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野心

75 野心

苦澀的藥劑潤喉而過,長驅直入,帶着一陣經久不散的恐慌。

清芷痛苦擡眼,喉嚨泛着辛辣的後味。

面前的夏之桀笑的無比恬淡,似乎面對的是一汪平淡無奇的湖水,翻不起多大的波浪。

“這是補藥,這些天你會覺得身子發熱,別擔心,捱過去就好了!”

夏之桀隨便動動脣,就能將清芷的整顆心蹂躪一番。

她不知道堂堂一個瀾滄護法爲何要變成這樣,她不知道他的陰謀,她也不在乎那些,她只擔心他口中的那三個人的安危,於是她強忍着胃裡的翻江倒海,質問道:“你到底把他們怎麼了?”

夏之桀失笑着望向她,眼光沉了沉,卻道:“從未見過你這幅模樣,不過你生氣的模樣,還挺好看的。”

說完,夏之桀放聲大笑着揚長而去。

清芷從未見過瀾滄的夏護法有如此輕佻的模樣,心中不禁厭惡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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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將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她恨不得狂奔出去找到瑾瑜,讓她看看,她到底愛着怎樣的一個人!

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清芷就像被釘在了牀板上一般,一動不動。

此刻的境遇,大抵是比在懲戒堂承受天落殺的那次還要更加彷徨無力。

她只能瞪着眼瞅着灰暗的天花板隨着外面投進來的天光變得一會兒暗一會兒明。

靜了半晌。清芷突然猛烈地動了動手指,儘管她的額頭滲出汗水,身體卻依舊紋絲不動。

就這樣。她睜着眼熬到了夜裡。

夏之桀推門進來時,她已經做好了打算,無論如何,想要擺脫束縛,就得無條件配合。

於是當夏之桀端着藥碗坐在牀沿時,清芷收斂了幾分冷冽的目光,聲音也柔軟了許多:“你只給我喝藥。我肚子會餓!”

夏之桀一愣,淡淡一笑道:“我以爲你不用進食。”

清芷道:“怎麼不用?妖王精元在我體內亂竄。絲毫沒有安頓下來的意思,又奈何我剛大病初癒,沒有汲取天地靈氣的能力,唯有食物能延續生命。”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夏之桀倒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你早晨不是很厭惡我麼?”

清芷緩緩擡了擡睫毛,道:“我在劍冢中暈死過去,一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自然而然就將暈死過去的罪責強加到你身上,後來我想了想,你也是爲我好,我有了妖王精元,纔不至於是一個凡人之軀!”

夏之桀沉靜半晌,良久纔開口:“真是這麼想?”

清芷垂了垂眼睛。繼續道:“不過今晨確實有件事令我生氣,你竟然將朱皓君與瑾瑜和燕語落相提並論!難道你覺得,他親手殺了我。我這麼快就原諒他了嗎?”

夏之桀的目光中出現一些不明所以的光芒,揚了聲音“哦”了一聲。

清芷氣定神閒地眨了眨眼睛,繼續道:“不然你以爲呢?瑾瑜是我的好姐妹,燕語落是我出生入死的朋友,可朱皓君卻是手刃我之人,在我心裡。你比他都要重要!”

清芷一番言語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因爲夏之桀已經放下藥碗。饒有興致地撐起腮,坐在牀沿上盯着少女一張一合的櫻脣。

“你說你要用妖王精元治病,恐怕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我也沒興趣,但是能催動妖王之力的唯有我一個,只要不要傷害我的朋友我要是能幫,也願意幫上一幫!”

夏之桀聽到這裡,倒是噙起一絲戲謔的笑,遂問道:“我若想借用妖王之力殺了瀾滄上仙呢?”

他的聲音平淡無奇,甚至還有些笑意摻雜在裡面,只是落在清芷的耳裡,卻像是硫磺硝石一般有着不俗的威懾力。

清芷覺得眼睛眨動的次數有點頻繁,於是微微垂了眼,只留微微一條縫隙透過房間的燭火。

她道:“你爲何要殺他?”

夏之桀笑問:“你這還是在關心他!”

清芷冷哼:“我只是不想被人利用的不明不白!”

夏之桀撇撇嘴,爽快地道:“因爲我要當瀾滄的掌教,必須要殺了他!”

清芷倏地擡眼。

卻見夏之桀一臉詭譎的笑容,眼光深不見底,像極了另一個魔尊江沅。

“我還要當天帝!所以我還需要妖王之力替我殺許多仙人!”

