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私自見她一樣,南宮芙似乎不屑與她客套,哪怕假惺惺的寒暄都沒有,跟在冀王府見她時親姐妹的嘴臉比起來,現在的她不管是態度還是神色都是後媽生的一般。
那雙美目盯着葉小暖的肚子,由打量到妒忌再漸漸的帶着陰森。
那神色在葉小暖看來,就如同美女在逐步的變成有毒的老巫婆。
“葉小暖,可知道本宮爲何幾次想讓你進宮?”
有了前一次南宮芙的直率,今日她能開門見山的說話,葉小暖覺得再正常不過。
站起身,挺直了腰板,她寶貝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才笑道:“娘娘在冀王府跟皇上說與妾身一見如故。這不,妾身知道皇后娘娘想妾身了,趁着空閒,就來看娘娘,難道娘娘不高興嗎?”說完她委屈的撇撇嘴,“是不是娘娘不想看到妾身?瞧娘娘快要吃人的摸樣,妾身好怕怕,要是娘娘不高興看到妾身,那妾身就回去了。”
末了,她還裝模作樣的拿絲巾摸了摸眼角,就跟個不受待見的小媳婦一樣。
並且作勢就要轉身離開。
“站住!”南宮芙冷聲厲喝,“葉小暖,本宮早就說過,本宮知道你的本性,不用在本宮面前裝模作樣耍滑頭,這一招對本宮來說無用!”
南宮月香一到朝霞宮就被一名嬤嬤尋了藉口將她喚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所以這會兒除了四處有幾名宮女在候着外,就葉小暖和南宮芙兩人。
對於南宮芙的怒氣,葉小暖是想得通的,要是換了她,她也咽不下這口氣啊。
“娘娘息怒,可別把你那高貴的鳳體給氣壞了。有何事你就直接說吧,要是覺得妾身有何做的不對的,妾身改就是了。你好好說話,吼哪樣啊?這樣吼來吼去的多掉身價,不是?”她可是有素養的人,纔不跟神經病一般見識……
“你!”南宮芙眼睛狠瞪着,甚至還拿手指着葉小暖,“葉小暖,你可還記得當日你答應本宮的事?”
葉小暖裝傻似的轉動着眼珠,隨後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像是纔想起來似地:“哎呀,你瞧妾身的記性,都快忘了。”
“好你個葉小暖,竟敢欺騙本宮!”南宮芙大怒的指控。
聞言,葉小暖攤了攤手:“娘娘有所不知,不是妾身不走,妾身走過了,可是瀝王爺又把妾身給抓回去了,還沒收了您給的財物。娘娘,要不咱們再打個商量,你再給些錢財,這次妾身肯定跑的遠遠的。”
雖然逃跑被抓的後果會很慘烈,但若能靠這種法子多爲自己賺點外水,哪怕被綁在牀上七天七夜,她還是覺得划算……。
況且她現在肚裡有個護身符,她家瀝哥再禽獸也還是會顧及她的肚子的。
那裝傻的表情、無恥的話讓南宮芙差點吐出一口惡血。不過心頭的那口惡血沒吐出來,倒像是一下升到腦門似地,連那雙美目都帶着一絲猩紅。
她堂堂的一國皇后,居然被一個女人給耍了!這口氣要她怎麼能咽得下去?
而這個該死的女人不但欺騙了她,騙了她的銀票,此刻居然還不知死活的想再訛她的錢財!
當她是死人麼?!
“來人!”猙獰着美目,南宮芙朝殿外一聲冷喝。今日她非要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的女人。
欺詐她的錢財,霸佔了瀝王府,把自己妹妹踩在腳下,這個女人給她們姐妹倆的恥辱,讓她切齒痛恨。這不光是她們姐妹的恥辱,更是她們南宮家的恥辱!
殿外明顯早有所準備,一聽到南宮芙傳喚,就有一名太監帶着幾名侍衛進入寢殿之中。
“娘娘有何吩咐?”
