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使臣秦賀,特來拜見大燕皇帝,恭祝燕皇陛下洪福齊天,萬壽無疆!“
乾坤殿內,宋國使臣衝着慕寒恭敬地行禮道。
“秦大人快快免禮平身。“慕寒淡淡的一揮手,笑了笑道:“貴國距離我燕國千里迢迢,不知秦大人此番遠道而來又是所爲何事呢?“
“小臣自知貿然前來有些冒昧,但實在是我主有一事相求,還請燕皇陛下務必應允!“秦賀起身之後,再次躬身說道。
“所爲何事,秦大人但說無妨,念在貴國一向與我燕國交好的份上,朕定會盡量滿足。”慕寒臉上不動聲色,然而心裡卻已經泛起圈圈漣漪,暗歎一聲:“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了麼?“
“如此小臣就開門見山了。”秦賀挺了挺身子,朗聲說道:“啓稟燕皇陛下,小臣此番出使貴國,只爲向貴國索要一人。”
“哦?“慕寒頓時挑了挑眉,故作驚訝道:”不知秦大人指的是?“
秦賀道:“正是我宋國重犯,晨澈!“
聞言,慕寒的心裡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卻是佯裝自然地問道:“呵呵,這位晨澈晨公子,朕亦有所耳聞,只是不知他究竟犯了什麼罪,緣何就成了貴國重犯呢?“
“勾結厄運之子,私自放走欽犯蘇小小,事後更是拘捕,殺害王府侍衛數十,任何一條,都是重罪,後我主得知此逆賊現已逃至貴國,更是勃然大怒,唯恐此逆賊在貴國也釀成大錯,便特命小臣帶人前來捉拿,懇求燕皇陛下助小臣將此逆賊擒住,我主答應事成之後必有重禮酬謝!“
秦賀嚴峻地說道,然而他的每一句話都如一根針狠狠地紮在慕寒的心上,從他堅定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宋國對於晨澈的態度是志在必得,但爲了拯救兄弟於水火,他還是想試上一試,於是說道:“不瞞秦大人,你口中的那位晨澈晨公子,於朕有救命之恩,看在朕的面子上,可否對其不予追究,朕願意爲此付出代價。”
“不可!”秦賀聞言毫不猶豫的拒絕道:“此事絕無姑息之說,在我宋國,縱當天子犯法,理應與庶民同罪,而今晨澈不過一介平民,卻屢屢觸犯我大宋律法,人情能容,法理難容,若只因晨澈一人便壞了法度,那我宋國今後又該以何手段去制裁他人,茲事體
大,請恕小臣難以從命!”
每說一句,慕寒的臉色便陰沉幾分,直到最後,慕寒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致,低沉着聲音地問道:“縱連朕的面子都不好使嗎?”
“並非我主不近人情,實在是國有國法,還望燕皇陛下,多多體諒!”
面對慕寒那殺人一般的目光,秦賀的身軀筆直矗立殿中沒有半分退縮,臉上佈滿了決絕的意味沒有絲毫迷惘,他的立場更是自一開始便堅定不移,讓人在惱恨的同時也不由心生敬佩。
事實上,能被選爲使臣出使他國的又有幾個凡俗之輩,皆是視死如歸,若是對這種人威逼利誘的話,那麼結果只會有一種,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慕寒深知此事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但若是就這般讓他把自己的生死兄弟交出去,他依舊不甘心,深吸了一口氣,他咬着牙問道:“那若是朕…不答應呢?”
“那就請恕大宋難以再將貴國視爲盟友,自今日起,與貴國之間不會再有任何貿易上的往來!”
秦賀傲然挺直身軀,在這一刻無情地宣佈道。
饒是慕寒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在聽到這番不留絲毫情面的話之後,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陣拔涼,旋即冷笑着問道:“秦大人,你這是在威脅朕嗎?”
“不敢!”秦賀昂首挺胸,目不斜視,語氣自始至終沒有絲毫妥協道:“小臣自踏入貴國領土的那一刻起,所代表的便是我整個大宋的立場,我之一言一行便是我主一言一行,還望燕皇陛下慎重考慮,三思而後行,莫要因爲區區一個犯人,便傷了貴我兩國和氣!”
“秦大人也說了只是區區一個犯人。”慕寒冷笑一聲,語氣亦在這一刻徹底冷了下來道:“這等小事,便能讓貴國置兩國多年交情於不顧麼!”
秦賀正色道:“此事雖小,卻更能彰顯貴國的誠意,我大宋之人從來不與毫無誠意之人交往!”
“這便是貴國的立場?”慕寒的眼睛已經眯起到一個極其危險的程度,殺意亦不加掩飾的透體而出。
“是!”秦賀的回答簡單利落,然而卻給人一種不容抗拒的意味,慕寒何等心性,又豈會甘心受其危險,不由眼中殺意更甚。
“若是燕皇陛下對小臣的回覆不滿,大可將
小臣或擒或殺,但小臣同時也要透露給燕皇陛下一件事,小臣在出使貴國之前,曾與我主有過約定,若是過了一個多月依舊沒有返回,那麼無論燕皇陛下是否應允,我主都會第一時間斷絕與貴國的貿易往來,故小臣還是那句話,望燕皇陛下慎重考慮,莫要因爲區區一個犯人便傷了兩國和氣,此外,時間有限,還望燕皇陛下儘快做出取捨,若無其他事,小臣告退!”
鄭重地說完這番話,秦賀毅然轉身大步離去,而就在他剛剛踏出大殿之後,“砰”的一聲巨響震徹整座大殿,卻是慕寒在怒急之下直將座下龍椅拍成粉碎。
“宋國,欺人太甚!”
慕寒立於一地碎金之中,恨恨地吼道,然而對此他又有什麼辦法呢,須知六國之中,任何一個國家,若是脫離了宋國在商業上的支持,其結果都只有一個,走向衰落,而一旦一個國家衰落了,會有什麼下場,相信不會有人不知道,那就是,國破人亡!
故現在擺在慕寒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交出晨澈,以兄弟一命換取國家長治久安,二,保全晨澈,爲兄弟一名導致國家走向衰敗,無論選哪一條,都意味着會將他的心一刀兩斷,慕寒迷惘了,在兄弟情義與國家大義之間,他就像一艘孤獨的小船,行駛於被重重迷霧籠罩的海域,徹底失去了方向與判斷能力。
最終,一聲摻雜着不甘與無奈的怒吼迴盪在大殿之內,卻讓人禁不住鼻頭一酸,泫然淚下。
“兄弟?大義?這讓朕如何選!如何選!!”
屏風之後,青龍嘆息一聲,鬼魅般悄然離去。
……
半個時辰後,慕寒失魂落魄地回到無極殿,心如死灰,他本已答應孤星,待會見完使臣之後,無論如何,都會去清風殿將情形說與他們聽,然而事情落得這麼一個結果,他又有何面目去見他們,不由越想越怒,竟不由地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也隨之一個踉蹌,喃喃自語道:“爲什麼是宋國,爲什麼偏偏是宋國!”
若是其餘五國,他自會抗爭到底,寧死不屈,可偏偏是掌握整個大陸貿易往來的宋國,商業,又被稱爲一個國家的第二條命脈,其重要性可想而知,慕寒感覺自己真的被bi至絕路了,比之慕琰奪權那次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