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手走江湖的本事,卻半點不是蓋的,他們先是不打不相識,之後就是一見如故的,在之後,他們一塊遇到了劉能元,一塊行走江湖。
遇到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
也治過不少爲禍人間的鬼祟。
那該是我父親,最無憂無慮的年代,如果非要給那個時代,打一個標籤的話,只有四個字來形容,年少輕狂。
我父親坦誠,慕容絕義氣,劉能元謹慎。
這三個人同爲玄門中人,雖來自四面八方,卻幾乎跟異性兄弟沒什麼兩樣,但是一切的改變,要從他們的一次偶遇開始。
儘管這個故事,發生的時間,已經是二十幾年前了,但到底時代還是有所不同,那個時候的農村,有些地方還依舊非常的迷信。
至於有多迷信,有時候根本無法想象。
我們小學的課文中,都會學到一篇西門豹治鄴,知道河伯娶妻是陋習,沒有什麼河伯,不過都是人在作祟。
但我父親他們那次遇到的,卻是一場真的河伯娶妻。
很難想象,這種習俗,在這個地方几乎已經延續了盡百年,而每隔十五年,村民都會在村子裡,挑選兩個十五六歲,正是年輕水靈靈的姑娘,穿上大紅嫁衣。
綁在河邊的木樁子上。
待第二日,村民再去看的時候,兩個姑娘就已經憑空消失了。
這個時候,老人就會說,三個姑娘給河伯的花轎,接去享清福了,此後再無音訊。
這時,你一定會想,那些被選中的姑娘家裡,肯定會很傷心難過吧,不,然而事實恰恰相反。
那些人家會很高興。
因爲這些獻上女兒的人家,之後的幾年,都會受到河伯的關照,連連撞到好運氣,年年都是富足。
如此,這樣殘酷且沒有人性的陋俗,居然就這樣扭曲的延續了下來,而且是百年,幾乎外人都不得而知,一來,因爲這件事,有村裡的專人操辦。
二來,農村偏僻,山高皇帝遠。
三來,這河伯似乎還真的有幾分靈異,每每將兩個新娘送去,十五年之內,村裡大小事,幾乎河伯有求必應,什麼小病小災的,連醫院都不用去。
而且這個河伯,還幫助他們,在幾十年前,躲過一場饑荒。
久而久之,這個村子裡的人,對那個神秘的河伯,是又敬畏又害怕。
說敬畏,是因爲那河伯真的顯靈,今日家裡有人病了,天黑前到河岸上燒一把紙錢,說一下,第二天病人基本就能大好,說害怕。
一次送上新娘的時候。
村裡有個好事的,四十來歲,一生幫忙送過兩次河伯的新娘,每次這新娘都去的奇異,他就抓心撓肝的想看看,這河伯究竟是個什麼神聖。
要麼說好奇害死貓。
他就悄悄的躲在了不遠處。
不想剛纔躲下去,就緩緩的睡着了,等一睜開眼,發現已經是深夜,河岸上還能聽到新娘嚶嚶的低泣,那就說明,河伯還沒有來擡人。
他就貓着偷偷看了一眼。
可就這一眼,那人嚇的當即一聲慘叫,就生生嚇昏死過去,等在醒來,人就半瘋半癲
了,給人找到的時候,滿口胡言,最後回到家。
全身就開始長出一塊一塊的屍斑。
可屍斑是死人才有的東西啊,這人明明還活蹦亂跳的活着,可是沒辦法,任憑家裡給河伯告饒,那人最後還是活生生的給爛死了,全身都爬滿了蛆蟲。
流着黃膿,但人還清醒着,死去活來的喊疼。
想自殺,一腦袋碰牆上,腦漿子都出來了,可人還沒死,最後,村裡的一個長者,親自向河伯求情,將那人活着就填進了棺材埋了。
據說土層下的棺材,整整傳來七日的痛苦呻吟,才徹底的消停。
故事說到這,感覺有點微微的扯了,但我知道,我父親這個時候,不會拿這種事忽悠我。
我跟容麒坐在沙發上,靜靜的聽着。
接下來,當然就是我父親,跟慕容絕,還有劉能元的事情了。
那次因爲我媽已經懷了我,所以呆在甦家屯,並沒有跟着去,我父親也是受人之邀,回來的時候,因爲跟慕容絕他們,小半年沒見。
難免喝上幾杯小酒。
到底說那個時候年輕,一喝酒就誤事,把回去的汽車票子給搞丟了。
劉能元正好當地有個朋友,他就借了一輛二手的農用小三輪車,說要送我父親回去,慕容絕是孤兒,典型的處處無家,處處家的人,就也要跟着去。
不過後來,經過慕容絕的親自口述。
他非要去的理由,並不是無處可去,而是因爲……他長這麼大還沒坐過三輪車呢,新鮮。
