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喝完茶後,許仁杰讓秦若希坐到牀鋪上,把白色的軟緞襪子脫掉。

秦若希房間內的牀是羅漢榻,不是紫檀等名貴的木材,但是圍屏上也雕刻着繁耨雅緻的花卉。牀上鋪着一層厚而柔軟的墊子,牀毯是象牙自的,摸上去十分光滑。

秦若希坐在牀沿上,許仁杰把紅色的燈籠式燭臺,放在牀榻邊上。

「那個,許先生,」秦若希忐忑地盯着燭臺,「燈……」

「唔,亮點比較好吧。」許仁杰親暱地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不用擔心啦,我是個憐香惜玉的人,不會亂來的。」

「是……」

「對了,你叫我仁杰吧,不要那麼見外,如果你把我當作戀人,我會十分高興的!」許仁杰展露出更加迷人的笑靨,指尖捏住秦若希的下巴。

「……」不太想回應,秦若希微微垂下眼簾。

「我以前就覺得,你的眼睛可真美,像兩顆浸着水的黑瑪瑙,你見過黑色的瑪瑙麼?」許仁杰癡迷地說。

秦若希想了想,輕輕搖頭。

「下次登樓我送你當禮物吧,做成耳環也不錯啊。」許仁杰摩挲着秦若希的下巴,逗弄着寵物一般,身體逐漸靠近。

桑若希不自在地低下頭,「我、我不能打耳洞。」

優伶是不可以擅自穿耳洞的……「沒關係,可以訂製成夾環式的。」許仁杰附在秦若希耳邊悄聲細語,「一定會非常漂亮的。」

秦若希不想要,因爲那感覺就像穿上女生的裙子一般。但許仁杰非常喜歡的樣子,想到自己沒有資格令客人掃興,秦若希勉強地點頭道謝,「謝謝……」

「你真是可愛啊。」許仁杰親吻着他的臉龐。

……按照許仁杰的吩咐秦若希坐到牀鋪裡頭,背靠着疊起來的枕頭,縮起膝蓋。

有了林少謙的教訓,秦若希伸手摸向自己的腰帶,許仁杰輕輕一笑,按住他的手。

「不要急着脫衣服啦,反正夜晚還長得很,我們可以慢慢來。」

「是……」秦若希的臉孔頓時滾燙髮熱。羞慚地點頭。

許仁杰的手搭在秦若希的膝蓋上,把他的衣服下襬高高地撩起來。

「把腿張開一點吧,對,再張大一點。又不是什麼難爲情的事情,我也是男人,我們是一樣的嘛。」許仁杰抹了油一般的嘴巴,笑嘻嘻地說着。

秦若希的臉孔則越來越紅,連耳郭都像滴血一般紅,拘謹地抓着身下的褥子「果然很漂亮呢,淡粉色的***,如果**會更漂亮吧,這裡也是,又小又青澀的模樣。」

「呃!」

許仁杰的手指抵住那柔軟又緊窒的部分,直接往裡鑽進去。

秦若希感到一陣刺痛,很不舒服。但那根手指固執地往裡面刺探着,似乎察覺不到秦若希的疼痛和不適應,還不時**着粗糙的指節。

「你把我夾得很緊呢,讓我看看……」

許仁杰倏地拔出手指,秦若希痛得差點叫出來,驀地咬住脣瓣。然後許仁杰就從西裝褲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透明塑膠製品,前端膨脹鼓起,形狀就像一個髮夾。

