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緯在心中暗歎一聲,然後低聲對林萍道:“你不用告訴她了,我畢竟是個警察,有些工作是沒法迴避的,該做的就必須得去做。另外,我自己也會當心的,絕不行險就是,你放心吧!”
聽到種緯這番不容置疑的話,林萍的眼光在種緯的臉上來回的掃了掃,似乎感覺出已經沒法讓種緯改變主意了,便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
“對了,你把我手機拿上。”林萍忽然想起了什麼,直接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遞給了種緯道:“你沒有手機,萬一有個事聯繫其他人也不方便。你們配發的那個步話機不是通信小,就是噪音太大,沒法用的。”
看着這個小巧的手機,種緯也禁不住爲林萍對自己的關心而感動。
種緯知道,林萍和韋婷婷完全是兩個類型的女孩子,偏偏這兩個女孩兒還都非常的出色。如果不是他依舊對楚楚念念不忘,他也許會很快從她們兩個之間挑選一個。
韋婷婷是個很聰明,而且有的時候古靈精怪的女孩子。遇事從來不會像林萍這樣直接反對自己,而是更習慣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弄得種緯不得不想辦法遷就她。甚至從某種程度上看,種緯如果不注意觀察的話,似乎一點都察覺不出韋婷婷是個擁有雙碩士學歷的女強人。
唯有在這次挑動下崗職工再就業事情上韋婷婷幾乎是瞬間便想出了一個系統化的主意,種緯還真就會以爲韋婷婷真就是一個尋常可愛的女孩子,而忽略她遠超尋常人的頭腦。實際上種緯現在已經知道,韋婷婷在面對着自己的時候在刻意藏拙,顯然她很界意種緯對她的看法,她更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聰明的有能力。
而相比之下,林萍卻顯得更知性,更有內涵一些。她對自己的關心更直接,但也更矜持和疏遠一些。隱隱的有一種清麗婉約的感覺,似乎林萍的性格中比韋婷婷多了一些距離感,也不會像韋婷婷那樣熱情似火。
打個比喻,如果說韋婷婷是一朵熱情奔放的牡丹,那麼林萍就是一朵暗香襲人的玉蘭。兩人都是各有千秋,實在難分高下。種緯不知道自己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前有集歌星影星潛質於一身的楚楚垂青,後有兩位清麗脫俗的女子爲知音。看來雖然他自己從小受盡了磨難,但生命給他的回饋也實在是很多了。
種緯的手放到了林萍的手機上,他現在還沒配手機,光是眼下高昂的手機費就是習慣了節省的他所不敢去想的。而且這個時代有手機的,要麼是剛剛致富的暴發戶們用來裝大款的,要麼就是像林萍這樣單位因爲工作關係配發手機的工作人員。而對於他來說,一個月動輒一兩百塊的電話費對他的收入來講實在是太高了。
種緯真的想暫時借用一下林萍的手機,但一想到這部手機是林萍的報社給配的,他又猶豫了。如果他用了的話,林萍怎麼辦?那豈不是要耽誤林萍的工作?林萍剛在報社裡混出個樣來,自己要是影響了她,那就不好了。
“先不用了!你的工作也很忙!還要不停的用手機。我再想辦法吧!”種緯最終把手機推回給了林萍,拒絕了她的要求。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偵察?回頭你去的時候,帶上我?”林萍一聽種緯拒絕她的要求,眼珠一轉又提出了另一個建議。
“那怎麼行?如果萬一有點麻煩,帶着你豈不是更麻煩?”種緯想都不想的就拒絕了種緯的建議。
“嗯,這樣!咱們一起去那個地方,正好那個地方我也認識。然後我去那家民企去做採訪,採訪的由頭就是工作師在那裡工作的情況。你呢?提前一點和我分手,然後你去偵察你的,我去採訪我的。等你的任務完成了,你再到那家民企去接我,這樣的話,我的手機你拿着也沒什麼事了,應該耽誤不了什麼事了。”林萍偏着頭想了想,還真讓她想出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哎呀,咱們這樣,你把摩托車給我,我也會騎一點的。萬一有什麼事的話,我無論是騎着跑,還是去搬救兵,都方便得很啊!這樣人總不會再是你的累贅了吧?”看到種緯還在猶豫,林萍努力試圖說服種緯道。
“這確實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種緯先是點了點頭,可是轉而他又在心中暗想道:不過自己都準備不帶李建齊了,然後單槍匹馬的去偵察情況。既然李建齊都不帶,爲什麼還要帶林萍呢?