那名太監葉小暖表示很熟悉,就是那個白麪的娘娘腔。
“把這女人給本宮綁了!”南宮芙想必是被氣的不輕,那言語分明就是把理智都給丟了。
那名太監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對南宮芙畢恭畢敬、低眉順眼的,看着葉小暖的目光都是鄙夷不屑的。
可那幾名大內侍衛在看到葉小暖的穿着時,就有些猶豫,不斷的盯着葉小暖腰間垂吊的玉佩瞧。
那是瀝王府的人。
“哎喲,娘娘,都說了別這麼激動了,你怎麼還這麼激動啊?”侍衛們把視線都盯在自己腰上,這讓葉小暖暗自得意了一瞬。今日她就是故意帶着瀝王府的東西來招搖的,怎麼了?有本事他們就把自己抓了,她家瀝哥正愁找不到藉口滅了那皇帝呢,她不介意給她家瀝哥製造一點機會。可對上南宮芙恨海難填的臉,她繼續帶着‘誠心’的笑道,“娘娘啊,聽說暴怒不光容易讓肝火旺盛,還能影響受孕,你這般性子可要不得啊,皇上還在等着你誕下龍子呢。這樣下去可不行,你這脾氣得改,一定得早點改。”
“住口!”南宮芙見侍衛猶豫不前,被葉小暖刺激得腦充血的她憤怒的走到葉小暖面前擡手‘啪’的一聲就甩在了葉小暖臉上。
末了,她朝侍衛冷冷的低吼道:“你們是想作死麼?本宮的話都敢違抗?!”
該死的女人,居然詛咒她懷不上孩子!
那幾個侍衛一見南宮芙勃然大怒,頓時也不敢再猶豫了,有兩人上前就將葉小暖一人架着一條胳膊。
臉上火辣辣的痛,還有被巴掌打過留下的紅痕,葉小暖忍着痛,心裡暗自冷笑。看着侍衛把自己架着不讓動,她也沒掙扎。
她肚子裡有孩子,可不敢更這些莽夫硬碰硬。
“南宮芙,你可知道你現在在做何?”戲也演得差不多了,她也得到該有的效果了,這會兒該換換她來威風威風了。
看着葉小暖突然嚴肅起來,不似方纔吊兒郎當的嬉笑摸樣,南宮芙更是憎恨這張百變般的臉,非但沒被葉小暖的提醒而清醒一些,反而更是怒不可遏。
“葉小暖,不要以爲有瀝王爺寵你,本宮就怕了你。再怎麼說,本宮也是當朝皇后,要治一個人的罪,本宮還是有這個能耐的。更何況你現在在本宮手中,本宮既然敢對付你,那本宮自然會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
葉小暖揚脣,笑了笑。“是嗎?看來是我太自不量力了,明知道是虎穴,我居然還敢來。既然這樣,那皇后娘娘,不如我們賭一把如何?要是你今日能傷得了我,我就如你所願,離開瀝王府,再不出現在瀝王面前。要是你傷不了我,那……”
“如何?”南宮芙眯起了眼,那鋒利帶狠的眸光戳着葉小暖的臉,越看越毒辣,越看越生恨。
“那就從我褲襠下鑽過去。”
‘啪’!
葉小暖歪着臉,儘管臉上火辣辣的,可她嘴角卻始終掛着冷冷的笑意。
不等南宮芙開口,她徑自朝一側的侍衛笑了笑,道:“大哥,先鬆鬆手,我拿一樣東西,等下你再抓我。”
那侍衛本就有些忌憚葉小暖的身份,見葉小暖被打,他心裡也是有些擔憂的。畢竟瀝王爺在朝中的勢力那是真的不容小覷。
這江山看着雖是皇上在做主,可上面還有一個太上皇,朝中還有一個瀝王爺,誰都猜測不到今後的局勢會如何。
要不是因爲南宮芙是現在的正宮娘娘,用身份壓着他們,他們也不敢輕易的去動瀝王府的人。
這左右爲難的差事,還真是讓他們心中叫苦不迭。
一聽葉小暖的要求,那侍衛想了想,看着她被扇得通紅的兩頰,就有些不忍心,於是也就放開了葉小暖的胳膊。人家只是一個懷孕的女人,在他們這麼多人眼皮下根本就沒有威脅可言。
“謝謝!”葉小暖隨口的朝侍衛謝了一聲,讓那侍衛莫名的紅了臉,甚至有些尷尬的將頭扭向了別處。
從懷裡摸出一塊金色的牌子,葉小暖也不含糊了。直接舉到幾名侍衛眼前,揚脣笑道:“你們可知這是何物?”
