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就是於志華。一轉眼十五年過去了,你現在和我一樣,都孑然一身了。”孔方傑,或者說是過去的於志華指了指樹下的一塊大石頭道。
“你還活着?那當初那個……”種緯當然知道當初死的那個不是於志華,不過他現在同樣知道如今的孔方傑很高興看到自己一副吃驚的樣子,那樣自己就滿足他好了,何況種緯也真想知道當初那個頂替了於志華的身份死掉的人是誰。
“咱們坐下聊吧!你不會覺得我這個書生還有能力對付你這個前特警戰士,後來的刑警隊長吧?”於志華溫和的朝種緯一笑道。
“你會催眠,你不會……不行,對付你這種人,我要小心。”種緯往後退了兩步,按着自己的判斷對孔方傑做出了一副戒備的架勢。這是種緯在頭腦中分析出來的,自己應該有的反應。剛纔孔方傑灌輸給他的意識是潛意識,但在潛意識發揮作用之前,種緯應該對這個兩重身份的逃犯保持戒備纔對。當然,這種判斷讓種緯覺得自己有一點人格分裂,但沒辦法,眼下的情況容不得他猶豫。
實際上,種緯此時的反應有一些過激,按他的能力來講這是容易露餡的。可好在如今的孔方傑,也就是當年的於志華是不瞭解現在的種緯的,他作爲一個會催眠的人,頗有一種以上帝的視角看人的感覺,所以種緯的反應稍有誇張的時候,他根本就沒看出來。
“哈哈,你想多了。”孔方傑笑了笑道:“催眠這種本領只對沒有防備的人,或者容易被催眠的人才有效。你現在本身就對我有防備,而且還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軍人和警察身份,我想催眠你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種緯知道孔方傑這傢伙說的是鬼話,剛纔他還試圖催眠自己,不過卻被他給及時的識破並且阻止了。不過種緯此刻卻沒有辦法,也不可能當場揭穿他。種緯知道,這傢伙應該是這方面的天才,或者說關於催眠中有些道道是他目前還不知道的。只能說今天孔方傑見到種緯的時候,他自認爲是完全有把握把種緯給催眠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不但沒能把種緯催眠,反倒讓種緯有足夠的機會通過僞裝騙過了他。
種緯覺得,這似乎和自己從吳師傅那兒學來的修煉本領有關。自從他每天花上一定的時間開始修煉後,雖然他的體能和身體敏捷性,以及心神和心智比原來並沒強大多少,但那種控制能力的提升卻是非常的明顯的。
不管在什麼時候,種緯的心態和心神都是非常沉穩的。說是山崩於前不變色雖然有一些誇張,但臨危不亂卻是沒錯的。不然的話,剛纔初見孔方傑,而且上來就被這傢伙催眠的時候,但凡種緯稍微情緒反應激烈一點,就會被這傢伙發覺了。可即便遇上了那種情況種緯還是演得非常的好,在那種很是突然的環境中,始終保持着頭腦的清醒,真的把一個被催眠者的模樣做了個十足。
此刻的種緯在聽完了孔方傑的解釋之後,以一種半信半疑的神情坐了下來。同時他還保持着一種戒備的姿態,把這齣戲演得非常的到位。
“呵呵……”孔方傑輕笑了一聲,也不以爲意。作爲一個實際上的勝利者,種緯此刻的過激反應只會讓他更興奮和自傲。
“當年那個替我死的人,是個當地的惡棍,社會上的混子,也是謀害我哥哥的兇手之一。雙河鎮鬧起來的時候,他也是有血債的,可以說是死有餘辜。”一說起當年的事情,孔方傑明顯就沉浸了進去。顯然當年他哥哥的死對他的刺激還是很大的,即便已經十多年過去,但他顯然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後來我一時激憤,就把雙河鎮的事情鬧大了。等雙河鎮真亂起來的時候,我這才明白過來,我錯了。”說到這裡的時候,孔方傑,或者說是如今的於志華望向種緯的眼神的確有那麼些愧疚的神色:“對報復那些有罪的人,我並沒有什麼愧疚,這是他們應該得到的報應。只是事情鬧大以後,我才發現雙河鎮的普通老百姓纔是最終的受害者,他們畢竟沒法適應那種亂局。所以我就盡力的想控制住局勢,一直到你們來。”
“再後來,我發覺我似乎被發現了,沒辦法就只好使出那招李代桃僵的計策,從雙河鎮脫了身。後來我弄了個假身份,到其他城市去發展了,漸漸又幹出了一定的成績,後來又被一些領導看中,這才又有了後來的地位。”孔方傑把這些年的事情一代而過,全都作了模糊處理。