“還有一點。”也許是猜到了種緯的心中所想,林萍忽然把兩個眼睛笑得彎彎的道:“我跟着你還可以增加我的新聞素材啊!將來萬一這個案子破了,豈不是對你有好處?對我也有莫大的新聞可以採寫?前一階段我可是你和婷婷的筆桿子,好多事情都需要我來忙的,你就這麼狠心?”
這個理由雖然提出的似事而非,但也確實是這麼回事,這下種緯也不好拒絕了。
“這樣吧!明天九點半咱們碰面,然後用不到一個小時到那裡。你去那家民企採訪,我去偵察情況。中午那夥人一定會出去吃飯,可能就是他們最爲鬆懈的時候,這樣我就有機會了。等完事以後,我給你打電話,咱們趕緊撤!”就這樣,種緯和林萍約好了時間,便分頭離開了。
回到分局隊裡,種緯和於師傅提出帶着李建齊到下面走訪的事情。於師傅不知道種緯打得什麼主意,想也沒想就同意了。然而等請完了假,種緯便把李建齊叫到了一邊,告訴了李建齊他有事情必須抽身離開一段時間,讓李建齊代替自己下去走訪的事情。李建齊現在和種緯關係很好,對種緯完全是言聽計從,再信任不過了。他聽到種緯準備翹班一段時間,以爲種緯有什麼私事要去辦,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下來。
種緯把事情前後的準備和安排又考慮了一遍,確認沒什麼疏漏了,又找來了一份警隊內部的大比例地圖認真的看了一陣。雖然他沒去過那個地方,但由於那裡是剛剛開闢的開發區腹地,地塊規劃得都方方正正的,再加上有林萍這個去過那個地方的人帶路,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但是,眼下還有一個問題擺在面前,那就是他是不是該和王叔王春生打個招呼?
之前王叔隱晦的警告過種緯一次,種緯除了身上戴着那夥襲擊過他和李建齊的嫌疑人們的照片之外,已經按捺下了自己的情緒。可誰知這夥人又再度出現,自己該怎麼辦呢?不向王春生透露自己的行動和打算恐怕有些不妥吧?
雖然這只是種緯一次嘗試性的偵察,但萬一有了抓捕的機會呢?如果自己調動人去抓捕的話,假設警隊內有人走漏了消息怎麼辦?回頭人沒抓到,自己再落個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想了好一會兒,種緯還是決定跟王春生通一下氣。別的暫且不論,這至少是對王叔比較尊重的一種態度。更何況以王春生對天海治安的瞭解,說不定還能對自己有些指導呢!只不過種緯現在身在警局,不方便通過打電話的方式來說這些事情。他只好先打電話和王叔的秘書小任約了個時間,然後趁着吃午飯的機會跑了出去,直接到市局找王春生。
種緯在王春生的辦公室一直等到中午十二點半,纔等到王春生拿着筆記本開會歸來。王春生見到種緯後也不說話,自顧自的投了投毛巾擦了把臉。而趁着這個機會,任秘書已經把王春生的午飯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走出辦公室帶上了門。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說吧!又找我什麼事?”王春生一邊坐下準備吃飯,一邊貶損了種緯一句。只不過這看似辱罵的一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還是透着些親切的。
種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來找王叔了。每一次也都是帶着事兒來的,似乎還真是個無事不來的惡客。
“王叔,我上午剛得着個消息,上次砍我和我同事的那夥人有下落了?”種緯收斂起了笑容,正色對王春生道。
一聽到這個消息,正準備開始吃飯的王春生動作明顯一滯。緊接着他的行動又如常了起來,並且一邊用勺子翻着熱熱的飯菜,一邊對種緯不陰不陽的說道:“你小子還是放不下啊!怎麼着?這麼快就挖出了消息?看來有去刑警隊工作的潛質啊!”
刑警隊現在是袁局長的一畝三分地,王春生說種緯可以去刑警隊,絕不是什麼好話。
“王叔,這些傢伙的照片我一直帶在身上。今天有個上次幫他介紹工作的工程師來謝我,哦,就是那個上次採訪的時候,我跟您提過的那個幾乎全家自殺的工程師,就是他。結果就在他臨走的時候,我習慣性的讓他看了看照片,可誰知道,他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夥人,那夥人落腳的地方就在他工作的單位旁邊,在一家木業公司裡。”種緯把上午剛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