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何玉!你覺得怎樣?”何玉居然醒過來了,他懵懵懂懂的看着自己的肚子,然後一臉惶恐的看着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雙手 發抖,回頭看匡施和綠江,見他們用大量的人蚺鱗片給珂禎止血。
我一咬牙,拿出玉脖子,然後握住何玉的手衝他面前笑笑道,“你別怕,當初王錚的傷勢比你嚴重多了,我還不是把他救活了?你放鬆,我 保證你下次醒來就好好的了!”
何玉雙眼充血,滿臉的驚恐,我沒時間再安慰他,慢慢的感受凝聚在玉脖子上的電磁,自從我用磁場感應來帶路以來,對於磁的感受比以往 更加的精準。
當玉脖子刺進何玉肚子的時候,我甚至能描摹出他腸子在肚子裡面亂七八糟的走向,我心裡發毛,但不敢多想,把他肚子裡面殘存的樹葉殘 枝和冰碴子都撿出來。
如果我們有命回去,我一定要把這種完全無菌不開刀的方式推廣到外科手術裡面去,剖腹產,膽結石,什麼病都可以輕鬆根治了……我腦子裡面亂哄哄的,儘量讓自己輕鬆一點,不要把生死的重擔放在心上,這樣只能事倍功半。
“不要慌!慢慢來!不要慌!”我一愣,誰在說話?
我擡頭看匡施他們,他們還在緊張的給珂禎止血,何玉也已經昏迷了過去,我心裡一跳,一下子就想到了何宇遷!
我沒敢貿然搭話,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只給我傳話的,從在那棱格勒峽谷的地道里面就是,難道是傳說中的腦電波?
我沒空再想這些有的沒的,趕緊把何玉的肚子合起來,這實在是太考驗人,雖然我已經有了很多的經驗,但我還是不免有些發抖,稍不留神 ,很可能就會給何玉留下更重的傷。
其實現在我也有點明白這個電磁的原理了,就是把受傷的地方用電磁‘烤’在一起,就像是不用醫用針線,而是用受傷部位本身,互相鉚合 ,然後把肉糾結在一起,讓它自己互相凝聚生出血小板,慢慢的長在一起。
但神奇的地方在於電磁可以穿透肉體,而不留痕跡,你想穿透哪裡,卻又可以比刀刃更鋒利堅韌。
接下來的過程我並不想贅述,每次想到我是怎麼在一片血肉中找到完好的地方,然後把它們結合在一起的,我就一口飯都不想吃了。
這次我的身體和精神都很爭氣,等到完全‘組裝’好何玉,我除了有些頭暈眼花以外,居然沒有任何的不適,何玉開始發高燒,我給他煮了 熱毛巾後,只能聽天由命了。
珂禎被匡施和綠江雷厲風行的救了下來,他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昏迷,他見我救活了何玉,甚至還能虛弱的衝我笑笑。
失血過多的珂禎更加的‘透明’,對,是透明,我沒有想到,我以爲人蚺最後的結局應該是腐爛或者什麼,但沒有想到珂禎會變成這樣,就 像是個晶體一樣,我甚至能看見他皮膚下面紅色的血管。
匡施有些疲憊,但還是拿起了槍又回到了冰山上勘察,他應該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也不知道里面的樹藤能不能敵得過匡施。
何宇遷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難道他沒有到虛顛上去?
我還沒有想到結果,就聽見匡施在上面開槍了,‘砰砰砰’的一通亂響,我都想替何宇遷節哀了,就看見匡施像飛天小女警一樣嘩啦啦的從 上面掉了下來,然後被安全繩一下子逮在了半空裡面,在冰面上撞了兩三次才穩住身形。
“匡施!你別急!小心受傷了!”
綠江在下面大喊,但沒有得到匡施的任何迴應,他又撈出了匕首,我嘆口氣,把何玉和珂禎往遠挪了一點,我還真怕他弄下來碎冰又把兩個 人給砸死了,那就一切都百搭了。
我覺得我的心緒變化實在是太大了,我甚至很黑暗的想匡施快點被何宇遷給‘幹掉’,雖然理智上明白這種情緒是要不得的,但還是打心底 裡是這麼渴望着的,我擡頭冷眼看着這個當初說要放下任務帶我回去的男人,心裡再泛不起任何的波瀾。
突然我的小腿一熱,嚇我一跳,低頭就看見一匹很白很白的狼!
我差點失聲叫出來聲,條件反射的看一眼綠江和匡施,他們倆都認真的看冰山上的樹藤,完全沒有注意到我身邊出現了一匹狼。
這匹狼也不知道是公的還是母的,眼睛裡泛着溫和的光,它在我的小腿肚子上蹭了兩蹭,見我發現它了,然後就低下頭輕輕的叼一下我的褲 腿,然後悄悄的竄進我們左側的山林裡面。
我有點懵,定睛一看才發現裡面七七八八藏了很多的狼!