他依舊雲淡風輕地輕輕一言,卻在聽者的腦海裡炸出百丈深的無底洞。

“爲什麼?”清芷悶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道。

夏之桀挑挑眉,灑脫一笑:“不爲什麼。”

清芷皺眉,不明所以。

夏之桀則舒展着雙壁站起身來,走到桌前拿起藥碗,自顧自地道:“但是我還沒有想到,原來你如此恨他…..”

清芷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說的是誰,所以調緩了呼吸,儘量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不過愛之深,恨之切!你當時那麼愛他,他卻忍心殺你,確實有些過分!”

夏之桀一邊搖晃着手中購得湯碗,一邊咂咂嘴,然後眉眼溫和地對着清芷笑,道:“來,把藥喝了!”

清芷的眼光有些躲閃,忍不住強行動了動手指,卻惹得夏之桀睥睨一眼,聲音多了半分冷漠:“聽剛纔你說的話,有意想要與我合作,不是麼?”

清芷將眼光落在房樑上,靜靜地到:“不是與你合作,我從不做對別人有好處的事,只不過我如今動彈不得,只好先委曲求全!”

夏之桀靜滯了半晌,而後爆出猛烈笑聲:“這纔是你的真心話!不錯!我欣賞你!我欣賞你淪落到此般境地還敢說真話!喝了這藥。明日我就帶你走!”

清芷目光閃爍:“去哪裡?”

夏之桀歪了歪脖子:“自然是去瀾滄山!”

清芷有些驚慌:“明日?我並不覺得妖王精元在明日就可以任我所用!此前爲了修煉妖王精元,我花了五百年的時間!”

夏之桀桀驁一笑:“有我在,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話聲一落。他遂悵然地眯了眯眼,嘆道:“如今八荒始妖都爲我所用,區區一個妖王之力,又有何不可?”

清芷蹙了蹙眉頭,只覺得胸腔內的氣血一陣上涌,她有些不甚明白,靈臺是糊塗的。

“八荒始妖不是被開源之力封印住了麼?”

清芷說這話的時候已經開始動搖。因爲她曾親眼見過八荒始魔之一的血魔七曜爲了逃脫開源之力的束縛而借宿在冥王之子的身上,所以夏之桀的話。不一定是假。

當初神祗消失,父神羽化,曾在最後時刻動用開源之力封印住了爲非作歹稱霸一方的八荒始妖,就是爲了防止神祗消失後再無人可牽制他們。

可如今。夏之桀如若真的將八荒始妖一一解封,那麼蒼生塗炭,浩劫難免!

想到這裡,清芷不禁開了口問道:“八荒始妖能力在你之上,你怎麼可能然他們聽命於你?”

夏之桀淡笑着舉起了右手,攤開手掌,掌心是一片虛空的氣息,他道:“我有砝碼,所以他們不得不臣服於我!就像我也有你的砝碼。所以你自願與我合作!而明日,當那個大瑾宮自命清高的魔尊江沅來救你時,我也有信心讓他歸順。因爲,我也有控制他的砝碼!”

說到此,夏之桀的聲音變得虛無冷冽了一些:“你知道嗎?我比每個人都要懂得他們需要什麼!八荒始妖需要自由!你需要愛!江沅需要你!所以你們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的聲音如雷聲陣陣,帶來驚蟄穀雨,響徹大地。

停了話聲的他猛地捏起清芷的下巴,將藥汁猛灌進她的喉嚨裡。

隨後他將搪瓷藥碗一掌拍碎。丟下幾聲蒼白的笑揚長而去。

接下來的混沌黑夜,清芷過得甚不安寧。

她心有餘悸地想着他。竟然這般相安無事的待在瀾滄山上千年。

他平日裡看起來與世無爭,隨遇而安,清芷記得,瑾瑜就是因爲其淡雅的性子才深深癡迷。

卻不知,原來安靜閒適的背後居然暗藏着巨大的冰山,詭譎難測!

