧線,很快,周遭便閃現出了一串串粉色的心心,慢慢在展黎的周圍盤旋,之後消失。
“哇!”好美。“見過天神大人。”展黎欣喜若狂道。
喻尤佯裝嚴肅的擺手道:“免禮免禮。”
其實他已經在天上窺視已久了,這丫頭,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記憶被封印,也不自知,好不容易花暖放那小子要幫她找回她卻不識好歹的割破手指中斷了回憶草的藥效。
罷了罷了,守護她已經成爲了他的習慣,只要能讓她跳脫煩惱,那麼他就盡力去做吧!畢竟當初是他自己讓黎兒獨自承受這一切的。
手附上她的肩膀,自掌心發出一股神力,周遭瞬間聚滿了星輝。
展黎感受到有一股力量進入到了自己的體內,衝破了封印,最終解放了自己的記憶。
腦子像是被轟擊了一般,伴隨着星輝,展黎瞬間眩暈倒地。
再次醒來已經是次日清晨了。
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後,揉了揉漲的難受的腦袋,展黎披上外衣便打開了房門。
“展黎!!!”剛一開門就被一聲暴呵吼得耳朵生疼,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看着來人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展黎一臉懵怔道:“怎麼了師父?”
傅長老尚未開口,其身後的寧寧淡定出聲道:
“黎師姐,早膳不見你來吃,師尊以爲你已經下山了,卻不想你竟睡到了日上三竿,此刻公孫家的二位小姐已經出發已久了。”
未等展黎答話,傅長老繼續吼道:“爲師昨晚是怎麼同你講的?你這個臭丫頭!是想氣死爲師嗎?啊?!?!”
展黎自知理虧,一言不發的站在門口。
“還愣着做什麼?趕緊收拾東西走啊!!!”
捂着有些發痛的耳朵,展黎皺着眉頭應了聲,隨即關門開始換衣服。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收拾好了行囊之後便趕緊到後山去牽驢去了。
剛要出山,就被傅長老再次叫住了。
“站住!”
“師父?還有何吩咐?”
傅長老默不作聲的走過去,塞了幾張銀票在展黎的包袱中。
“路上帶着,記得省點花,爲師就這麼點壓
箱底的銀兩了,還有,這驢能有你快嗎?還帶着它做什麼?”
展黎苦笑道:“師父,我也不想啊!這不之前回來的時候租的,爲了馱師兄回來嘛!爲了租它我的金絲軟鞭還壓在飼馬站做抵押呢!”
傅長老一聽再次大怒了起來。
“什麼?你居然將金絲軟鞭如此輕易的作爲抵押?若是丟了你要如何伏妖??臭丫頭!整日裡跟你操不完的心!!!真是氣死爲師了!”
“那個,師父您息怒,徒兒趕時間,先走了。”
展黎擺了擺手,牽着驢連跑帶顛的朝山下走去。
傅長老氣的重重搖頭。
這丫頭!真是不讓人省心。
展黎一路騎着驢引來路人頻頻側目。
她一修行之人,竟然騎着驢子出行,還真是夠新鮮的。
展黎這一路行來,總是在思考,昨夜她似乎見過什麼人,走了一路也沒想明白。
直到夜幕再次降臨,她才隨意找了個客棧住下了。
夜裡躺在牀上,睏意瞬間席捲而來。
入睡後便是噩夢連連,似乎夢中的事都是她曾經歷過的,十分的真實。
在夢中,花田中走出一白衣男子,腰繫淡黃色腰帶,無比英俊。
“暖放!”她心頭一喜,剛想奔上前去,身後卻聽到了師父的一聲暴呵。
“黎兒。”花暖放兩難的看着她,身後還帶着個剛剛降世的小花妖。
“暖放,你們快走,我並非花妖,他不會對我如何,你快帶着暖如離開!”
“這怎麼行?不可!”
“你快走啊!別磨蹭了!”展黎急了,使出全身的力氣將花暖放推開了。
“既然這麼不捨得走,那就都留下好了!”師父自身後開口。
伏妖傘朝着這邊飛來。
“快走啊!”展黎都要急哭了。
“黎兒,等我!”
花暖放最終在空氣中劃出遁地符,消失在了空氣中。
再一轉身,師父厲聲喝道:
“臭丫頭!居然敢壞本長老的好事!”
話音未落。一隻大手狠狠地掐住了展黎的脖子。
展黎想要掙扎,卻被捏的更緊了,只覺得呼吸漸漸變得困難,雙眼死命的朝上翻着。
放,放,開……我……
不要!不要殺我!!!
展黎瞬間自牀榻上坐了起來。
看了看陌生的四周,展黎只覺得自己背後發涼,這才猛然發覺,後背已經被浸溼了。
長舒一口氣,展黎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不,這不是夢,這一切都真真實實的發生過,這是真的!
意識到這一點,她驟然覺醒,原來昨夜天神就是來爲自己解封記憶的。
原來她的師父是個伏妖師,自己原本是與花妖相愛的,而在她就要嫁給那個跛子的時候,暖放要帶她離開。不巧卻遇到了師父,她爲了讓暖放離開卻被師父擄上了山。
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了。
那麼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要阻止公孫皚靈和公孫皚雪,不能讓她們傷害到暖放!
不行!公孫姐妹已經早她一步出發了,她騎着驢子走的又不快,必須要儘快動身,趕在她們前面到達鬱金城才行!
這樣想着,展黎便連夜起身牽着驢子出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