實際上他如今的這個弄假身份,是不是又有什麼犯罪行爲卻是很重要的事情,搞不好這裡面還有更大隱情在裡邊。只是他不說,種緯也不方便繼續查問。而且對於當年於志華試圖催眠種緯那件事,他也絕口不提,擺明了他在這個問題上還是有些心虛的。
“那泄密和叛逃的事情呢?以你後來的身份地位應該很清楚,叛國罪的後果是什麼吧?”種緯不能讓步,繼續以一名擔負特殊任務的人員身份咄咄逼人的對孔方傑說道。
“唉!怎麼解釋呢?那純粹是個意外!”孔方傑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的密級是很高的,有機會看到一些重要的資料和數據。有一次咱們國家對外談判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一些外方談判可能會選擇讓步的底線數據。一看這些數據我就猜了出來,外方的高層裡面有咱們的人,或者是同情咱們這邊的人。這個事兒我自然沒有四處亂嚷嚷,可後來我們那些人聚會的時候,我的直接領導讓我和一位也參與了談判的高層領導交流一下談判的事情。我以爲他也知道那些數據的,就隨口提到了一些。等說完後我才感覺到,對方似乎並不知道這個數據。也怪我大意,如果我提前跟有關領導說一下這個事情,也許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可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啊!等出事的時候才知道,那個外方的人被所在國調查了,後來就出車禍死了。這個時候國安就開始調查這件事情了,正好這時你的案子曝了出來,我和我的領導就成了重點調查對像。直到這個時候那個從我這裡聽到了那些數據的領導纔來找我,說這些數據是他泄露給外方的,他拿了對方的好處,是個間諜。如果我不趕緊跑的話,我就死定了。沒辦法,事情都到了這一步,我還有什麼可以選擇的麼?不說我跟着那些人也撈到了一些錢,就說我這個黑戶的事情,只要上面一查,肯定就會把雙河鎮的事情兜出來的。沒辦法,我就只好跑了。至於所謂的機密文件,我確實帶了一些,不過那都不是有意帶的,而是跑的時候沒來得及交回去的。後來我把那些文件原件都毀了,只帶了照片版的。這些東西就是我保命的東西,只要有這些東西,相信不管是哪個國家在短時間內都不會把我怎麼樣的。我死是小事,但這些文件落到外面纔是大事。我現在就是一條喪家之犬,苟且偷生罷了。”
孔方傑雖然說的還算是詳細,但對其中一些細節卻並沒多提。種緯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方便問,但他對孔方傑一上來就對自己推心置腹還是有些疑問的。就算這傢伙剛剛對自己進行了催眠,但那也只是在潛意識裡面給他開了個後門,卻未必對事情本身有決定性的幫助的。而且不論是泄密的事情,就是雙河鎮的事情他孔方傑就是必死的罪名。
幹了壞事的人都不會說自己是壞人,都會找出一堆理由來證明自己是迫不得已的。所以孔方傑的這些說辭在種緯這裡沒用,更何況他還接受了上級的任務,孔方傑這個人是必死的。更要命的是這傢伙有催眠的本事,誰知道他還明裡暗裡催眠了多少人?如果他還掌握着更多的機密材料的話,這個人就更該死了。
有催眠的本事不叫錯,但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和利益去亂用就該死了。這傢伙在雙河鎮做過這種事情,還爲了隱藏自己的身份用催眠術殺死了一個人。至於他說的什麼殺死的人是惡人的理由也不能成立,是不是惡人不是由他說了算的。
孔方傑身懷催眠的本事,既然已經幹過一次惡事,多少人都因爲他的惡念而死,而受害。還能指望他在後來的十餘年時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嗎?嘗過了催眠的甜頭,他還會按部就班的一步步發展嗎?這傢伙能到重要領導身邊,還在那個團伙裡面發揮着重要的作用,要說他沒對別人用過催眠術,種緯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所以,儘管孔方傑對他解釋了這麼多,但種緯對自己此行的任務沒有半點的動搖。只是在取回那些材料的問題上,種緯卻有些撓頭,這傢伙如此的敏感小心,顯然自己不太容易輕鬆拿到那些文件。而且,誰知道這傢伙有沒有留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