他的野心比江沅還要大,手段比江沅還要厲害,這樣的人,到底能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清芷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

她似乎想起了些許零碎的記憶。

偷瑾瑜開天氣蓮的人,清芷被打暈前看到的那個黑衣人,還有崑崙法會那一次,夏之桀門前的黑衣人……

這一切的一切,彷彿在此時皆讓人茅塞頓開。

清芷的眼光一下一下變得暗沉,凌亂的思緒在腦海中胡亂的打着架,混着內裡火熱騰騰的精元作祟,清芷發了一身大汗後,沉沉睡去。

再次睜開眼,是被外面刀槍交會時發出的刺耳撞擊聲驚醒。

她動了動手指,似乎比前一天要順暢許多。

於是她努力地調了調內息,暫時壓制住妖王精元,喚醒一直裹在腰間的龍骨鞭,捻了一個仙訣,開了天眼好看看外面的局勢。

果然,江沅醒了!

他還帶着妖魔大軍前來要人。

看他的面色,似乎沒有什麼大礙,彈指一揮間,屍橫遍野,眸眼凜冽,霸氣恢弘無雙。

相反,抵擋的夏之桀和崑崙衆弟子顯得吃力了些。

江沅使了固靈之術,將整座崑崙主峰包裹的嚴嚴實實。

他不停地要人,夏之桀不停地阻擋。

就在動魄心驚的一刻,夏之桀忽然飛身躍起,捲起一陣狂風,站在風尖,與江沅高聲闊論:“你若要人,我可以給,不過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魔尊答應,在下即刻放人!”

江沅並不多予理會,而是撐着額頭,漫不經心的一揮手,讓魔兵攻擊的更加猛烈。

清芷看到這裡,心中不禁淡笑,江沅是最討厭別人跟他談條件的人。

咦?

正當清芷壓制妖王精元的間隙,忽然感到內裡翻騰蹈海的火熱之力漸漸退卻了些,身子不是那麼難受了!

清芷有些欣喜,她在想,會不會是師父留給我的龍骨鞭起了作用?

正當她暗自欣喜時卻忽然覺得身子一陣僵硬的抽疼。

隨即未等她反應過來身體便已經飄然升空,如同一具僵硬的石像,被一股力量牽引着朝門外橫衝直撞。

那力量毫不留情,竟然帶着清芷從兩扇木門當中橫撞而出,引得清芷一身猛烈的疼。

很快,清芷便出現在江沅的面前。

此時清芷動彈不得地立在夏之桀身後,成爲了一個和江沅談條件的砝碼。

清芷見到江沅,眼光急切的如同幼年母后被天兵抓走後,抱着江沅的胳膊痛苦。

此時的清芷,也有一種迫切想要依賴的感覺。

卻無奈,自己動彈不得,而且很有可能,還會害了那個梨花樹下的小少年。

於是清芷努力的跟江沅搖頭,努力的用眼神告訴他讓他走。

可無奈,自江沅見到她以後,整個人都失魂落魄了起來。

他放下了撐在額頭的手,第一次正眼瞧着夏之桀,冷冷而道:“仙界正派,做事委實令人不齒!”

夏之桀將目光放穩,沉靜回答:“誰讓魔尊您太難對付,在下也不願以婦孺要挾!不過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您說呢?魔尊大人?”

夏之桀嘴角噙着笑,全然不畏懼江沅似要將人吞噬撕咬的模樣。

頃刻後,江沅忽然鬆動了眉頭,沉聲道:“你方纔說有事相求?”

夏之桀一聽,終於爆出大笑:“我就知道,你一看到她,便什麼都會答應!看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名噪一時的魔尊江沅也難逃美人劫!” шшш¤тTk ān¤¢Ο

江沅不耐的蹙了蹙眉頭,喝道:“不要浪費本尊時間!我大可一掌劈了你搶了她回來!”

夏之桀斜斜一笑,道:“你劈了我倒是容易,可是你也知道,下了固靈之術的人,一旦本體死亡,她就也要共赴黃泉!”

夏之桀的話聲剛落,江沅的目光突然從沉靜變得慌張。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重複道:“固靈之術?”

夏之桀輕笑:“你以爲,只有你一人修習了禁術?”

江沅沉聲:“你不怕自噬麼?”

夏之桀擡眼:“你都不怕,我又如何要怕?”

末了,夏之桀牽扯出一絲淡笑,身上的絳紅色衣衫印得微笑泛着暗紅色:“你我都是要謀大事之人,如若聯手,那必將所向披靡!到了事成之時,你取你的,我取我的,何樂而不爲?”

此時,夏之桀腳下的狂風作舞,細沙陣陣,可無論如何拙劣的風沙都掩蓋不了他的野心勃勃。

江沅沉吟了半晌,終歸還是開了口,他道:“你說,要如何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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