猛然的,幾名侍衛睜大了眼,眼裡皆是詫異和驚懼之色。包括扭頭的那名侍衛,在看清楚葉小暖手中的金牌時,率先就跪在了地上,口中呼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另外幾名侍衛在反應過來之後,也立馬單膝跪了下去。
葉小暖被放開了,抖了抖自己的胳膊,發現沒有異樣之後哼哼的笑了起來。
那南宮芙美目突凸,不敢置信的神色爬上了她精緻的容顏。指着葉小暖的手都開始顫抖。
“你……你……你哪來的?!”
要問葉小暖手中的東西是何物,那就是她新婚第二天給幾位長輩敬茶時,龍易天給的一塊金牌。
不懂的人或許不知道這塊金牌的作用,當初葉小暖拿到手時也沒明白爲何公公要給這麼一塊東西。
記得當時龍易天遞給她的時候,她還楞了那麼一瞬,被身後的男人暗自戳了一下才接下的。回房之後她就問了,才知道這金牌不僅能讓自己出入皇宮,還能爲自己免去災難,俗稱的免死金牌。
現在在她身邊的人,都是長期在宮裡生存的人,沒有人比他們更加清楚知道這塊金牌的震懾力。
對於手中的東西,光是看南宮芙眼底涌現出來的震驚和嫉妒,葉小暖心裡就想笑了。
丫的,沒點護身符,她敢闖龍潭虎穴?
“娘娘,怎麼,嚇傻了?還是你丫的根本就是個土包子,沒見過這種高級貨?”
“你!”南宮芙就跟吸血鬼一般的白着一張臉,“你到底從何得來的?!”
葉小暖嗤笑:“廢話,當然是父皇給的啊。難不成你以爲各個都跟你一樣是傻x,那麼好騙?”
“住口!葉小暖,你敢罵本宮?!”南宮芙渾身都被氣的直顫。
葉小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嗤笑道:“罵你?那是看得起你。你當誰都喜歡跟你這瘋婆一樣?”
“你、你、你……”南宮芙一張臉算是徹底的全變了,猙獰、憤怒無一不顯現在她臉上,指着葉小暖朝地上的侍衛吼道,“該死的,還不快給本宮把這女人綁了?!”
地上的侍衛擡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隨即又把頭低下,竟沒有一個人起身。
被人欺騙,被人羞辱,作爲一名高高在上的皇后,南宮芙哪裡受得了這些,見侍衛居然不聽她的話,理智差不多都被狗啃完了的她突然就朝一名侍衛衝過去,在侍衛沒來得及反應之前快速的抽走了他腰間的長劍,舉着劍猙獰着就朝葉小暖刺了過去——
“本宮殺了你!”
