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少無謂的舉動,只見血珠不停地四濺!
艾小萌瞪大了眼睛,神情麻木。除了源源不斷的眼淚昭示着她還活着之外,她已經僵硬得與死人無異!她現在唯一能有的感覺就是冷!從心底的散發的寒意一寸寸地吞噬了自己!直至沒頂,沒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眼前的應該是噩夢吧。一定是,那灑濺在皚皚白雪上的潤紅是夢,那正被三把大刀圍剿得左右狼狽的王梓楓也是夢!自己還在上京,自己根本沒有見着王梓楓,沒有和他一起到這大雪山來,更沒有看見他……正被人一刀從腹側砍去,刀尖直刺到大腿根部!沒看見他終於忍不住慘叫一聲,倒在雪地上。
這一次,他沒有像前幾次一樣掙扎着爬起身上,他只是急促地喘息着,身上的鮮血像是忘記擰龍頭的自來水一樣噴涌着,瞬間融化了他身下的一層白雪。遠遠的,從艾小萌的角度看去,他像是睡在一朵妖豔的紅蓮之上!
這是夢吧,艾小萌問自己,說服自己。
這一定是夢。
若真的是夢,這樣也未嘗不好。自己就在這看着他……看着他的血將整個雪山染紅……等着他的血將自己淹沒。他現在一定很冷吧……以前見書上說過人在大量失血的時候會覺得冷。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的冷呢?
或者說,自己是不是和他一樣的冷呢?
看着遠處一動不動的王梓楓。艾小萌突然拉開了一點笑意。這樣也好,不用去煩惱什麼王傢什麼妻妾什麼觀念差異。他倒在這,自己就冷死在這陪着他……也好也好……
另一邊,那個領頭的北羅士兵罵咧咧地走近了已經仰躺在雪地上毫無動靜的王梓楓。用刀尖捅了捅他,沒有任何的反應。
而那個當翻譯的士兵已經把掉在地上的信封和四散的銀票撿了回來。三個人一邊罵咧咧地捂着傷口一邊握緊了分到手中的銀票。
檢查了信封上的火漆之後,領頭的士兵面有喜色地鬆了一口氣。正要提起手中的大刀給王梓楓再補上一刀,卻聽見一陣慌亂的馬蹄聲!扭頭一看,狼狽逃竄而來的不正是自己方纔派去追與王梓楓一道的女子的那幾個弟兄嗎?
領頭士兵大驚,連忙迎上前去,幾人快速地嘀咕了幾句後都面色大變地上了馬,飛快地衝着山下疾馳而去!
只留下正仰躺在血泊中的王梓楓,和完全麻木的艾小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十分鐘?還是一分鐘?艾小萌的手指輕輕地彎了一下,接着就是頭能動了。本來以王梓楓的三腳貓功夫,能將艾小萌定住已經很不容易了。沒過多久,那被點的穴道就自動解開了。
一旦發現自己能動,艾小萌什麼也不能思索,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過去,過王梓楓的身邊去!他冷,他需要自己的懷抱給他溫暖!
跌跌撞撞,連滾帶爬,散了髮髻,亂了衣衫。艾小萌終於來到了王梓楓的面前。
遠看和近看的視覺衝擊是完全不一樣的。
只瞧了王梓楓一眼,艾小萌就差點當場暈厥過去!那是怎樣的慘烈?
血!入目的只有血!腰側、腿上、後背……處處都是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翻卷開來的傷口處還不斷地向外涌着冒着熱氣的鮮血。
眼前這個血人是自己熟悉的風流倜儻的王家二少爺嗎?是那個在春日的桃樹下抱着自己折下樹冠上最美的一枝桃花的那個俊朗如玉的王家二少爺嗎?
爲什麼他的臉色這麼蒼白?爲什麼他的呼吸那麼微弱?爲什麼他的皮膚那麼冰涼?止不住流不盡的眼淚,艾小萌跌跪在王梓楓的身前。看着眼前這個身中數刀的男子。顫抖着雙手不知道該做什麼……這麼多的血……原來人的身體裡能裝下這麼多的血!
對,血,止血!
如夢初醒般,艾小萌給自己找到了一件能做的事。要止血,再這麼流下去,他全身的血都要流光了!
僵直着已經凍到毫無知覺的手指,艾小萌顫巍巍地解開身上的披風,手口並用地將之撕成布條,她近乎麻木地把白色的布條纏到王梓楓明眼可見的傷口上,再看着那布條迅速地被染成紅色,然後再纏再紅……小點的刀傷還好些。壓住附近的大血管後再用力纏緊就能明顯發現流血在減少。但是王梓楓腰側一直拉到大腿的那個傷口實在太大了……用半張披風捆住卻還是沒有什麼效果。頃刻間那被披風裹住的地方又被新血染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