「這、這個是什麼?」秦若希心驚膽顫地問,即使在花曲樓待了兩年,他也沒見過這樣古怪的東西。

「一點都不會痛的,只是一個的小玩意兒,讓我能更仔細地欣賞你了。」

許仁杰笑着說,「你放心吧,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是不會繼續做的。」

雖然話是這麼說,許仁杰仍然將那個冰冷堅硬的淫具插進秦若希的體內,用它撐開臀丘之間窄小的秘蕾,藉助着燭光嘖嘖稱讚着:「裡頭的顏色真誘人呢,有人舔過麼?」

「請您不要這樣……」被男人當作沒有生命的物品一般鑑賞品玩,秦若希的自尊心忍受不了,想哭。

許仁杰卻不以爲意,逕自搓弄着秦若希毫無反應的分身,喃喃自言自語似得說:「我先讓你興奮起來吧……」

許仁杰將秦若希的分身含入口中,賣弄技巧般又舔又吸。

看到這副景象,秦若希噁心極了,胃部**抽搐着。他扭開臉,看着燭光照射不到黑暗處,難受地緊緊皺着眉尖。

「對不起!」坐在牀鋪的一側,秦若希雙肩發抖的,向客人鞠躬道歉。

雖然許仁杰使出渾身解敷,努力地想讓他興奮起來,他卻一直處於冷淡的狀態,而且還因爲疼痛而哭了出來。

許仁杰耐心地、輕言細語地安慰他,說再嘗試一下。被許仁杰結實地壓在牀上,分開雙腿後塞入潤滑劑,秦若希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推開許仁杰,從他身下狼狽地逃了出來,跪在牀的裡側。

「真的很抱歉!」秦若希的臉色蒼白,像受驚的兔子,「我想努力……可是我做不到。」

許仁杰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上花曲樓,擺花酒,就是想抱秦若希。不過,現在強暴了秦若希也沒什麼意思,不會迎合的男妓叫人敗興秦若希早晚是他的奴隸,時間還長着暱。

許仁杰給秦若希的纏頭,其實大部分來自燕歌樓的花魁。那個不知道被賣到哪裡去的男妓,對許仁杰百依百順,把十幾年賺的錢都拿出來了,但是許仁杰沒有爲他贖身,而是換了家妓院揮霍掉了。

「你不用道歉啦,今天就算了吧。」許仁杰和顏悅色,輕輕拉攏秦若希散開的衣襟。

「你別把我想像成那麼急色的男人,我可是想作你的心上人啊。」許仁杰溫柔敦厚地笑。

秦若希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相信的樣子。

「好啦,別愣着,去澡堂洗個澡,然後回來睡覺吧,我不會告訴掌班的。」許仁杰下了牀,穿好自己的衣服,「我先回去了,小費我放在桌上了。」

「對不起……」秦若希很過意不去地道歉。

「沒事,若希,我喜歡你,我會等你慢慢習慣,從心底接受我的。」許仁杰還是無比親切地笑,系正領帶,走向格子門,「我週末再來看你吧。」

原來狎客裡也有這麼好的人啊!秦若希感激萬分地望着他,再次鞠躬道謝。

但是三頭後,秦若希在房間裡梳頭時,孫奕突然走進來說,許仁杰給了一筆「過門局」的錢,不會再到他這裡來了。

「爲什麼?」秦若希愣怔地問,不明自。

「這個該問你自己吧?」孫奕很沒好氣地說,「你得罪誰不好,得罪樓綺筵」樓綺筵……?「秦若希張人眼睛,更加不明白了。

「哪個客人能禁得住他的色誘啊,許先生現在是他的客人了,你也爭氣點吧!

雖然他是花魁,可你的人氣也不低,不能一直被他打壓着吧?別說那些上客了。

就一個許先生……「孫奕恨鐵不成鋼,滔滔不絕地教訓,可秦若希已經聽不進去了。

心咚咚地跳着,好冷,彷彿有風透過窗櫺吹了進來,手、腳,什麼都冷,心一點點地涼下去,和冰塊一樣了。

秦若希嫉妒得很,任何能擁抱樓綺筵的客人,他都深惡痛絕!他爲什麼不使出手段,迷惑住許仁杰呢?爲什麼要在關鍵時刻逃跑?