葉小暖一直都留意着她的舉動,就是防止她偏激的傷到自己肚子。先前被南宮芙扇了兩耳光那會兒,她任由着她扇,那是因爲她知道以南宮芙的身份,就算再陰險潑辣,也不可能失了形象對人拳打腳踢。
這種粗魯的舉動不是這個時代的女人能做得出來的。
所以她暫時放心她的肚子。
這會兒見南宮芙發了瘋,她自然也不可能傻傻的站着讓南宮芙刺她。
好在她肚子不大,也不是太影響她身子的行動。當南宮芙失控變臉的那一刻,她就擡腳往殿門跑了。
宮殿裡,四處都是長長的帳幔,葉小暖一邊躲,一邊拿那些帳幔往南宮芙臉上扔。
突然,從外面跑進來一個穿着宮裝的老婦人,葉小暖原本以爲她是來幫南宮芙的,正準備端起一隻凳子朝那婦人砸過去,就見那婦人驚慌失措的躲開她,朝南宮芙嚷了起來:
“娘娘,不好了,太上皇和瀝王爺來了。就在朝霞宮外,等着要見您吶。”
‘哐當’一聲,南宮芙手中的長劍落到了地上。
猙獰的神色僵硬在她臉上,那雙美目漸漸的開始清明起來,隨即又漸漸的布上了慌亂……
“你、你說太上皇……”
葉小暖趁機趕緊跑了出去。
朝霞宮外
龍易天疑惑不解的看着那個渾身冷氣的兒子,他接他的王妃回府罷了,把他叫上一塊算怎麼回事?
父子倆一出現在朝霞宮時,頓時把守在朝霞宮的侍衛們驚了好大一跳。
同樣的風華冠絕、同樣充滿了王者纔有的尊貴和霸氣的倆男人、倆父子,莫名的出現在後宮皇后的寢宮外,卻只是站着,不進去也不宣召,讓衆多侍衛疑惑又忐忑。
龍瀝幾次握了拳頭又鬆開,那如覆冰的俊臉上除了冷氣就沒有其他的反應,一雙黑眸冷滯得讓人不敢直視,一直盯着那出口的位置。
想到昨夜某個女人千叮囑萬叮囑的告訴他,不能進去只能等她出來,他現在是後悔死答應她那莫名的要求了。
後宮又如何?這金陵國之中難道還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不多時,一抹身影突然躍入他視線之中,他想都沒想的擡腳就跨進了宮門,黑着一張臉將飛奔而至的人給抱了個滿懷。
“跑這麼快做何?!”頭一句話就是他難忍的怒斥。
這女人瘋了不成?挺着個肚子還敢這麼跑!
“王爺……”餘光早就瞥到龍易天在場,葉小暖在撲到龍瀝懷中時,就注意了自己的稱呼。
龍瀝微微一愣,擡起她的臉,突然間就緊斂雙目,語氣陡然厲喝:
“誰打的?”
那白皙的臉龐上清晰可見的掌印,看得他突然間就想殺人。
這女人到底做了何事?!怎麼就弄成這樣了?!
南宮氏!
葉小暖委委屈屈的哭着,也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反正滿臉都是淚,連眼眶也是水汪汪的,加上那些顯眼的掌印,本來皮膚就白皙,這會兒臉上所有的東西都顯得扎眼又讓人心驚。
“丫頭,你、你這是?”龍易天都詫異了一瞬,反應過來之後,他頓時也佈滿了怒色,“誰做的?告訴眹!”
這兒媳,他現在都費盡心思討好呢,居然還有人敢這麼欺負她?
像是纔看到龍易天一般,葉小暖將龍瀝推開,走到龍易天面前就要行禮:“兒媳、兒媳見過父皇……”
她抽抽泣泣的,似乎連話都說不完整,那摸樣要有多讓人心疼就有多讓人心疼。
龍易天手一擡,趕緊制止了她的叩拜。冷着臉問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
葉小暖抿着脣低着頭,像是想到什麼委屈,她突然又朝龍瀝撲過去,抱着那虎腰將頭埋在龍瀝懷中,似是有苦不敢說的摸樣,沒哭出聲,只見到她那小肩膀一抖一抖的,顫得格外厲害。
見此,龍易天哪裡還顧什麼後宮不後宮的,這裡原本就是他的地盤,就算他退了位,可也沒人敢說這金陵國不是他的。
龍瀝將葉小暖抱了起來,什麼話都沒說,冷着臉擡腳跟着龍易天步入了朝霞宮內。
見狀,有侍衛趕緊偷偷的往御書房跑去……
寢宮裡,南宮芙哆嗦的站在原地,腦子裡一片混亂。
還沒等她清理出頭緒,就聽到一道聲音傳來:“發生了何事?”
