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不就是兄弟的意義嗎?”
鳳喻離擁住裴葉凱的肩膀,溫和地說:“兄弟的意義,就是你在快樂的時候爲你高興,在你悲傷的時候安慰你,在你痛苦的時候陪伴你,在你無助的時候幫助你。當年的事情,我亦然有錯。是我估算錯誤,沒有料到鳳玄殿會提前下手,更加沒有想到鳳無殤竟然會站在鳳玄殿一邊,幫助他對付我。如果沒有鳳無殤,鳳玄殿根本不可能登上帝位。我失算了,就必須付出代價。我不怪你!我唯一遺憾的,是我連累了恩師……”
“喻離,告訴我,有什麼是我可以爲你做的!”難掩心中深深的愧疚,裴葉凱情真意切地告訴鳳喻離,“爲了你,我赴湯蹈火再所不惜!”
鳳喻離微笑道:“如果真的想爲了我做些什麼,那麼就好好對待傾顏……好好照顧她肚子裡的寶寶……養育他健健康康長大……培養他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傾顏和那個未出生的寶寶,是我今生唯一的牽掛。
“喻離,你放心,我一定會的!”
即使沒有鳳喻離的拜託,他也會好好照顧傾顏保護傾顏一生一世。還有傾顏肚子裡的寶寶,他一定會視如己出,將自己畢生所學盡數相傳,培養他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鳳喻離拍拍裴葉凱的肩膀,放心的笑了。“葉凱,我的好兄弟!傾顏以後就拜託你了!”
裴葉凱鬆開鳳喻離的擁抱,猶豫着說:“喻離,如果你願意,其實你可以嫁給傾顏……我看得出,傾顏喜歡你……”
鳳喻離聞言不由得放聲大笑道:“葉凱,你知我性格高傲,就絕對不可能放下自尊下嫁任何一個女人爲夫!更何況,還是側夫!還要忍受與其他男人共同分享她!不!我不會這麼做!我的驕傲、我的自尊不允許我這麼做!葉凱,今生今世,我絕對不會下嫁玉傾顏爲夫!”
裴葉凱沉默,他知道鳳喻離的驕傲,他知道鳳喻離說一不二的性格。他說了不會下嫁,就絕對不會下嫁!鳳喻離並不是一個能夠爲了愛情而委屈自己的男人。
寧可相忘於江湖,也絕對不會放下自尊但求長相廝守!鳳喻離要的不僅僅是唯一的女人,還有唯一的愛情!
如果並非唯一,那麼,他寧可捨棄!
時間轉眼即逝,很快到了裴葉凱出征的日子。臨走前,裴葉凱吻別玉傾顏,告訴她,不必下山送他,好好在神殿裡休養,他不出半日就會回來。
玉傾顏滿心納悶,不解裴葉凱所說的不出半日就會回來是何意思。可是當夜晚來臨,裴葉凱果然在晚餐時間出現在玉傾顏面前時,玉傾顏頓時傻了眼。
後來,她從裴葉凱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這是白如霜早就安排好的金蟬脫殼之計,讓烈隨風代替裴葉凱前往鳳峽關,詐死避世。玉傾顏不無遺憾地問裴葉凱可會後悔這麼多年的努力在一夕之間毀於一旦。裴葉凱在沉默許久之後告訴她,既然鳳玄殿已經無法容他,這個朝庭他也不想再呆下去了。能夠留在玉傾顏身邊守護她和孩子長大,他已經知足。今生今世,他只想用自己的下半生來陪伴她、守護她。
玉傾顏感動地依入裴葉凱懷中。白曉月生死不知,綠君柳遠行未歸,能夠有他陪伴在她身邊保護她、疼愛她,不用渡過一個人的寂寞漫漫長夜,她由心底感激。
裴葉凱撫上玉傾顏細膩如絲的面頰,忍不住俯身,溫柔地吻住她的如花櫻脣。玉傾顏仰首迎接裴葉凱的親吻,攬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紅脣。
她的主動,點燃他心底濃濃火焰。他的吻越來越激烈,他們緊緊抱在一起,任何力量都不能夠阻止他們在愛火中燃燒。
“傾顏,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他微微離開她的紅脣,抵住她的額頭,急促的喘息熱熱的吹拂着她的面頰,她在他短促的呼吸中讓沸騰的血液越發旺盛燃燒。
“葉凱,我也愛你!”
二人耳濡私磨,相依相偎,正準備上牀就寢,冷不妨房門傳來三聲敲響,緊接着門口傳來白如霜清冷的聲音:“開門!”
玉傾顏頓時黑線掛滿臉龐。她不明白爲何每次她跟裴葉凱情到濃時,白如霜總會適時地出現在門口打斷他們的好事。難不成,白如霜有千里眼,順風耳不成。
裴葉凱好脾氣地起身下牀開門。玉傾顏牽住裴葉凱的手,滿臉鬱悶之色。裴葉凱含笑摸摸玉傾顏的頭髮安慰,起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房門打開,白如霜面無表情地走進來。
玉傾顏抱着被子坐在牀上生悶氣。她惡狠狠地瞪着白如霜,一副慾求不滿的表情,憤憤地說:“白如霜,你故意的!”