秦若希恨自己沒用,臉色像紙一樣白。

「好了,你也別生氣了。」看到秦若希毫無血色的臉孔,孫奕以爲他氣壞了,不想火上澆油,就勸道,「下個月的花榜活動,園子裡會來許多客人,你要是想和他爭,就放下架子,好好拉客吧。」

再過七天就是正月了,對娼妓來說特別重要的節日。因爲從年三十到正月十六日爲止,每天都有不同的遊園活動,集市、猜謎、賞花、賞燈、遊戲等等,非常熱鬧。

每個客人都會帶着一幫子朋友來(不一定好男色),消費人數一下子漲上去了許多倍。不僅如此,妓家還會開特別豐盛的新禧果盤,每個客人要爲這個果盤結結實實地付出一筆,再拿果盤裡藏着的金色籤子,來投花榜。

花榜就是優伶的人氣排名,得金籤子越多的優伶,獲得的果盤賞錢就越多。

這是新人出人頭地的好機會,因爲花榜第一位的優伶,會聲名大振。地位高的狎客們還會爲他寫推薦評語。

花街對內銷售的小報也會刊登這些評語,還會附上這名優伶精心拍攝的賀春照片。

這些評語有詩歌、有短文,多是華麗的辭藻,盛讚這名優伶的衣着、人品、家世、容貌等等。受到誇讚的優伶,身價會上漲十倍,富紳巨賈絡繹不絕。

去年,花榜的第一名是樓綺筵,再之前則是寇湄,今年秦若希也被客人看好,因爲秦若希和樓綺筵有着完全不同的豔冶風情,百花齊放纔是花曲樓獨領**的真正原因。

秦若希並不想和樓綺筵爭花魁的位置,但是他更不想看到樓綺筵接越來越多的客人,怎麼才能搶客呢?從花榜入手應該是最有效的吧?

「掌班,能分給我一個小侍麼?」秦若希放下牛角梳子,轉過身正對着孫奕,畢恭畢敬地問道。

「小侍?你能養得起他麼?」孫奕不客氣地嘲笑。

「我不太會打扮自己,也經常說錯話,但是我矢u道錯了,下個月的花榜,我一定會努力和樓綺筵競爭,請您幫幫我吧。」秦若希鳥黑的眼睛浮起淚霧,卑微地欠身。

不得不說,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連孫奕都有些動心。

「咳。」尷尬地乾咳一聲,孫奕強壓下不該有的,啞着嗓子說,「你知道錯了就好,老闆是很看好你的,我會幫你安排一個能幹的侍童,好好準備下個月的活動,其他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是!」秦若希十分高興,「太感謝您了。」

其實,孫奕也是爲他自己考慮。

樓綺筵太紅了,而且撈錢的手段十分高明,在牌局上也是無往不利,逢賭必贏。按照樓綺筵積累財富的速度,到明年年底,他就能爲自己贖身了。

只要樓綺筵把所有的債務都還清了,花曲樓是沒有理由把他強行留下來的。

到那個時候,花曲樓能依靠的頭牌,大概就是秦若希了。

寇湄已經退休,鬥雪太幼稚,只會和同行無端的爭吵;瑤琴太淺薄,喜歡油頭粉面的花花公子;絳真出身黑道世家,雖然已經掛牌,但卻是顆定時炸彈,只有莊鱗佑纔敢收這樣心情陰晴不定、仇家遍地的人。