渾厚剛硬的聲音,帶着一股壓迫的氣勢衝擊着南宮芙的耳膜。
屋裡的宮女、太監、侍衛無不跪在地上慌張的行拜。
南宮芙被拉回了神,看了一眼聲色威嚴的龍易天,又看了一眼他身後緊跟而來的滿目殺氣的龍瀝,頓時心裡顫了一下,隨即就跪在了龍易天身前。
“皇媳拜見父皇。”
此刻,她心裡突然明白了什麼,不由的朝龍瀝懷中暗瞥了一眼,眼底更是蓄滿了毒辣。
“可是你動的手?”不等龍易天開口,龍瀝盯着地上的女人,那聲音寒冽刺骨,就連龍易天都莫名的驚了一下。
南宮芙低垂着頭,先是不語。但片刻後,她突然擡起頭指着葉小暖朝龍易天哭訴道:“父皇明察,皇媳不是平白無故的打她,實在是她有錯在先,皇媳才忍不住的動手的,這個女人不但花言巧語的騙皇媳,還出口成髒的唾罵皇媳,皇媳……”
就在南宮芙想爲自己辯解的時候,龍瀝已經將葉小暖放在了地上,幾步邁向南宮芙,在衆人以及龍易天和南宮芙都沒反應過來之際,‘啪’的一聲厲響,讓南宮芙還未說完的話終止。
只見一道身影飛出地面,直到撞上了一根雕着龍鳳的金柱才停止。
所有人傻眼的看着當朝皇后就這麼被人一巴掌扇飛不省人事,回過神來,眼底不由的都載滿了驚恐之色。
“懷仁……你?!”龍易天顯然也是被駭了一跳。他知道他寵自己的女人,也格外的護自己的女人,可是這畢竟是當朝國母,再怎麼,也得給點顏面,而不是出手傷人。
“本王的女人,還輪不到別人來動手!”霸道而冷厲的話,這就是某爺的解釋。
本來還有人想着是不是要去宣個御醫來,結果一聽他那話,當即就放棄了救人的心思。
龍易天沉默了。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把長劍,他眯起了眼,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剛纔南宮芙的話他也聽到了。不過他也有些不信,畢竟在他看來,那丫頭一直給他的印象就是知書懂禮的人,怎麼可能如南宮氏說的那般不堪?
再看看南宮芙那一臉的猙獰,顯然就有些惡人先告狀。
“說,到底是怎的一回事?!”朝着地上的一名侍衛指過去,龍易天冷肅的開口。
那身帝皇的威儀之氣彰顯得淋漓盡致,讓那被指着的侍衛猛的就朝地上磕起頭來。“太上皇饒命。小的也是奉命行事,不關小的的事,是皇后娘娘讓小的們綁瀝王妃的。”
一句‘綁瀝王妃’讓龍易天和龍瀝的臉更冷了。
“誰打的瀝王妃?”
“是、是皇后娘娘……。”
“還有呢?”龍易天指着地上的那把劍,怒瞪。
“皇后娘娘還說要、要殺了瀝王妃。”
不是侍衛故意想要包庇誰,而是他說的也算是事實。雖然瀝王妃挑釁了皇后娘娘,可此刻,瀝王爺連皇后娘娘都敢動手,他哪裡還敢說半句瀝王妃的不是。
說了,不等於找死嘛?
龍易天越聽,本來臉上沒什麼皺紋的都快被擠出皺紋來了。這皇后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不知道有些人惹不得嗎?
她當真以爲做了皇后,身後又有南宮家族撐腰,就無法無天了?
簡直是混賬得不能再混賬了!
就瀝王那護短的德性,區區一個南宮家族,會放在眼中?
