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能發現問題,怎麼樣?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的判斷了吧?”付國慶饒有興趣的望着種緯道。
“還不急,咱們先上樓頂天台吧!咱們到那兒說!”種緯的嘴緊得很,弄得跟着付國慶來的幾個警察臉色都不好看,大家都對這個不知好歹的年輕人有些意見。
“好!”付國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種緯,點了點頭道:“好,走!咱們上天台上涼快涼快去!”
“帶上技術人員!有用!”一見付國慶帶人擡腿就走,種緯忙補充了一句。
一行近十人,先下到一樓,再換了一部可以直通樓頂的電梯,直接抵達了報社大廈的樓頂。
如今正是夏天,從高外俯瞰省城的夏天自然別有一番感覺。付國慶上到樓頂上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便看着陽光下的城市風景自言自語的發出了一聲感嘆:“這就是咱們省城的風景啊!多好啊!偏偏有那麼多的污泥濁水,偏偏就有些人不想讓她安寧,保護他的重任就落到咱們的身上了。”
一句感慨的話說完,付國慶就想跟旁邊的種緯說上兩句心情雞湯。誰料一扭頭,身邊卻只剩下了他的幾個下屬,種緯人卻不在這些人裡面。再一看他的衆手下,眼睛都看着自己左手邊不遠處。再擡眼一看,只見種緯正在那裡仔細的觀察着樓頂女牆的鋁塑板面材,似乎正在尋找着什麼。
“這傢伙!怎麼跟老子一樣沒情商?”付國慶小小的尷尬了一下。
不過他又瞬間釋然了。沒辦法,誰讓人家不歸自己管呢?要是歸自己管的話,自己還能找機會好好教育一下他。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像在種緯這麼大年紀的時候,也沒考慮過什麼情商,什麼領導的臉色什麼的。
倒是那些個整天考慮領導臉色的,除了少數幾個靠溜鬚拍馬換了個職位以外,其他人卻早已經不知去向哪裡了。公安局畢竟是公安局,整天溜鬚拍馬的角色在這裡混一時可以,時間久了撐不住的。哪個領導腦子壞了,纔會用那種嘴炮出來扛事。
見種緯沒和衆人說話,而是在那裡仔細觀察着鋁塑板,付國慶倒不以爲意的走過去,主動開口問種緯道:“種緯,發現什麼了?”
種緯稍停了停,就在衆人已經有些埋怨種緯不懂事的時候,種緯這才擡起頭來,指着鋁塑板的下沿道:“這裡有痕跡,他們應該是從這兒下去的。”
“什麼?從這兒下去的?”衆人聞言大驚!這可是二十多層樓啊,距離地面的直線距離有六七十米!別說從這兒下去盜竊了,就是站在女牆邊上往下看一眼,膽小的人都會覺得腿肚子轉筋。
“你確定?”付國慶見種緯說得如此肯定,也有些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道。
“沒錯兒!這兒有掛架的勾痕,應該是他們自制的掛架。”種緯先是指着女牆內側的下沿,然後又指了批鋁塑板女牆平整的頂部道。
付國慶等人小心的圍攏過來,卻見用鋁塑板包起來的女牆上面,明顯有整齊的重物壓痕。至於那壓痕是用什麼東西造成的,衆人卻無法想象了。而且這樣的壓痕有兩條,兩條壓痕相距有一米二三的樣子,呈平行狀態分佈,顯得很整齊。
“你們……”付國慶等人仔細看了一陣,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這纔對着身後的技術人員一揮手,讓他們上前鑑定和取證。其他人往旁邊一退,給技術人員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說說吧!你是怎麼判斷出這些的?”付國慶看了看種緯,然後把眼光從種緯的頭頂延伸出去,遠眺着城市的遠方。
“唉!”種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纔對有些好奇的衆人道:“我是特警團出身,我們團也練過特種攀登。這種攀登技術大同小異,都是利用各種器械和條件對樓體進行攀爬。像這種高層攀爬盜竊情況,如果找不到正常渠道進到案發現場的,那就只有用這種技術侵入案發現場了。”
說着話,種緯轉過頭來,看着那幾句忙碌着的技術人員道:“這夥竊賊的手段不一般,心理素質非常好。他們應該是事先踩好了點,知道這棟大樓裡哪裡有目標,然後事先把攀爬工具帶上了樓頂。案發的時候他們可能是先洗劫了當時只有電梯間裡有的監控的高層外租的辦公間,然後直接從樓頂下到十二層和五層的報社辦公室。再採用拆窗戶進入的方式行竊,得手後把髒物轉運到樓頂,然後人再退出來,再抹去他們進出的痕跡。”