從氣質、相貌、出身、茶藝等等各方面來說,秦若希要比他們可靠得多了。

莊麟佑喜歡接受挑戰,調教難以馴服的少年,孫奕就很辛苦了,做得好,那是他分內的事,做得不好,那就是他的錯誤。所以,他必須巴結着秦若希。

「我希望你有當名妓的自覺,多對客人微笑一下,一定會有很多人捧場的。,,」是,感謝您的教導。「秦若希坐正身體,也暗暗下了決心,他不能再躲避樓綺筵了。

正月初四,是花街的燈市,不僅各大青樓紛紛掛起別緻的燈籠,臨近的店鋪、酒樓、集市都是一片燈火輝煌,猶如天上的銀河。

而一年一度的公開集市上,日用雜品、服裝百貨、文物古董、奇花異草、鮮花假花、盆景、優伶相片等等,都能找到。

秦若希穿着深綠色的錦緞衣服,衣袖上用金色絲線繡着垂柳,柳梢輕柔蕩起漣漪,在衣服的下襬上還逼真地繡着湖裡的鴛鴦。

由於天氣寒冷,侍童給秦若希裹上了雪白色的狐皮披肩,正好襯托出秦若希如墨般烏黑的眼睛和頭髮,以及白皙如雪的肌膚。

來來往往的遊客,眼珠子像鉚釘釘在秦若希臉上一樣,神魂顛倒,捨不得離開。秦若希注意到這些視線,不過他毫不在意,依然是一張冰冷而高傲的臉孔。

走在熱鬧火爆的集市上。

「那不是花曲樓的……」

「果然是人間絕色啊!連小侍都很俊呀!」

「聽說他和樓綺筵是死對頭哦!」

「真的麼?」

「現在花榜上誰第一啊?」

……秦若希面不改色,其實心裡猶如火燒,想拔腿逃回房間裡去,被人評頭論足的滋味,他是這輩子都不會適應的了。

在心底輕輕嘆氣,要不是孫奕說,花街就是個吸引人注意的世界,要想出名就得多露臉,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衣服、髮飾、儀態等等,他纔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穿得如此花枝招展。

娼妓的標籤就像是貼在了臉上,每個人的目光都露骨而淫惡。

慢慢地逛到街尾,去古董店裡買把扇子,然後趕緊回花曲樓吧。

有十幾名客人指名要他招待。今非昔比,主動討客人歡喜後,秦若希的人氣頓時暴漲,才初四而已,收到的金籤子數目,已經壓過了樓綺筵。

不過樓綺筵的熟客,都是一口氣買上一把金籤子,權力足以影響花榜排名的人。自己的優勢只在於是新人,臉孔有新鮮感而已,還是不能放鬆呀。

如果自己能更堅定果斷一點,陪客的時候更親密一些,就不用這麼提心吊膽的了。

「舞龍隊的來了!前面的人快點讓開哦!」忽然,後方密集的人羣中有人這麼喊,人們紛紛挪動着腳步,擠向街道兩邊的商鋪,由於人實在太多,隊伍移動得很緩慢。

秦若希站在一個賣手工藝品的攤位前,轉身望着後面,只見遠處,有一頭金色綴滿彩燈的龍,在禮花騰空的時刻隨着龍珠舞動。金色木雕的龍頭氣勢軒昂,或高或低,在爆竹和人羣的包圍中,上下翻飛,左右騰舞,煞是精采!

秦若希也出神地看,舞龍隊漸漸逼近,人羣就像麥浪一般往兩邊涌,秦若希不由自主地一退再退,退到兩個攤子的中間時,後腳跟踩到了電纜一般的東西,猛地一滑!

「啊!」

一個人及時抱住了他,比他高,秦若希驚魂未定地擡頭,卻發現是同樣盛裝打扮的——樓綺筵。

反應過來的瞬間,秦若希立刻掙開他的手臂,自己站穩身體,「多管閒事!」

「是呀,我也這麼想,就讓你結結實實地摔一跤好了,屁股開花,看你怎麼接客?僂綺筵冷嘲熱諷地說,」難道……你是想光給客人,就打發他回去麼?「

「你小聲一點!亂說什麼呢!」秦若希惱火地看着四周,狹窄的攤子之間有他們兩個人,小侍不知道被擠到哪裡去了。

要快點找到他,人這麼多,可能會被混混欺負,照顧侍童是他的責任。

秦若希纔想擠到街對面去,樓綺筵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堅決而強硬地逼他站在原地!

「你到底想幹什麼?!」秦若希的心急促地跳,被樓綺筵緊緊抓住的手,好燙,怎麼都抽不回來!