只怕是人家還嫌不夠殺的!
當初他怎麼就瞎了眼,讓冠宇把這女人立爲了一國之後!
龍瀝冷冷的掃了一眼滿殿跪着的人,什麼話都說,只是走到葉小暖身邊,將她手中的金牌奪走,憤然的朝龍易天腳下扔了過去。
“看來父皇的金牌也不過如此。您的心意暖兒心領了,還是請父皇自己收着吧。”
說完,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彎腰將某個低着頭的女人抱了起來,大步的離開了朝霞宮。
龍易天臉上頓時黑氣直冒:“……?!”
待龍瀝剛走不久,聽聞消息的龍冠宇匆匆趕到,被殿中的情景嚇了一跳,特別是看到龍易天那張佈滿怒氣的臉,當場就跪在了地上。
龍易天幾乎連解釋都不想給他,指着地上人事不省的南宮芙就罵:“看看你的好皇后!你可是嫌自己龍位坐的太穩了?!”
龍冠宇卸掉了他那走到哪都霸氣十足的氣勢,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父皇息怒,到底發生了何事?請父皇告知冠宇。”
龍易天吹鬍子瞪眼:“那你能告訴父皇,到底那南宮氏跟瀝王妃有何深仇大恨,爲何要那般對她?出手打人不說,還妄圖殺害瀝王妃,她是有多狠心纔會對一個身懷六甲的人下手?還是她覺得南宮家天下無敵,可以任意妄爲的取他人性命?”
龍冠宇聽得整張臉都白了起來,低垂着頭,餘光瞥到南宮芙的身影,眼底蓄起了一股怒意。
這該死的女人,是活的不耐煩了!?
別說父皇在京城,就算父皇不在,要動手也不該如此!
簡直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父皇息怒,是冠宇的疏忽,沒能管教好皇后,才讓她做出如此錯事。”
龍易天搖頭嘆了一口氣,稍微息了幾分怒氣,略顯語重心長的說道:“眹不管你們兄弟之間是如何相處的,可你應該知道,你能有今日,也全是瀝王的恩澤。父皇只希望你能想明白一件事,瀝王當初能放棄皇位,定是不會再與你爭奪什麼。可若是你還有何不甘心的,那就是你的不該。好好的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讓他盡心的輔佐你,這有何不好的?你應該高枕無憂纔對。”
龍冠宇擡起頭,臉上佈滿了認真,且一副受教的摸樣,朝龍易天點了點頭:“父皇的話,冠宇定會緊記在心。冠宇絕對不會對二王弟有任何不滿的想法,請父皇放心。”
龍易天點了點頭:“你能這般想最好不過了。”
末了,他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南宮芙:“趕緊宣御醫來看看。”
說完,轉身嘆着氣離開了。
出了宮,上了瀝王府專用的馬車,葉小暖一直把頭埋在龍瀝懷中,始終沒有露出臉來。
“不想給本王一個解釋麼?”
葉小暖暗自吐了吐舌頭,聽到那冰冷的語聲,更加不敢擡頭。
只是她這樣裝鴕鳥下去也不是辦法。
“瀝哥……”委屈憐憐的喚了一聲,她擡起頭,決定把無辜裝到底,“不是我的錯,真的不是我的錯,你也聽到那侍衛說了,是那女人先動的手……他們人多,我根本躲不掉。”
對於她裝出來的摸樣,龍瀝是再瞭解不過了。她是真是假,他現在幾乎是一眼就能看透。
南宮氏縱然該死,可他這女人也不是個好東西。
就憑她這張嘴,南宮氏想要鬥過她,根本就不可能。
心中是有怒氣的,氣她一點都不愛惜自己,明知道南宮氏不是善人,卻還趕着鴨子上架,給人家打。
他能不氣嗎!
可看着那白皙的臉上刺眼的紅痕,他是想怒都怒不起來。
指腹輕輕的摸着她臉龐,又不敢用力,“疼嗎?”