我們居然都沒有發現!
連匡施都沒有,這些狼應該就是何孟的精銳部隊了,剛纔的白狼意思是讓我跟它去?
“元寶怎麼了?”綠江突然對我說話,差點嚇尿我,我一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好大聲喊道,“那邊有人!”
我都有點佩服我的蠢了!
我喊完話沒給綠江反應的時間,二話不說就奔着山林跑了,綠江在我身後大喊,“別去!蘇皖!回來!”
我其實是害怕她給我後背來一槍的,但她沒有,我寧願相信她是不忍心對我開槍,也不願想她是捨不得放開一個有用的物件。
其實山林離我很近,我跑了一小會就竄進了山林,裡面的狼羣見我進來全都站了起來,然後甩着大尾巴,全都竄上了山坡,我趕緊跟上它們 ,這些狼的速度很快,我跑得滿身是汗還是落在了最後,然後就聽見後面匡施的大喊,“蘇皖!給我回來!!!”
我嚇得兩腿發軟,但沒有那個勇氣回頭,我相信只要我一回去,匡施肯定會廢了我的兩條腿,然後把我綁起來當行李一樣架上虛顛。
跑上山坡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傻了,根本沒有一個人影,我以爲王錚他們會在這裡等着我,結果出來十幾匹黑灰色的狼惡狠狠的盯着我以 外,誰都沒有!
然後匡施已經喘着氣追了上來,我都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好,只能訥訥的說,“我……我看見這裡有個人……”
匡施沒有說話,一把撥開我,用槍指着狼羣中純白的那隻,結果所有的狼完全
無動於衷,甚至大多數都坐在了地上,我都有點懷疑它們是不 是打算和我們談判了。
“匡……匡施……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閉嘴!”匡施低喝一聲,然後衝着那匹白狼就開槍了,那匹白狼反應特別快,在匡施扣下扳機之前就已經後腿一蹬跳了開來,然後又悠悠 哉哉的蹲在了我們面前,其他的狼甚至連動作都沒有變。
嘿!
這些狼都是威虎山上下來的?這麼面不改色的!
“匡施!蘇皖!”
是綠江,她也追來了。
狼羣突然動了,我和匡施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見狼羣就像箭一樣衝了出去,我趕緊轉身去追,才發現我站的地方積雪很厚,動作一大,整個 人都陷在了裡面,齊腰的雪讓我寸步難行。
我轉頭看匡施,他也一樣,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狼羣衝向了綠江,然後亂七八糟的槍聲想起。
綠江的慘叫竄山山林穿到我的耳朵,我撲倒在雪坑裡面手腳並用往出爬,但始終沒有辦法行動半分,最後還是匡施翻滾着出了雪坑,但綠江 的叫聲已經淡了下去……我的耳朵只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的狼嚎就像是漂浮在水裡面一樣一點都不真切,匡施的哭喊刺進大腦的時候,我一口氣沒有 換過來,心臟一下子疼的像泡進了福爾馬林。
我終於出了雪坑,我似乎是爬着下山的,然後就看見匡施跪坐在地上,懷裡抱着一個極小的人,滿地的血……我居然還有勇氣走到他們跟前去。
是綠江,一個只剩下一半的綠江……
我,我不知道怎麼形容,美豔的綠江沒有了下半身,她只剩下了半截身子,雙眼睜的奇大,手裡還握着我的軍刀。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流不出來眼淚,還能冷靜的觀察綠江的死狀,匡施把頭埋在綠江的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慌忙去找綠江的下半身, 才發現是被那些狼叼走了。
那個雪白的狼臉早就被血糊滿,嘴裡叼着一塊碎布,腳下放着一個小腿。
我感覺腦子裡面炸了開來,匡施的槍就放在地上,我一把撿起來,對準那隻白狼一眼不眨的開火,卻沒有一槍瞄準,槍聲越是密集,我心裡 的難過就一點點的散了開來,衝開胸膛變成了滾燙的眼淚!
“啊!!!!!”
我哭喊着瘋狂獵殺着滿山的狼,不管是不是那匹囂張的白狼,只要是狼,我就射殺,直到最後雙眼都是紅色,樹是紅色,雪是紅色,看到的 一切都變成了紅色!
然後手裡的槍就被奪了下來,我知道自己是殺紅眼了,但我冷靜不下來,匡施奪下我的槍以後一拳搗在了我的肚子上,疼的我眼冒金星,但 整個人也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匡施飛奔在山林中,就像真正的獵人一樣,追趕着狼羣,見一個殺一個,他比我更加又效率,不消一會就獵殺的只剩下了那匹滿身是血的白 狼。
“匡施!別殺它!它有問題!”我追上匡施,他也滿臉是血,我知道那是綠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