「該我問你吧?」樓綺筵毫不鬆手,冰冷的風眸也和平時一樣,高傲地睨視着他。

「什麼?!」

「菸頭的燙傷……是怎麼回事?」樓綺筵眯縫起眼睛,語氣裡充滿了脅迫的味道,「我從你的侍童那裡聽到,你的肩膀上有個傷疤,是……客人做的麼?什麼時候?」

「你打聽這個做什麼?!關你什麼事!‘’秦若希還在掙扎,張望着外面的人羣,但是沒有找到小侍。

「你不用找了,他比你會照顧自己,花曲樓這麼近,他是不會迷路的。」樓綺筵冷淡地說,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怪異的舉動,會被八卦的小報記者看到。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燙到的,行了麼?快點放開我!」和樓綺筵糾纏刁清是一種折磨,爲什麼他的力氣這麼大?!明明看上去一點都不胖。

「自己燙到?你的胳膊還真是往外拐啊。」樓綺筵輕輕嘆氣。肩胛上的傷,怎麼可能是自己燙到的,連撒謊都不會啊。

秦若希語窒,後悔自己沒有找到更好的藉口。

「你不說的話,我可以去問老闆,那麼低賤的競爭手段,爲了花榜……」

「纔不是!」

「那麼,是愛上誰了?」樓綺筵冰冷壓抑地問。

秦若希低下頭,緊咬着嘴脣不說話。

「聽着,我不知道你被誰迷住了,但是別像傻瓜一樣被人擺佈,你對他再好,他都不會愛上你的,在他眼裡,你不過是一個——充氣娃娃罷了。」

啪!

巨大的掌刮聲,令衆人紛紛側目。秦若希緊緊地握起拳頭,氣得全身都在哆嗦。

「我知道他不會愛上我……我也知道自己下賤!不用你再三提醒我,混蛋!」

眼淚撲簌簌往下掉,顧不得丟臉不丟臉了,秦若希使勁抽回自己的手,轉身推開看熱鬧的人羣,快步跑開了。

樓綺筵俊美的臉孔上,浮着三道清晰而紅腫的指痕。周圍的人在指指點點着什麼,樓綺筵當作沒看見。

回去後一定會被孫奕狠狠教訓,還會有難聽的風言風語傳出來,但是他竟然一點都不在乎,失去花魁的位置也無所謂。

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擁有秦若希的**,根本還不夠,他妒忌每一個和秦若希說笑的男人,可是,他卻必須看着秦若希被別的男人奪走、傷害,連話都不能

說……

淡琥珀色的眼眸黯然失色,他明明就不需要愛,對誰都沒有感覺,爲什麼……

到最後還是會動情呢?

樓綺筵突然想起來,第一次注意到秦若希的時候,他還是寇湄的侍童。作爲即將掛牌的實習優伶,他在客人之間已經有了很不錯的人氣。

每一天,都有人來詢問他出道的日期,買些精緻的小禮物來討好他,帶一幫朋友來打茶圍,炒熱投標的氣氛。

雖然被人追捧的感覺很好,他也早就想脫離實習的身分,有自己的房間、賺大把的錢,但是他的心裡,還是有一絲煩悶和不愉快。

是討厭**麼?

比起被人親吻、撫摸、和擁抱來說,他更希望自己是抱人的一方。不過,要是真的被客人擁抱,他心裡也不是很排斥。

孫奕大概會爲他找一個經驗豐富,年紀比較大的闊佬。這樣的男人一有權、二有社會地位,對優伶將來的發展來說,是很重要的靠山。

如果一出道就能找到一個溫柔體貼的大金主,他還有什麼可埋怨的?

「綺筵,你也喝一點嘛,寇湄不會怪你的啦。」

「就是,喝一口,你的酒量不是很厲害的嘛?」

「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

從悶熱又嘈雜的房間裡退出來,樓綺筵的衣袖裡,藏着從桌上摸來的進口香菸。

每天都要應酬喝得醉醺醺、胡言亂語的男人,不找個地方給自己透口氣,他是會憋瘋的。

當然,要是被孫奕看見,一定會被臭罵一頓。

晃到比較偏僻的西院角落後,他上了二樓,走進一個空置的房間,坐在窗臺上抽菸。

花曲樓裡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買進幾個侍童。所以,當那幾個少年穿過院落,去下房的時候,他一點都不在意,只是往下瞥了一眼。

有一個少年掉隊了,他站在院子裡,看着那棵禿枝的悟桐樹,滿院裡都是它的落葉,把花圃都遮蓋住了。

少年的頭髮還挺短,才過耳朵,但是看起來挺柔軟的樣子,一定會被要求養長的。不過,他還真是悠哉啊,在院子裡晃盪,遲到可是會被宿管罰跪的。

……他到底在花圃裡摸什麼東西啊?