葉小暖扁着嘴,還真有點想哭。“疼。”
哪有被打不疼的,她又不是傻子。
“下次若再這般拿自己身子鬧事,本王絕不放過你!可聽好了?”繃着俊臉,龍瀝將她摟得緊緊的,沉聲警告。
他是犯傻了纔會去聽她的話讓她進宮,他是犯傻了才聽她花言巧語說要帶給他一場好戲看。
狗屁的好戲!
難不成他要看的好戲就是看自己的女人捱打!
昨夜他還不明白她爲何要求讓他帶父皇去朝霞宮,今日他纔算明白這個女人的用意。
這女人……怎能讓他不愛?
感受到他的緊張,葉小暖本來還在偷樂自己暗整了南宮芙,這會兒突然就高興不起來了。
這男人有多在乎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來說明,她全都看在眼裡。
他不會跟你說什麼甜言蜜語哄得你心花怒放,他只會在你每次都需要他的時候及時出現,做他認爲該做的事。
他無言的寵着她,寵得她都快忘了自己姓什麼,從哪裡來了。
靠在他胸膛上,葉小暖擡起頭,認真的看着他溢滿緊張的黑眸:“瀝哥,我以後再也不做讓你擔心的事了。”
她想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和他一起生活,他做到了他該做的事,那她也會做她該做的事……
龍瀝低頭,看着她的雙眼,“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薄脣覆上她的,葉小暖自覺的閉上眼,感受着他的緊張和擔憂,她努力的迴應着他,給他安心……。
……
夫妻倆回了府,爲了減少議論,葉小暖一回去就稱犯困,躲回了寢房睡覺,只讓龍瀝取了敷傷的藥膏給他抹上。
龍瀝自然不可能就讓她這麼應付過去,派人去芍院將墨子仙叫了過來,替葉小暖把了脈確定她無事之後纔算鬆了一口氣。
“二師兄,這怎麼回事啊?小暖就進宮而已,怎麼弄成這樣?tm的誰打的?你有沒有替小暖報仇?”
看着葉小暖泛紅又微腫的臉,墨子仙表示很心疼、很憤怒、也很不解,連髒話都罵出來了。
葉小暖看着男人有些沉冷的臉,頓時有些黑線:“……”
子仙真不是她帶壞的……
這丫頭本來就會罵人,以前還罵過顧坤那混蛋呢。
“安心養自己的身子,問這麼多做何?”龍瀝板着臉,訓道。
墨子仙朝她皺了皺鼻子:“我關心小暖,難道不行啊?二師兄,你態度惡劣,小心我告訴師孃去,說你欺負我這個孕婦。”
“噗!”葉小暖忍不住的噴了出來,順便再接了個話,“子仙,你告狀的時候順便也替我說說,你二師兄也經常欺負我這個孕婦。”
龍瀝都有些想打這兩女人一頓了。看了兩女人肚子一眼,冷着臉就開始趕人:“這裡沒你的事,趕緊給我回去。”
墨子仙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呢,見龍瀝要趕她,她就不樂意了。小暖可是被人打了,她怎麼能不管不顧的走啊?
繞過龍瀝就往葉小暖牀上擠,“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裡陪小暖。二師兄,你要敢攆我走,我就真告你狀去。”
葉小暖瞧她那打算賴着不走的摸樣,呵呵的直笑,等墨子仙把鞋脫了,她趕緊幫忙讓墨子仙往牀裡躲,就怕某爺突然生氣用暴力把人給擰走。
龍瀝瞧着牀上那兩隻,握了握雙手,挨個都瞪了一眼。
自己女人傷着呢,他怎麼能走?
現在好了,睡覺的地方都被人霸佔了!