說到這裡,種緯拿出他的筆記本,指着自己畫的簡易平面圖道:“喏,就是這裡,這下面就是報社的男廁所通氣窗的位置。”
付國慶等人聞言一下子圍攏了過來,一邊看着種緯所畫的平面圖,一邊回想着整個省報大樓的朝向和格局。可不是,這裡正是樓下男廁所的位置。
“可是,竊賊真是從這裡下去的?這也太下本兒了吧?風險也太大了吧?”一句微黑的便衣警察開口問道。只是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與其說他的話是疑問,還不如說是在感嘆這夥盜竊犯的膽大包天。
“風險大有風險大的道理!對於竊賊來說,風險大就意味着收益高!”種緯對衆人說道:“我想這棟大樓裡的企業和報社損失不小吧?財物損失大約有多少?”種緯開口問道。
一名警官看了看沉默不語的付國慶,見他沒有表態,便開口答道:“小六十萬吧!一些間接的損失還沒法算。”
六十萬!在兩千年左右的時候幾乎是省城兩套兩居室的價格,幾乎是大多數工薪階層大半輩子的積蓄。而這些財物對竊賊來說,只是一夜的收益!
“關鍵是那夥竊賊偷了那麼多的財物,加在一起東西可不少呢!難道他們偷完了東西之後,就那麼從樓下墜下去跑的?”李健到底還是年輕了一點,張口就說了個根本就不可能的判斷。
“怎麼可能墜下去跑?那他們的繩子不要了?這上面掛繩子的掛架他們不要了?”另外一名老誠些的警察一眼就看穿了李健判斷的漏洞,立刻毫不客氣的否定道。
種緯聽着他們兩人的對話,眼前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點了點頭道:“逃跑對他們一點壓力都沒有,他們根本不用跑,他們是大搖大擺的帶着戰利品,昂着首挺着胸走的。”
“怎麼?他們走的是正門?!”聽到種緯這個判斷,付國慶等人的思維也一下子打開了。也是,那些竊賊根本就不用費力的半夜逃跑。這裡畢竟是省城,這棟大樓又位於繁華地段,夜巡的警察和聯防隊員可不算少。大半夜裡拖着一大堆不義之財出現在大街上,那難度比吊着繩子在半空中盜竊還難呢!
“是了!這夥人就是週一大早晨的在咱們接到報案前走的。那個時候走,根本不會引人注目。”徐立強點了點頭,有些後悔的說道。
“這夥賊真是賊膽包天啊!合着他們整個週末一直都在這樓裡?一直沒人發現?事後咱們不是也覈查過大樓進出人員名單嗎?就沒發現異常?”付國慶皺着眉頭,有些不解的問道。
“咱們覈查過,沒發現離開的人裡面有異常的。哦,對了,這棟大樓當時貨梯的監控壞了,也許就是……”徐立強這時也回想起來了,有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不用這樣,如果我判斷的不錯的話,那個貨梯的監控應該是人爲破壞的。那夥盜賊從那兒進出踩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的計劃應該很詳細,很周密。”種緯無喜無悲的說道。
付國慶有些詫異的看了看種緯,他敏銳的察覺出種緯話裡有話,而且全心全意對這夥竊賊似乎保持着中立的態度,這讓他有些奇怪,有些意外。
“隊長!”正在這個時候,負責對那處痕跡進行檢測的技術人員走了過來,對付國慶報告道:“時間太久了,另外這裡似乎也處理過,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
付國慶聽完手下的彙報,也只能無奈的點點頭,然後又把目光放到了種緯的身上,他很希望從種緯身上再發現些有用的東西。或者說,希望種緯再給他一點驚喜。
“對了!”種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口對付國慶道:“隊長,我建議咱們散開找找吧!也許就會有些什麼東西呢,也說不定。”
也是!如果那夥人真的在這天台上呆了兩三天,不留下點東西就奇怪了。大家散開,找找看。付國慶從善如流,立即吩咐衆手下開始搜索和尋找的工作。
天台的面積不算小,有六七百多平方米的樣子。但架不住現在上來的人多,一個人幾十平米,又是這一覽無餘的環境,所以搜索起來根本就不費事。就在衆人把目光都盯着整個天台上牆角的灰燼,某處堆放的雜物的時候,種緯卻把目光盯上了電梯房的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