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容易磨滅人的記憶,甚至會磨滅許多人的感情。
段瀲月如何,寧無搖也知道一些,不過她對段瀲月從未見過面,只是段瀲月的生母,昔年卻對她頗爲照顧,甚至段傲陽,都因此受了很多恩惠。
“可惜,過去太久了,差不多老人都忘光了。”
寧無搖內心暗歎,僅僅剎那的出神,很快就收斂了起來,她畢竟不是尋常人,不會那般容易被昔日的舊情束縛。
“思芙,你今年幾歲了?怎麼不好好讀書,在這裡玩?”
“今年八歲,整日裡讀書,先生說讓我出來散散心。”
“你現在住在哪裡,過的怎麼樣,可缺些什麼?”
寧無搖隨口問了幾句,雖然很不經意,卻問的都是重點,顯得極爲關心段思芙的日常生活。
在段思芙看來,寧無搖這位皇祖母真的很厲害,比任何人都厲害,因爲她辦到了所有人都不曾辦到的事,將皇后趕出了皇宮,如今見寧無搖對她如此關心,當即激動不已。
“孫兒過的很好,平日供奉不缺的,不過總是受人冷言,那些賤婢,還不聽我話,有時候偷偷罵我,皇后娘娘也不喜歡我,整日讓我讀書。”
段思芙倒是沒太大的心機,只是她畢竟小時候被段瀲月寵壞了,而後隨着段瀲月的死,待遇一落千丈,後來雖然清漪對她也不錯,但卻沒安好心,小小年紀遭這麼多不平的待遇,心頭的怨氣自然多的不得了。
尤其是對林緋葉,她是又怕又恨,可偏偏平日裡不敢說出口。
這幾年林緋葉對她很上心,催着她讀書,教了她許多做人的道理,她也漸漸明白了許多,可越是明白,她的心頭越發不好受,這是心結,又或是執念太深。
這孩子充滿怨氣!
寧無搖和等人物,一聽段思芙的告狀,就知道這黃毛小丫頭一肚子怨氣,尤其是對林緋葉,怨氣極大。
“放心,現在有祖母在,絕不會讓你再受委屈。”抹了把段思芙的
頭,寧無搖幽幽開口。
“恩。”
段思芙雙目一亮,道:“對了,皇祖母,您對皇后不滿嗎,有沒有孫兒能幫得上的?”
寧無搖一愣,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說什麼了,她自然是不會承認自己有意針對林緋葉的,當即詫異地道:“思芙,誰讓你說這些的,你對皇后娘娘意見很大,怎麼回事?”
“她害死我娘,還不喜歡我。”段思芙心直口快,說着就一臉期盼的望着寧無搖。
“小孩子不懂,可不許亂說。”
寧無搖勸了一句,不過那笑眯眯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在勸導,接着又解釋道:“皇后若是沒犯錯,哀家自然不會懲罰,不僅不能懲罰,就是朝中大臣,也不允許哀家懲罰,但若是發了錯,亂了規矩,那哀家自然不會輕饒。”
說了跟沒說一樣,段思芙聽了,一時間就有些意興闌珊了,顯得很失望,她原本還以爲這位皇祖母,能馬上就幫她對付林緋葉呢,結果根本不是這樣。
寧無搖哪裡清楚段思芙的想法,若是知曉,恐怕得氣得一腳踹的遠遠的。
見段思芙似乎沒了太大的興致,當即就笑道:“不過你身爲公主,宮裡竟然還有人對你不敬,是該給他們一個教訓,放心,哀家這就替你做主。”
說着寧無搖向身後的胡嬤嬤道:“你隨思芙過去,將那些不中用的廢物都處置了,重新安排。”
“是。”
胡嬤嬤恭敬的應聲,接着就帶着段思芙,一臉凶神惡煞的闖到了段思芙的住處。
“公主,這是怎麼回事?”
紅姑原本替段思芙購置一些東西,所以出宮了一趟,沒想到剛回來,就見到胡嬤嬤帶着人闖了進來,還跟着段思芙一起,一時間內心驚懼。
“紅姑,沒事。”
對於紅姑,段思芙是真的沒有壞心,甚至感恩居多,畢竟紅姑爲了她,也沒少吃苦頭,她至今還記得,早年紅姑爲了維護她,在王府備受欺辱,卻總是將最好
的留給她。
段思芙雖然年紀小,但誰對她是真心的好,她還是分得清。
不過胡嬤嬤卻沒給段思芙和紅姑更多考慮的時間,招呼着幾個太監,就將段思芙的小院內一應的婢女太監,全部抓了起來,呼喝一聲,就亂棍舉起,全部給杖斃了。
“你們都記着,往後若是再有人對公主不敬,這些人就是你們的榜樣。”
胡嬤嬤做完這些,帶着人就走,來得快去得也快,顯然是去覆命了。
紅姑看得心驚肉跳,如何也沒想到突然冒出這等兇人來,敢再此行兇,又見段思芙沒有阻止,不由問段思芙道:“公主,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小人很多平日裡根本沒犯錯,而且極爲聽話,沒想到突然就慘遭橫死,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紅姑,你別怕,沒事的,這些人平日裡對我不敬,這次是皇祖母派人來收拾他們的。”段思芙也沒向紅姑隱瞞,將碰到寧無搖的事,隨口說了出來。
“公主,你,你怎麼能這樣!”
紅姑大吃一驚,沒想到段思芙小小年紀,竟然突然闖到太后那裡告黑狀,當即焦急地道:“公主,你沒說別的話吧?”
“沒有啊,就是實話實說而已,沒事。”段思芙此時感覺出了一口惡氣,整個人神清氣爽,心情好的不得了,看紅姑心有不安,還安慰道:“紅姑,沒事的,你別想太多,他們是對我不敬,才這樣,不過你對思芙很好,思芙是不會看着你受委屈的。”
“公主。”
紅姑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些下人確實有時候對段思芙有些不敬,可卻沒有亂了規矩,如今段思芙接着太后的威風,行這等暴虐之事,往後又該如何是好。
看着那些死去的婢女太監,紅姑心下一顫,她同樣是下人,知曉做下人的爲難,一時間也有些兔死狐悲。
段思芙雖然安慰她,但面對這等血腥的手段,尤其是簡單的幾句話就能舒心,更何況寧無搖是什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