於是劉能元開着那輛二手三輪農用車,穿着難得出趟門,纔會換上的,的確良褲子,我父親懷裡還揣着,給我媽買的城裡餅乾,那一頭亂髮,吹的跟爆炸殺馬特似的。
風風火火的開始了回鄉路。
想想那個時代,頗有種二逼青年歡樂多的滋味。
不過意外就發生了天黑以後。
二手三輪車光榮的病倒了,劉能元會幾手修車的,不過沒工具,三人也是望眼欲穿,不過好在附近就有個村子,他們打算去找老鄉幫忙。
那個年代比較淳樸,也沒什麼壞人。
老鄉什麼的,一般還是願意幫忙的。
可誰承想,他們照着最近的一戶人家,噹噹噹,敲了半天的門,也不見開門,可這家明明有人啊,咋回事,怕我們是土匪還不成。
第一戶人家敲不開。
他們又去敲第二戶,可還是,明明有人,就是不開門。
慕容絕惱了,“算了,既然人家不願意幫我們外地人,就別敲了,不行咱們在車底下湊合一夜。”
當時是夏天,露天睡覺對他們來說,簡直家常便飯。
正說着,我父親突然感覺一股陰沉的氣息,在向他們緩緩靠近,等在一反應,就見劉能元的後脖頸子上,此刻正緊緊貼着一個身穿紅嫁衣,卻渾身溼淋淋的女人。
說女人不合適,該說小姑娘纔對。
若是尋常人看到這一幕,估計得下的肝顫。
但我父親,慕容絕還有劉能元,都是玄門子弟,哪能這麼就給嚇着了。
劉能元當即一個組合拳,頭也沒回,
拳頭就打了上去,同時手裡還多出一張鎮邪符,一般小鬼,看這陣勢,一般都會落荒而逃。
可那一身嫁衣,溼淋淋的姑娘,沒有逃,給劉能元打了一拳後,張嘴就發出了一聲,似夜鶯又似悲哭的,尖銳大叫,叫的人莫名的頭皮發麻。
這竟是一具已經死掉的行屍,詭異的行屍。
如果放到現在,我父親一根手指頭就戳倒了,不過當時他們三個都是半大的小夥子,雖說資質好,但架不住年輕沒什麼經驗呀。
慕容絕帶頭,哇呀呀一聲大喊。
頗有種破馬張飛的氣勢,三個人羣而攻之,又是拳頭又是大腳板子,連帶着各色咒符,齊齊拍下。
要麼說人多力量大,這行屍很快就給我父親他們三個給制服了。
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至少給貼了十幾道咒符。
這個時候,那些一個個緊閉的大門,這纔開了,就見一個臉色蠟黃的瘦瘦的中年人,從門縫探出頭來,見那行屍躺地了,而我父親三個人。
各個威風凜凜,氣貫長虹的。
嶄新的的確良褲子,在夜風中微微的抖動。
當即差點沒給跪了。
“高人救命呀。”
當即把我父親他們引進了門,好吃好喝的待着。
這哪個地方,沒個陰陽災,我父親是玄門中人,早的見怪不怪了,甚至還有點高興,鬧鬼好啊,這纔有了他們的用武之地,說不定還能弄點路費回去。
不過我父親他們很快發現了這個村子的古怪之處。
包括那個請他們進價的中年人,這個村子裡的很多人,說話都刻意遮遮掩掩的。
甚至那個中年人,似乎想把那個穿着嫁衣的女行屍的事,告訴我父親他們,可是張嘴張到一半,村長過來了,得知我父親他們制服了行屍後。
表面上說了幾句感謝的話。
但我父親他們卻聽明白了,這村長似乎是來警告這中年人,不要亂說話。
所以對於這穿着嫁衣的女行屍,我父親他們當時還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就這幾天的事,這個女行屍冒出來,一到夜裡,就挨家挨戶的敲門。
起先,有人不知道是女行屍敲門,還以爲來客人了,就把門打開。
結果一打開,竟發現門前,立着一個溼漉漉的,穿着大紅嫁衣,臉色煞白,頭髮糊了半張臉的女行屍,那還不嚇的哭爹喊娘,最後那一家人,都遭了秧。
都被那女行屍活活咬斷了脖子。
之後每到夜裡,那女行屍就不知道哪裡冒出來,又開始挨家挨戶的敲門。
但誰還敢開呀。
正想着,要不要找個這方面的高人,給治了,不想我父親他們就來了。
雖然道上的規矩不是這麼來的。
很多事,修道的都必須要了解清楚,才能對症下藥,就怕萬一做了錯事,影響自己的道基,和今後的修煉。
可這個村子裡的人,明擺是不會對我父親他們,說實話了。
而我父親他們又急着找這村裡的老鄉幫忙,只好也沒有細究,在者說,這行屍中不是什麼好東西。
治就給治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