白如霜無視玉傾顏滿含怨念的眼神,淡定地走入房間,在茶几邊坐下,拿起茶壺,倒了杯茶,竟然就那樣旁若無人的喝起來。
玉傾顏想殺人的心都有了,她怨念地瞪着白如霜,糾結起最最兇狠的目光,齊齊絞殺白如霜。
“白如霜,你個沒有眼力的傢伙!給我滾出去!”
怨念啊!怨念啊!怨念啊!白曉月這麼聰明伶俐的男人,怎麼就會有個這麼不通人情世故的蠢笨弟弟!白如霜,簡直就是木頭中的木頭人!
裴葉凱顯然抱有跟玉傾顏相反的想法。他認爲,白如霜哪裡是不通人情啊,他就是太瞭解了,所以故意來打斷他們的。苦笑了笑,他在茶几旁坐下,爲白如霜的空杯斟上茶,“白公子,我記住了!下次絕不會再犯!”
白如霜喝着暖暖的熱茶,面無表情地悠然開口:“今夜不平靜。”
“見鬼的不平靜!平不平靜關你啥事!”
玉傾顏鬱悶之極,她恨不能夠將白如霜一腳踹出房門。
裴葉凱卻從白如霜淡漠的口氣中聽到異樣的味道,他不安地問:“白公子何意,可否詳細告知?”
“快開始了。”
“什麼快開始了!見鬼的白如霜,你再不走,老孃就……”
玉傾顏話音未落,只聽遠遠的地方傳來一聲轟然巨響,整座山爲之顫抖,就連身下坐着的牀都抖了三抖。玉傾顏花顏失色,連忙緊抓牀單,如此巨震幾乎將她震落牀鋪。
早在震動響起的那一刻,裴葉凱就飛身撲上牀,牢牢地抱住玉傾顏,將她緊緊護在懷中。待震動稍緩,他轉身看着白如霜,震驚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話音未落,遠方傳來鬼哭狼嚎的哀鳴陣陣,有如水波般從遠方層層疊疊傳來,驚得人心底發寒,渾身戰慄。
“開始了!”
白如霜淡定起身,朝打開的窗戶望去。玉傾顏和裴葉凱順着白如霜的視線,立刻被眼前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遠方天空本是明月照耀,此刻卻倒映着瑩瑩閃爍的綠光,由下面一直往上漫延,吞噬了月光明亮,有如瘟疫,在漆漆夜空之中一路滾動往前,形成一層詭異陰森的綠色波浪。
“這這這這這這是極光!”
玉傾顏驚呼,口齒不清。那景象像極了極光,卻又與極光截然不同。那顏色比極光陰沉,比極光恐怖,帶給人一種莫名詭異的感覺,讓人由心底恐懼發寒。
就像……就像……
地獄熊熊燃燒的冥光……
“鬼門已開,百鬼即將涌現。”
伴隨着白如霜平靜若昔的陰冷語調,房間氣溫驟然下降到零點。漆漆幽深黑夜,在那聲轟鳴之後再無任何聲響,詭異的安靜漫延。只有天空中那瑩瑩閃爍的綠光越發陰森可怖,越發幽亮滲人。
“百鬼……涌現……”
玉傾顏遲疑地重複着白如霜的話語,忍不住牙齒打顫。她戰戰驚驚地問:“百鬼……涌現……應該不會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白如霜面無表情地無情打破玉傾顏的幻想,“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玉傾顏抽了抽眉角,狀似暈厥。裴葉凱連忙扶住她。
肚子裡的胎兒一陣劇烈抽搐,緊接着,便再無動靜。
玉傾顏輕撫肚子,竟然感覺不到絲毫胎動。她驚慌失措地對白如霜說:“寶寶不動了!寶寶不動了!怎麼辦!怎麼辦!寶寶不動了!”
白如霜纖長白皙的手指把上玉傾顏的脈搏,眉頭越擰越緊。一旁的裴葉凱緊緊握住玉傾顏冰涼毫無溫度的小手,緊張地詢問:“白公子,怎麼樣?傾顏和寶寶怎麼樣?”
“情況不太好……”
玉傾顏忍不住暴粗,憤憤然,“見鬼!”對白如霜的淡定性子,說話慢人家半拍,而且總是說一半藏一半,她無法做到淡然處之,“我當然知道不好啦!不好就是怎麼樣!”
“嗯……”
白如霜擰眉深思,半晌沒有言語。
無聲的沉默有如無形的巨石壓抑在玉傾顏沉重的心頭,越來越滲人,越來越讓她心驚膽顫。
寶寶……寶寶……該不會寶寶出了什麼事情吧……
寶寶啊……
她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