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夜千熠不願意掛電話,於是龍雲靈走在大街上,邊走邊跟他通電話。
其實龍雲靈知道夜千熠一定很忙,可他不讓她掛電話,要她陪着他東一句西一句的胡扯,從七夕情人節去哪裡聚餐再到結婚之後到哪裡蜜月旅行,呵,今天他的話還真是特別的多!平時的時候,他都是三兩句就將電話給掛掉啦。
龍雲靈在這邊都能聽到夜千熠那邊的特別助理在催促他的行程。所以她不得不果決地說道:“好了好了,別忘記了,這次是我打過來的長途電話,簡直浪費我電話費,我掛了!”
可是,夜千熠卻忽然叫住她說道:“明天是情人節,我一定會趕回來,你下午別出去,乖乖在家等我,好嗎?”
她恩了一聲,終於讓他成功掛了電話。
她想,就這樣吧,一定會幸福的吧,原來在明天這個將屬於情人的特別節日裡,她竟然不會是一個人,會有人從遠方趕回來陪她,真好!以前,在新加坡的時候,她曾經開玩笑的和南宮影一起約定,今天要一起過情人節的,說是要將兩個可憐的單身男女湊成堆,不要形單影隻的去大街上晃悠,刺激和傷害了那些成雙成對之人的眼球。
——— 這終究也只能算是一個笑話吧?當不得真,那人可能早就忘記了。所以……龍雲靈,你也忘掉這一切吧。
甩了甩頭,龍雲靈抿着脣往家的方向走。那個家,是夜千熠在A市的別墅。
第二天,因爲沒什麼事,龍雲靈上午將別墅的裡裡外外全打掃了一遍,纖塵不染。
中午的時候簡單吃了點東西,看了看冰箱裡儲存的食物基本上沒有了,想起晚上夜千熠說要趕回來的話,呃,今天情人節,外面人一定會很多,不如……就在家裡吃吧。好在夜千熠一直很喜歡吃她做的飯菜。
這樣想着,龍雲靈就揣着錢包和手機出了門。
她步行去了大超市。恩,大超市裡的蔬菜永遠都十分好看,不知道內在裡怎麼樣,但是看上去還是很新鮮的。
龍雲靈面帶微笑的買了很多菜,在排着長長的隊伍準備結帳的過程中,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以爲是夜千熠打過來的,所以她一邊順着緩緩移動的排隊人羣往前走,一手推着推車,一手拿出手機,看也不看的接聽了,就怕那邊的夜千熠久等,她對着手機喂了一聲,結果對方卻不說話!
龍雲靈的心猛然一沉,接着有迅速的跳動起來,她好象預感到了什麼,慌忙去看來電顯示,真的,果然……是……他,南宮影。
她想掛斷,卻已經來不及,就像有心電感應一般南宮影在這個時候開口了,他的聲音依舊那麼低沉好聽,他在電話那端輕輕地問她:“雲靈,快半年不見了,你……過得還好嗎?”
當曾經那麼刻骨銘心的聲音傳過來時,龍雲靈才知道那聲音仍舊能對她造成一定的影響。爲迎接七夕情人節,大超市裡都裝潢上了暖色掉的彩燈,光線齊聚,有些刺眼,照得龍雲靈的頭腦有些發昏,她依附在購物車上,甩了甩紛亂的思緒,勉強笑着說道:“我還好啊,你呢?你怎麼樣?”
他還是一貫的溫和,只是簡單的答了一句好。
然後,有那麼一刻,他和她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誰也沒有想過要先掛電話,兩個人握着手機,相對無言。
龍雲靈甚至能透過手機聽到他的呼吸聲,他那邊很安靜,他的呼吸好象不如往常一樣沉穩,可是又很清晰,好象他就在她的身邊一樣。可是,他並不在這裡。
龍雲靈悲哀傷感地想,如果兩個人之間真的只剩下互相問候的話題,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註定已經走到盡頭,無可挽回了。
——— 她不知道的是,南宮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說出口。他想成全,卻又不捨;他想束縛,卻又覺得自私。他是那麼深深地愛着她的啊。
這些……龍雲靈都不知道。
於是,龍雲靈靜靜的數着手機上顯示的通話時間,終於,當秒數又快到一分鐘60秒的時候,她嘆息了一聲,打算委婉的掛電話了。可是!就在這時,南宮影卻突然說:“雲靈,我要去俄羅斯了。”頓了一頓,他有解釋補充道:“那邊的頂級國畫JOIK教授要我過去,我很喜歡他的國畫,也很喜歡俄羅斯的天氣,準備過去深造了。”
龍雲靈一愣,有點不敢相信,他……要離開了?!去……那麼遙遠的地方?!
南宮影看不到她驚訝的表情,繼續說道:“我明天很早的飛機。我這一走也不知道要去多長時間,也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所以,雲靈,今天晚上借用你一點點的時間,我們聚一聚吧,我不想留下什麼遺憾,至少讓我離開之前見你最後一面。”然後,他會祝她幸福。南宮影在心裡這樣說。
龍雲靈低頭看了看滿車的食材,是那麼的新鮮,那麼的齊全,完全可以給她做一套滿漢全席出來。她想着自己已經答應了夜千熠今晚一定要留在家裡等他回來,所以,她猶豫着疼痛地說道:“遲了,你說太遲了呢,我先約了人。要不然,這樣吧,我明天一早儘量直接趕到機場去送你,好嗎?這樣我們也能見最後一面。”
這是多麼……殘忍的話啊。對他殘忍,也是對她自己殘忍!
南宮影又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然後就聽到他微弱地笑了笑,說道:“好,我知道了,祝你今晚玩得愉快。還有,明天早上的飛機真的很早,是我一個人的專機,凌晨幾點,你估計還在睡覺,就不用趕過來了。雲靈……再見……”
——— 不要她趕過來是因爲……根本沒有什麼飛機要飛往俄羅斯。靈兒,再見了。他這樣對自己也對空氣說。
電話,就這樣掛斷了……
龍雲靈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付了帳,提着大包小包的袋子走出超市,朝着與南宮影家的方向截然相反的夜千熠的別墅走去,她答應過夜千熠的,今天晚上一定要在家等他回來,她不能再讓他繼續等待繼續失望了。
可是……爲什麼每走一步心裡就如此不安、如此絕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