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被人羣衝散

正是三月初春的時節,桃花梨花相繼開放,廣場周邊中的一排垂柳也已經長出了嫩綠的新枝。

斜陽西沉,天色近晚,西沉的殘陽已經遠遠地落在山的另一頭,天際浮雲流動,夕陽照耀出的橘紅色的光線染紅了半邊天空的雲朵,將那一片片羽毛狀的雲層渲染成了絢麗的玫瑰紫色,和西邊火紅的殘陽相映成畫,一眼望去,有着說不出的壯麗之美,殘酷之情。

南宮邪說的不錯,天色剛剛暗下來,百合鎮的舍利塔廣場上就已經聚集了許多百姓。

那些百姓身着不同的服裝,有素日裡幹活時穿的短褐,書生以及富家子弟則穿着綾羅綢緞製成的儒衫長袍,妙齡女子傳的曲裾、褙子和無袖的對襟襦裙,不論是少婦還是待字閨中的少女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塗脂抹粉,輕塗蔻丹,腰間配着精緻小巧的香囊,頭上則帶着珠釵步搖,絹花華勝。

還有一部分暫居此處的商旅,穿着外族的奇異服侍,也跟着人羣陸陸續續走到了廣場這裡。

廣場周邊的幾處大街上已經擺滿了攤位,掛起了美麗的花燈,小販提着扁擔沿街叫賣,

滿街的人皆是盛裝而至,看樣子都對今晚的篝火晚會十分期待。

廣場邊上種植的柳樹上已經掛起了大紅的燈籠,廣場的正中央則堆起了又高又大的篝火,熊熊大火在廣場的中央勃勃跳躍着,跳躍的火舌足足串起了好幾米高,幾乎照亮了半個廣場。

而巨大的篝火旁邊在擺放着幾堆略小一些的篝火,篝火點起之後,立即有穿着北辰國特有的窄袖長裙,露着肚臍服裝的紅衣少女,身披着紅色的紗幔,圍着燃起的篝火載歌載舞,而同一時間,篝火後面便傳出了雷鼓嗩吶之聲,聲音激昂嘹亮,熱情奔放,隨着少女們跳舞的節奏響徹了整個廣場。

周圍圍觀的人們不斷聚攏的越來越多,叫好喝彩之聲不斷。

而那些沒有去看舞蹈的行人,則在周邊的攤位裡挑選着擺件玩物,或是坐在小吃攤位上吃着熱騰騰的馬蹄糕,水晶餛飩……

太陽此刻已經完全落下,光明散盡,黑夜來襲,夜晚纔剛剛開始。

而廣場上卻熱鬧的不似夜晚,柳樹上的花燈和廣場中央的篝火完全點亮了半個天空,整個廣場已經猶如白晝,絲毫沒有入夜的感覺。

掛着各色各異花燈的柳樹下,也有少女腳蹬着椅子在垂柳上繫着綵帶,期盼有緣鐘意的男子相遇。更有甚者已經攜手並肩走在柳樹下的羊腸小道上,真是應了那句“月上柳梢頭,隱約黃昏後”。

林書玖還沒等走到廣場中央呢,就已經被眼前熱鬧非凡的景象驚訝的瞠目結舌了。

眼前的篝火晚會簡直可以用“歎爲觀止”四個字來形容,熱鬧的完全不像是北疆邊陲之地,倒像是是上海過聖誕節那樣喜氣歡樂。

駐足在原地足足驚愕了半晌,林書玖才從眼前人聲鼎沸的景象中回過神來。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熱鬧非凡的民間集會,加之沒有那些繁縟的宮廷禮節的束縛,不用在顧及自己的言行舉止,她心中更是高興,朝着前面最熱鬧廣場中央蹦蹦跳跳的走去,行走之間動作輕快自在,腳步跳躍靈活,一邊走路一邊東張西望,看到有商隊或者一羣少女經過,便會輕聲嬉笑,不知不覺間已經遠遠地走在了南宮邪的身前。

而南宮邪就走在林書玖的身後,不遠不近的跟着,雖然南宮邪沒有挽着林書玖的手,但是他的目光卻一直緊緊地鎖在林書玖的身上。

他心中的頑疾還沒有治好,心裡對女性的那份恐懼陰霾還沒有消散,所以即便是現在已經對林書玖動情了,卻在大多數的時候,動作言語都只是淡淡的。

“南宮邪,怎麼這裡和雲都那邊一點也不一樣?就連衣着打扮都開放了很多,你看那邊跳舞的姑娘,那一個個勁歌熱舞,臀部抖動的跟電動馬達似得。看來真的是受了其他邊境城鎮的風俗影響,讓南翼國的內斂守舊的思想有了改變啊。”林書玖已經走到了圍着篝火熱舞的那羣姑娘的身邊,同站在周圍的百姓一樣,站在外圍邊緣的位置,老老實實地欣賞着橘紅火光中美女跳舞的曼妙身姿,看了兩眼後邊興奮地轉過身對才走過來的南宮邪說道,“快看快看,你瞧見沒有,都是露臍裝啊,真的好開放。”

由於太過開心了,林書玖說這番話的時候有些不假思索,也沒管南宮邪能不能聽懂她話裡的意思,直接就把現代生活裡的詞語說了出來。

所幸南宮邪早就聽習慣了林書玖的這類“風言風語”,從她的前後話語中也能推斷出來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踱步緩緩走到她的身後,站穩腳步後,沉聲回答道:“有何稀奇,我自幼便再這邊陲之地長大,時常見到那些身穿奇裝異服的北辰國的商隊和月氏一族的放浪美姬,那些女人月下起舞的時候,遠比現在篝火晚會上跳的還要魅惑迷人。”

當着林書玖的面,南宮邪不好意思直言。但是,若是按照季北亭的原話來說,那便是所跳的舞蹈風騷放浪至極,就算鐵打鋼鑄的漢子都能給調情成一團爛泥。

而且,不光是邊陲之地纔有這種舞蹈。其實皇宮後1庭中也不乏美姬。

若論看,南宮邪早就看膩了。

何況,他本人並未覺得這些舞蹈有什麼可觀賞的地方。

一羣不知廉恥,不知禮儀的女人所跳的一些魅惑人的舞蹈,一堆白花花的肉露出來在買琴茶農扭來扭去有什麼看頭?