可他又能怎樣,這兩隻東西,哪一隻都傷不得、罵不得……
默了默,他臉色陰沉的走到門外,讓人去書房替他取了要看的摺子。隨後就在一旁聽着倆女人說話,看自己的摺子。
葉小暖架不住墨子仙的好奇,把在宮裡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
在說到龍瀝打了南宮芙一耳光時,葉小暖突然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在墨子仙耳邊問道:“子仙,我發現你二師兄是個暴力狂,沒想到他還有打女人的嗜好,而且還不是一次而已哦。”南宮芙被打過,蘇雪蓮也被一腳踹過。
墨子仙先是詫異,隨即眨了眨眼,同樣壓低了聲音:“我二師兄啊,怕是除了你,其他女人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女人,所以打就打了唄,在說她們也活該,要是我的話,我直接一包穿腸粉過去,藥不死她們!”
“……?!”葉小暖嘴角抽了抽。果然都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可是我還遭他打過呢?那我在他眼中也不是女人?”
墨子仙不相信的瞪大眼:“不會吧?二師兄他敢打你?!太不是東西了,他打你哪了?趕明兒我帶你去跟師傅告狀,讓他幫你打回來。”
葉小暖笑眯了眼:“屁股。”
墨子仙:“……”
她要不要看二師兄被師傅打屁股的摸樣?
不遠處的躺椅上,某爺心肝脾肺都開始抽痛。
就他的耳力,偌大的屋子裡就算有隻蚊子,他也能清楚的知道在哪個角落,自然是將兩個女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頓了頓,他垂目繼續看摺子。
現在收拾不了,以後總有收拾的時候……
葉小暖騙了南宮芙三萬兩的事,墨子仙是知道的,得知葉小暖還想再騙人家的錢,她頓時就搖頭:“小暖,那南宮氏不好惹,畢竟她是皇后,你騙了她的錢,這次又把她弄成那樣,她肯定不會放過你。我勸你還是別打她的主意了,以後多加防備點,別讓她找到報仇的機會對付你。”
葉小暖點了點頭:“放心好了,我以後肯定會防着她的。”
兩人坐在牀上,聊着話。
正起勁呢,突然就聽到外面小風來報。
“王爺、主子,月公子來了,說是要見子仙姑娘。”
這一突然的消息讓屋子裡三個人頓時都愣了。特別是墨子仙,整個人頓時就跟被點了穴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子仙?”葉小暖反應過來,拿手碰了碰她。
墨子仙這纔回過神,低着頭就往牀邊爬,下牀快速的穿好鞋子就準備出去:“二師兄、小暖,我先回去了。”
她人走到門邊,將房門一打開,頓時又僵硬在原地。
“仙兒……”
門外,高大的男人在看到門內的人時,也是明顯一怔。
看着那消瘦的身影,男人眼底露出心疼,無法言語的心疼。目光落在那消瘦的身子上,看到那微凸的肚子時,他視線瞬間被凝聚住,腦子裡更是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
沒有親眼看到的時候,他總是在想象她的樣子,可是當親眼看到的這一刻,他突然就覺得心絞得難受……
他的仙兒……爲了他,爲了他的孩子,消瘦成這樣。
她到底有沒有好好吃東西,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仙兒……大師兄來了……”他喃喃的開口,嗓音因爲莫名的哽咽而有些沙啞。
他來了,來到有她的地方了……
伸出去的手在顫抖。
儘管此刻面前的女子易過容,那臉陌生無比,可是他知道,這就是他的丫頭……
就在他要觸及到那張陌生的臉龐時,猛的,女人突然一把將他推開,飛了出去——
“仙兒!”
反應過來,月揚晨心慌的追了上去。
“瀝哥,不是說月太子不可能這麼快來接子仙嗎?他是怎麼來的?”屋子裡,葉小暖一邊給自己穿鞋,一邊朝龍瀝問道。
瞧到她的舉動是要出去,龍瀝從椅子上站起了身,走過去給她整理穿戴。
“爲夫也不知。”
“瀝哥,仙兒多半去了醫館了,趕緊的,快帶我過去。”
她有個預感,肯定有好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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腫麼教訓大師兄呢?虎鞭、油燈、黃瓜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