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把孩子們直接送到了曼珠薩卡鎮的醫院裡。
艾露莎則是提着鬼影去聯繫評議院分部的人。
醫生幫孩子們準備了一點合適的食物,又給他們檢查了身體,包紮了外傷。
14個孩子當中有8個出現了一點發熱症狀,兩個——就是那對想要逃走但被抓住的兄妹已經發起了高燒,另外四個沒太大問題。
一陣忙碌過後,天都已經黑了。
不過孩子們的父母得知消息後還是趕了過來。
就連珀匹鎮那些丟失了孩子的家長們在得到消息後也都提着油燈,踏着雪地趕過來認領自家孩子。
羅德在第一批孩子父母過來時就躲了出去,一個人蹲在醫院外面的牆角——他有些害怕。
他在路上從孩子們的口中得知,有一個叫做莉絲的女孩被黑袍人帶走之後就沒再回去過。
再聯想到祭壇上那個用血畫成的法陣……
羅德害怕見到莉絲的父母。
他認爲那不是他的錯,但不想見到那種悲傷的眼神。
失去親人之後悲傷的表情,羅德已經看夠了。
“爲什麼蹲在這裡?”
辦完正事的艾露莎換上了一件紫色的羽絨服,雙手插在衣服兜裡,很符合冬天的氛圍。
只不過下身穿着長靴光着腿,顯得有點奇怪。
“評議院那邊怎麼樣了?”
“鬼影和我們先前抓住那三人已經被收監了,評議院會派人連夜去抓捕山裡那些人。”
“關於我們這次出手過重的事呢?”
“沒關係,黑魔術教團做的事情過於危險,而且對孩子做出那樣的事,評議院也沒法容忍。
所以我們下手重一些也不會被追究,最多事後派人來過問一下當時的情況。”
“那就好。”羅德擡起頭,看着黑呼呼的夜空,“至少不用擔心會長捱罵了。”
艾露莎在羅德身邊蹲了下來,背靠着牆壁,環抱着雙膝。
“今晚天氣不太好啊,一顆星星都看不到。”艾露莎呼出一口白氣,在昏暗的燈光下很顯眼。
羅德順口回答:“是啊。”
“在想莉絲的事情嗎?還是……昨天遇害的那個人?”
羅德說道:“都有吧,我會想如果我們來得早一些,會不會就能救下他們。
只可惜沒有如果,早些時候我們連這裡的情況都不知道。我自己很清楚這一點,但是忍不住會惋惜,會亂想。”
“這個應該叫做善良吧,會爲生命的消逝而悲傷,會爲他人的不幸而惋惜。”艾露莎說道,
“好好記住現在的心情,然後更堅定地走下去,不讓這種事再在自己眼前發生,這也是我們努力變強的理由之一。”
相比於可以稱爲‘在溫室裡長大’的羅德,艾露莎見識過甚至親身經歷過更多的苦難。
所以她在這一方面顯得比羅德要成熟許多。雖然她的心中也是一樣的悲哀和惋惜,但依然能分出心神來考慮和安撫羅德的心情。
艾露莎忽然想到,會長說的‘多照顧羅德一下’,可能並不是在戰鬥中,而是在戰鬥之外。
“要過來靠一下嗎?”艾露莎張開雙臂,她倒是不介意抱着羅德安慰一下。
“多謝好意,還是免了吧。”羅德不是神經大條的傢伙,他站起來拍拍自己的臉,說道,“走吧,這裡還有比我們更難過的人,總要去見一下。”
……
羅德和艾露莎沒能見到莉絲的父母,倒是見到了曼珠薩卡鎮和珀匹鎮的鎮長。
“謝謝兩位所做的一切,我代表所有獲救的孩子,和他們的父母,還有全鎮的所有居民,對兩位表示感謝!”
“請不要客氣,我們只是接到了剿滅犯罪團伙,救出孩子們的任務。”艾露莎一副很正式的口氣,
“另外,關於那個叫莉絲的孩子,和珀匹鎮那位被殘忍殺害的居民……很抱歉我們來晚了。”
“那位居民的遭遇我們也很遺憾,不過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怎麼也怪不到兩位頭上。不過莉絲……”珀匹鎮的鎮長想了想,說道,“莉絲早就已經回家了呀。”
羅德和艾露莎同時一愣:“您說什麼?莉絲已經回家了?”
“嗯,就在昨天,她是唯一一個自己逃回來的孩子。”鎮長說道,“我們親自去看望過,本來想問問她之前被關在哪裡的,但是那孩子害怕得厲害,什麼也說不清楚。”
羅德追問道:“您確定沒有在開玩笑吧?”
“當然,我以鎮長的名義擔保。”
看鎮長言之鑿鑿的樣子,這裡也確實沒出現莉絲的家人,羅德和艾露莎齊齊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真是太好了。
兩人又在醫院裡待了一陣,看着沒有大礙的孩子們被家長帶走,兩個高燒的孩子也退了燒,他們這才離開。
離開前家長們的千恩萬謝不必多說,還收穫了孩子們一聲聲的‘謝謝大哥哥’、‘謝謝大姐姐’。
珀匹鎮那個遇難的居民,鎮長說是鎮上治安隊的失職,所以會給他的家人一定的撫卹,也會幫忙安排個謀生的手段。
至此羅德和艾露莎這次組隊的任務算是告一段落。
酬勞事後會由評議院走完流程後送到公會去,到時可能會順便詢問一些任務細節。
兩人婉拒了兩位鎮長的邀請,返回了莫寧格羅伊鎮艾露莎訂的旅館裡。
羅德拿了自己的行李箱:“我房間的鑰匙呢?”
“鑰匙?在這裡。”艾露莎掏出一把鑰匙丟給羅德。
“這不是你剛剛開這間房門的鑰匙嗎?”
艾露莎疑惑道:“你要的不是這把嗎?”
“我是說我的房間……”兩人大眼瞪小眼,羅德有種不祥的預感,“所以,你只訂了自己的房間?”
“是我們兩個的房間。”
“……”
“反正有兩張牀,任務期間出門在外,如果是組隊的話,擠在一起也是有可能的,雖然我很少有這種經歷……”
艾露莎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要體驗一下嗎?兩張牀推到一起,說起來昨天就該住一個帳篷的,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了我不太習慣那樣,這樣就挺好。”聽她說着好像合情合理的樣子,但是羅德暫時還沒法適應,“很晚了,洗洗睡吧。”
艾露莎露出遺憾的表情,可能對她來說跟同伴擠着睡真的很有趣吧。
就像在公會裡搞慶典時大家橫七豎八地滿地亂躺那樣。
“好吧。”她看着羅德走進浴室,又問道,“要幫忙搓背嗎?”
羅德差點栽倒,手忙腳亂地鎖好浴室門:“不用了謝謝!我只是簡單衝一下!”
艾露莎是真不拿哥們兒當外人啊。
羅德盯着蓮蓬頭懷疑人生,難道是我想得太多了?是我不正常嗎?
末尾的插圖不過審,去評論區找找吧,艾露莎和納茲互相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