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遠航那麼不希望葉伊瞳影響風家的家聲,那麼,現在如果葉伊瞳真的出事兒,就如同凌天瑞說的那樣,風思寒就定然背上無情無義的名聲。所以,風遠航做爲風家的家長,一定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黑色的轎車,迎風馳騁在S市郊外的寬廣道路上。葉伊瞳神情泰然,她一頭碧波海藻般的長髮披散腦後,卻是打理的妥妥當當。前額的發,鬆鬆的用小發卡別住,雖然人看上去消瘦了一些,但是,精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好。
能振作起來,自然是好,可是,葉伊瞳的振作,卻沒有人看得到。
在有星星的晚上,葉伊瞳的心情,多少會好一些。因爲曾經聽說,去世的親人,會化作星星守候在天空。葉伊瞳只要擡頭能在晚上看見星星,她的心情,就莫名的安慰。
今夜星空璀璨,所以,她才整理的心情。
南郊墓園528號墓地。葉伊瞳閉眼,清清楚楚的記得。她的腦子裡面,清楚的有這塊墓地的一切記憶,那麼的清晰,那麼的明朗。四年了,她有四年都沒有去過了,她真是不孝。那裡,可是葬着她最親愛的父親,養育她承認的父親。
車子在終點,緩緩的停了下來。已經很久,葉伊瞳都沒有看到紅玫瑰了。在她的別墅,她拒絕看到這樣豔紅的花。然而,踏腳下車,葉伊瞳從副駕駛位上抱出一束鮮豔奪目的紅玫瑰。朝着南郊墓園的第528號墓地走了去。一步一步,都是沉重的心情,她管不了今夜因爲她的暫時離開,會發生什麼,或許,等她回去之後,有人會告訴她,她的離開,引起了多大的慌亂多少人的擔心。但是現在,葉伊瞳不想去想那些無稽的問題。
夜空之下,黑色的風衣下面,露出緊身的半截黑色的裙子,白皙的如同月光一樣的手上,捧着一束紅火的玫瑰,這樣一個女人,在這樣的夜晚走在這陰冷的墓地之中竟然沒有感覺到半分恐懼。
“528......”葉伊瞳數着,走到了自己父親的墓碑前面。
“爸,我回來了。”
帶着沉重的酸楚,葉伊瞳的淚水,不禁就要掉落下來。她低頭,將手中的鮮花放下。伸手將照片上的灰塵輕輕的擦拭掉,墓碑上,那黑白照片上的男人,四年沒變。風霜雨雪,沒有改變他一星半點。溫柔的笑讓人心酸。
好久,葉伊瞳忍住淚水。
“爸,女兒不孝,四年纔來看你。”說話間,葉伊瞳眼睛之中閃着淚花,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微笑,彷彿是在安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花,你看見了嗎?”
沉默,一絲冷風吹過,將這墓園顯得更加陰冷恐怖。這裡的燈光永遠都是那麼的暗淡,透着陰寒之氣。可葉伊瞳不怕,在外面的時候,她才怕呢。外面那些活着的人,才恐怖呢。這裡感覺雖然冷清,可是,卻沒有任何人會傷害她。而且,她的父親在這裡,她有什麼好怕的。
“你會怪女兒不孝嗎?明明上次,走到下面,也沒有來看你。可是,爸爸,女兒有太多的苦楚,女兒不可以輸。爲什麼,爲什麼風家的人,都那麼的無情。爸爸,我好想你,我好想,好想你。你回來看看我,抱抱我,爲什麼你那麼狠心,一句話也沒留就離開了?女兒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好冷。”
終於,隱忍在眼眶之中的淚水,還是落了下來。一滴一滴,像是永遠都流不完似的。然而,葉千重看不到。墓碑上面,黑白肖像上的男人,依舊只露着溫柔和藹的笑容。
因爲是夜,所以,葉伊瞳可以無所顧忌的在這無人的墓地袒露心聲,因爲沒有人看到,所以她可以無助的哭泣像個孩子那樣。因爲太過思念,所以,她只抱着冰冷的墓碑,想要追尋一絲父親的溫暖。
然而,遠處帶着墨鏡的女人,卻遠遠的看着,心有不忍。
大概是燈光的將女人的影子拉長,所以,葉伊瞳才感覺到身後有人。她擡頭,用手掌抹去臉上的淚水。手掌心滑過臉頰的時候,她還感覺到一點刺痛,來自手心結痂的傷口。
“誰?”
葉伊瞳轉身旋即轉身。看見一個戴着墨鏡的年輕女人,大晚上,出門還需要戴墨鏡?和她一樣,大晚上來墓地,應該是看着自己最親近的人吧。
如此一想,葉伊瞳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她依舊轉過身,收起了眼淚,對着墓碑上面的照片笑了一笑。
“沒想到,和外界失去消息整整一個星期的葉小姐,竟然會被我在這裡碰到。”
隨着聲音葉伊瞳感覺到這個女人在靠近自己。
再待葉伊瞳看向女人的時候,女人已經將手中捧的白色菊花放在了自己父親的墓碑前面。葉伊瞳瞬間有些愕然。
“怎麼,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嗎?”女人摘下墨鏡,同樣將目光放在葉伊瞳的臉上。
“林......薇......”
葉伊瞳奇怪的看着林薇,這個女人,怎麼會在這大晚上的跑來祭奠自己的父親?這實在是太諷刺了吧?
“呵,好一張美麗的臉龐,可惜被淚痕染得好不悽楚。葉伊瞳,沒想到,你還是和我一樣,是個失敗者。可笑的是,我們竟然會在這裡單獨見面。”
林薇的口氣,有些讓葉伊瞳無法忍受。然而,她沒有心情跟她計較。
“輸不起的,是你林薇,不是我葉伊瞳。”
冷風吹過,臉上的淚痕有些涼涼的感覺。葉伊瞳伸手,抹去那些和整張臉不大相符的感覺。
“今天風思寒訂婚,你應該知道的。可惜,那個人不是我,也不是你。只是一個小角色,我忽然記起,四年前,你的父親爲什麼而死。所以在今天晚上,特別的想來看看他老人家。”
忽的,林薇口中的語調,也變得莫名的悽楚。然而,葉伊瞳卻用一種極其好笑的眼神看着她。彷彿,她像是一個笑話。
“你得意什麼?和風思寒訂婚的那個人,又不是你,聽說,是他出賣了你。可見,四年了,他還是恨你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