好奇心被勾起,樓綺筵翹起二郎腿,雪白的腳趾頭上掛着一隻屐鞋,正大光明地觀察着少年,難道是客人掉的錢包?他的眼睛還真尖啊……

少年一直背對着他,蹲着身子,忽然站起來了,手裡藏着什麼寶貝,然後走到梧桐樹下,蹭掉屐鞋利索地爬上去。在樹靠近地面的大枝啞上,有一個很不起眼的鳥巢。

爲了一隻鳥?樓綺筵怔住。

花曲樓裡栽種着許多樹,因此鳥窩也有不少,但是就算雛鳥跌到了地上,也不會有人去撿的。

一來,這不過是隻鳥,二來就算有同情心,也不好意思去撿,會被人嘲笑僞善、做作。在花街裡,誰會去關心一隻鳥?樓綺筵就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但是,對於那隻雛鳥來說,少年的手心一定是一種……非常溫暖的感覺。自從出生開始,樓綺筵就不知道什麼是溫暖。母親未婚先育,體弱多病。從小他就被人看不起,和母親過着相依爲命,飢寒交迫的生活。

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沒有人幫助他,因此,他也從來不去關心別人。

跌倒了就自己爬起來。掛牌之後就榨乾嫖客們的錢。他和寇湄不一樣,是不會愛上任何人的。

少年從樹上爬下來,拍乾淨衣服上的泥巴。樓綺筵看到他的臉,愣住了。

——很美,細膩白皙的皮膚,烏黑得像黑色潭水似的眼睛,濃密的眼睫。他的美貌甚至比過了寇湄,而且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氣質。

不用說,他一定是花曲樓重點培養的對象,而且幾年以後,會是自己激烈的競爭對手。

不過,這個腰肢纖細的少年,怎麼看都不適合當優伶的樣子。也許客人會很喜歡他,但是,他也一定會被欺負。

少年穿上鞋子之後,才記起什麼事情似的,臉色大變,急匆匆地走了。

樓綺筵又點燃一根菸,望着空蕩蕩的院子和那個小小的鳥窩,慢悠悠地吐氣,雖然腦袋裡都是剛纔少年爬樹的景象,但是幾天之後,樓綺筵就把這件事忘記了。

十八歲生日過後,**的買家定下來了,是林少謙。

樓紡筵很意外,因爲林少謙才結婚不久,新娘是大企業家的獨生女。新婚燕爾就包養優伶,有錢人的想法真是難以理解。

但是——樓綺筵無所謂。歡場上的合巹典禮本來就是做做樣子而已,又不是真的結婚。比起之前的煩躁和不開心,他現在更期待**。

**過後他纔有自由,而不是哪個優伶的附屬品。在那個少年出道之前,他一定要努力往上爬,成爲花魁。然後,從別的優伶無法企及的高處,注視着少年。

只是,樓綺筵完全沒有想到,再次遇到秦若希,居然是在那種情況下,讓他目瞪口呆,措手不及。在**跳樓,那是花曲樓從未有過的事情。

樓綺筵很生氣。因爲從來沒有愛過人,他甚至都不知道,原來那種氣憤、擔心……就是喜歡。

娼門寸。人,都是虛情假意。今天「真心」對這個客人,明天「實意」對那個客人,戲演得多了,連自己真正的心都看不清了。

莊麟佑說他可怕、不開竅,豔麗的風情裡少了最重要的東西,原來……就是愛啊。

秦若希……是他的初戀。

雖然他連喜歡都不能說出口,但還是……喜歡,無法放手。就算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他也心甘情願。

秦若希還要許多年才能離開花曲樓,但是,要是他暗中幫忙的話,大概一年多就能贖身了。

反正秦若希也只是在硬撐而已,他根本不適合在花街生活,就由自己放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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