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帝王,這便是男人。
曾經滄海爲誓,鍾愛一個女人,如今,卻又如何?不一樣是對其他的女人動之以情嗎?然而,男人的毒誓戲言。又可信幾分?
客棧天字號房,青鸞趴在窗戶前,擡頭仰望着上空掛着的月牙,愣愣出神。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也是開始起傷感悲秋來了,晚風吹拂,有些冰涼刺骨。上廳貞巴。
青鸞緊了緊身上披着的貂皮外套,內心的思緒已是飄了好遠。
明明自己一心想要尋找回去的路,想要看看這異世,然後等着朱雀前來找自己,可爲何突然間,竟是想要在這異世安頓下來了呢?
是因爲柏華嗎?青鸞不能確定。
“小茶,你多大了?是什麼時候入的宮?”突然。青鸞問道。
房間內,珞小茶替青鸞整理着牀鋪,忽的聽見青鸞如此問,臉上帶着些許疑惑,“奴婢芳齡十七,從小便住在宮裡,大概,也有十多年了吧!從記事以來,奴婢便在宮中了。”
從記事以來就在皇宮困着?
說實在的,青鸞是真的很不喜歡皇宮,即便是它金碧輝煌,可那讓她感覺,像是被囚禁了一般,失了自由!
所謂的金絲牢籠,便是形容皇宮的吧?
“哦,要是我。肯定待不住!時辰也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青鸞轉身,看着珞小茶說道。
“可是,皇上命令奴婢照……”
“沒什麼可是的,鋪牀這種簡單的事,我自己能做得來,下去吧!”珞小茶欲再說些什麼,卻被青鸞不耐的打斷。
話說,她又不是沒手沒腳,幹嘛總要人伺候?
這一點,讓她這個身爲僱傭兵的頭號異能殺手感覺。自己像是個沒用的人一般,事事都要人來準備好,這可不是她的作風。
打發了珞小茶離開,青鸞直接鑽進了被窩裡。
雖說冬季已快過去。但在晚間夜幕下,還是讓人覺得有些生寒。
就在青鸞剛剛熟睡過去,一抹身影忽的閃現在房間內,徑直朝着青鸞所處的牀榻走了過去……
房間的窗戶未關上,依照青鸞的話來說,就是想要呼吸一點新鮮的空氣,否則,她會被壓抑得喘不過氣來的。
接着月牙微弱的光,一張絕世美輪美奐的臉,被月光照亮,銀白色的髮絲在月牙的光亮下。尤爲耀眼……
而這世間,除了妖王禾曦,還有何人能有這麼一張絕倫好看的臉?
然而,禾曦絕倫的臉上,卻再沒有之前青鸞初見他時的紅潤,反之取而代之的是,像是經歷過滄桑歲月的洗禮,透露着悲涼之感。
纖細如蔥白的手,拂過青鸞的臉頰,一雙血眸黯淡無神,透露着的,亦也全是悲情。
“帝歌……”
禾曦蠕動着嘴脣,輕喚。
附身而下,禾曦微眯上雙眼,脣瓣處,是對方脣瓣傳來的溫熱,這溫熱,讓禾曦有些貪婪,不想抽身離開。
“夜半三更,不知妖王來此,所謂何事?”
忽然一個聲音傳進了禾曦的耳畔,打斷了禾曦想要接下來做的事。
一雙血眸,瞬間凌厲,起身離開牀榻邊,禾曦一個飛身,直接從未關閉的窗戶飛了出去,直至消失……
客棧後院,柏華一副悠然的姿態,端坐在石桌前,手裡舉着小小的酒杯,嘴角微微上揚,淺抿了一口手中的酒。
禾曦勳白的身影,忽的閃現在了柏華的面前,凌厲的盯着悠然如斯的柏華,恨意,怒意,殺意,從禾曦的身上迸發而出。
“白澤,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過她?”
柏華像是壓根沒聽到禾曦憤怒的話一般,怡然自得,淺笑的擡首看着禾曦,問道,“坐下來,喝一杯,如何?”
袖袍下,禾曦雙手緊握成拳,若不是面前這男人威脅着青鸞的性命,他恨不得將柏華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禾曦深吸了一口氣,吐出。
“白澤,你這般待她,究竟有何目的?”
聞言,柏華笑意更濃,反問道,“你這話,從何說起?她如今在我這,可是你親手將她送來給我的,你覺得,我應該有什麼目的?”
柏華的話,讓禾曦一雙血眸更是通紅,若不是迫不得已,爲保青鸞的性命,他又怎麼可能將青鸞送到柏華的身邊?
“若你是想報復於本王,大可衝着本王來,爲何要將她牽扯其中?”禾曦不答,又繼續問道。
忽的,柏華冷笑。
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了身,朝着禾曦走了過去。
“報復你?禾曦,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報復?在兩百年前,我確實這麼想過,可如今,我卻覺得,即便是報復了你,那又如何?那樣做,只會讓她傷心罷了!所以,你應當感謝她,若不是因爲她,妖界和人界,豈會如此太平?”
柏華說着,冷冽的看着禾曦動容好看的臉,再次冷笑。
“若是比起容貌來,她們兩人相差無幾,但卻都比不上你。然而,我就不明白了,爲什麼,你對青鸞,就能如此執着?而對她,卻能做到視若無睹,甚至,親手瞭解了她的性命?禾曦,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這般鐵石心腸……”
禾曦沒有想到,柏華竟是會跟他扯出這麼多的事來。
鐵石心腸?是又如何?他的心,從萬年前帝歌跳下獄火之時,便已冰封,任何人,在他眼裡,心裡,都可有可無。
但唯獨,只有帝歌的轉世,青鸞才能將它融化。
“對於她,本王從未愛過,又何來鐵石心腸一說?”
“從未愛過?”柏華湊近禾曦,面色更冷,“從未愛過,當初你爲何要給她希望?從未愛過,當初你又爲何要留她在你身邊?禾曦,一句從未愛過,你便想要推卸你的罪孽?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
忽然間,柏華覺得,那個如今還沉睡在仙池水中的女人,當真是可憐至極,愛了上千年的男人,一句從未愛過,便是撇開兩人之間的關係,以前爲他所做的種種,彷彿都再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