別人都能看的津津有味,但他就是不太明白。

不過,那些男人喜歡看這種舞蹈也就罷了,怎麼林書玖還看的這麼興奮異常?

南宮邪鳳眼一擡,一雙黑眸朝着前面燈火輝煌的篝火中央冷冷掃了一眼,下一秒,他的視線就重新落回到了林書玖的身上,瞧着林書玖認真欣賞的側臉,有些不解地問:“玖兒,你又不是男子,怎麼看到這些美人的妖嬈之舞會這麼激動?”

“激動?”林書玖聽到南宮邪的詢問後,才從那些美人的身上收回視線,瞧着站在自己身邊的南宮邪,眼中劃過一抹詫異:“我很激動嗎?”

南宮邪薄脣一抿,清冷的聲音中平添進去一絲揶揄地味道:“你沒有察覺到嗎?你方纔對我說的話,有些‘口不擇言’,不過說來,本王倒也好奇,你剛纔說的那番話裡,倒的確有一處是本王聽不懂的,不如就讓愛妃爲本王講解一下何爲‘電動馬達’?如何?”

“……”噗!

林書玖聽到這話,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她剛剛都對南宮邪說了什麼?她真的有說“電動馬達”這個詞嗎?看來真的是興奮過頭了,又當着南宮邪冒出了一堆現代名詞。雖然南宮邪早就知道她並非常人,不過總是聽到她這些古怪的語言也會覺得頭痛吧。

“愛妃怎麼突然間這麼安靜了?”南宮邪話語裡揶揄的味道更重了。

“電動馬達就是……就是……”林書玖遲疑着,回答的有些結結巴巴。

她被南宮邪冷不丁的這麼一問,倒有些迷惑了,不知道該怎麼給南宮邪解釋,總不能說是電動馬達就是利用電線全產生旋轉磁場,形成磁電動力旋轉扭矩的一種機械設備吧?

這麼專業的名詞他肯定聽不懂,而且還會繼續提問什麼叫做磁場,電線等等一系列的問題,那今晚的篝火晚會就變成了提問座談會了。

思索之際,林書玖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伸出手指,越過人羣指向圍着火焰跳舞的那些舞娘,道:“看到她們此刻快速抖動的臀部沒有?電動馬達和她們的此刻快速抖動的屁股很類似。”

“原來,在你們的家鄉,電動馬達竟然是此物?原來如此。”南宮邪順着林書玖所指的方向認真地看了一眼,一本正經地跟着點了點頭。

“嗯。”林書玖強忍住心中的笑意,抽動着嘴角,努力不笑出來,也跟着嚴肅的點頭,“是的。”

“愛妃果然見多識廣。”清冷涼薄的話語從南宮邪脣瓣傳來。

“不敢當,不敢當……”林書玖十分汗顏,一臉黑線,瞬間沒了欣賞舞蹈的興致,趕緊邁開腳步,轉身從人羣中離開,轉而走向南邊的小販攤位那裡,南宮邪也擡腳跟了過去。

走到南邊廣場後,這邊一條街都擺滿了攤位,從賣胭脂水粉到花燈摺扇的,應有盡有,再往裡面走兩步,竟然看到一個賣面具的攤位,那攤位的青竹編制的貨架上掛着十餘件樣式各異的面具,林書玖一看到這些做工精美面具,就移不開視線了,停下腳步,看着貨架上擺放的那些面具,一眼就相中了一個樣式純白,只在左眼角處描繪着一朵黑色彼岸花的面具,爽快的掏出銅錢,一下子買了兩個。

“這個給你。”林書玖拿出其中一個面具,直接戴在了南宮邪的那張俊臉上,“你來戴上。”

“本王爲何要戴這種陰陽怪氣的面具?”雖有排斥,但因爲是林書玖親自給他戴上的,南宮邪嘴上抱怨着,卻並沒有把面具摘下來。

“誰讓你長這麼帥?你沒看你跟我走過來的路上,有多少姑娘貪戀你的美色,一直眼巴巴地看着你不妨,還跟着你的腳步一直跟到這裡了。”林書玖撅了撅嘴,略帶醋意地說着,給南宮邪帶好面具後,也順帶給自己也帶上白底黑花的面具。

就在她剛剛給自己戴好面具同時,街道的另一頭猛地爆發出一陣嘈雜的喧譁之聲。

“天啊,快閃開啊!”

接着就是馬蹄奔騰的聲音響亮入耳,如同驚雷一般從那邊席捲過來,路上的行人瞬間四散逃跑,熙熙攘攘的人羣猶如炸開了鍋,路上所有的人都互相推搡着別人,只不過是一剎那的時間,南宮邪和林書玖就被這股巨大的人流衝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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