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宗義最在意的是什麼,無非就是他的官運,還有富貴,他現在一門心思都放在慕清婉的身上,想要讓慕清婉去幫助他攀權附貴,那她就暫時隨了他的心意又如何?
毀滅一個人,往往並不是毀掉這個人的生命,而是,毀掉這個人最在意的東西。
慕宗義不是想要權貴嗎,那好,她就一點一點的將那些慕宗義珍視的東西都從慕宗義的手邊給抽走了,到時候,慕宗義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龔府送來帖子的事情,慕宗義很快就知道了,還特意過來安瀾院,嚶嚶叮囑了慕清婉一番,那一副裝出來的慈父模樣,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如果不是知道慕宗義的嘴臉,恐怕,她都要被他如此精湛的演技給騙過了。
“小姐,這老爺的態度轉變的還真是大。”等慕宗義走了,苓娘忍不住說道。
慕清婉低頭一邊看着自己的醫書,一邊譏誚的說道:“那是自然,他可是等着我去替他成就他在朝中平步青雲的美夢的。”
苓娘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忿:“老爺只是把小姐當成他攀附權貴的工具,一點做父親的責任都沒有盡到,小姐既然知道老爺的心思,還爲何要去見龔夫人?”
慕清婉彎彎脣:“我有我的道理,放心吧苓娘,到時候,肯定會氣得慕宗義吐血。”
第二日一早,慕清婉起來收拾完畢,正打算去赴宴,她走到府門口,還沒上馬車,就見一輛奢華的馬車朝着這邊行駛過來。
馬車走近停下來,上面下來一個紫衣的女子,看樣子,似乎是大戶人家的貴婢,紫衣女子看見慕清婉,微微一笑,臉上的神色倒也客氣,對着慕清婉福身行了一禮,說:“慕三小姐,我們夫人特意派紫韻過來接三小姐前去赴宴。”
紫韻說着,語氣柔柔的,一舉一動都帶着幾分賞心悅目的姿態。
慕清婉正要說什麼,這時候,站在她身邊的蔓月低低的說道:“小姐,老爺在府門裡。”
慕清婉的脣角微微挑起一個弧度,對着紫韻客氣的說道:“如此,便有勞紫韻姑娘了。”
“慕三小姐客氣了。”紫韻說着,伸手將車簾掀了起來,等着慕清婉上車。
慕清婉走過去上了馬車,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幾分嫺靜和優雅,紫韻見狀,心裡倒是對慕清婉多了幾分讚賞。
龔府的馬車從慕府門口離開,駛出去好遠,慕宗義從府門裡出來,伸手緩緩的撫着自己的下巴上面的鬍鬚,眸子裡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
據他的探子彙報,這個龔逸辰可是對慕清婉很上心呢,只要能牢牢的攥緊龔逸辰的心,等到時機成熟,他在稍微使出點計謀,如果讓皇上親眼看見倆人之間的‘情誼’,那麼,慕清婉嫁給龔逸辰可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即便到時候有了差池不能如他所願,那也不過只是犧牲掉了一個庶女而已,若是他賭贏了,那慕家,可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呢!
這麼想着,慕宗義眼睛裡的得意和姦佞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託得飄起來了。
龔府的馬車行了約莫有半個時辰,然後在城郊的一所別院門前停了下來。
紫韻下車,將車簾掀開,客氣有理的說道:“慕三小姐,我們到了,請下車吧。”
從馬車上下來,慕清婉一路跟着紫韻走進別院,越往裡走,她才明白,爲什麼龔夫人的帖子上面會寫賞竹了。
這整個別院裡的建築,都是用竹子製成的,而且還種了不少的竹子,各種各樣的品種,別有一番韻味。
慕清婉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別院裡的一景一物,心裡也暗暗的驚訝,龔家的財力果然如傳言那邊,富可敵國,這樣的竹屋雖說不是價值連城,但是這樣精湛的手藝,可是不尋常師傅能夠打造出來的。
紫韻帶着慕清婉穿過竹園,走向竹園後面的亭子,裡面,龔夫人已經在等了。
遠遠的看過去,亭子裡面舉止嫺靜的女子彷彿像是畫裡的仕女一樣,典雅,端莊,很有貴族婦女的韻味。
將慕清婉帶到亭子裡,紫韻對着龔夫人說道:“夫人,慕三小姐到了。”
龔夫人點點頭,目光看向慕清婉,說:“慕三小姐,請坐。”
“謝夫人。”慕清婉說了一聲,然後在龔夫人的對面坐了下來,紫韻過來倒好茶放在慕清婉的面前,然後又退到一邊了。
方纔,紫韻帶着慕清婉穿過竹園的時候,龔夫人就一直在打量着慕清婉,直到她走進這亭子。
平心而論,這慕清婉的樣貌,舉止,還有言談,都絲毫不差,從她身上,根本看不出是庶出的身份,反而,她的一舉一動甚至要比好多大家嫡女都要賞心悅目的多,但是……
“我今日請慕小姐過來,慕小姐不會覺得唐突吧。”龔夫人的聲音端莊大方,語調不疾不徐的。
慕清婉客氣的說道:“夫人嚴重了,我想京城之中大多數的人,都以能夠結識龔家的人爲豪吧。”
慕清婉話說的確實不假,龔家高門貴戶,財力富可敵國,而且又有龔貴妃在宮中寵冠後宮,誰不想攀上龔家這棵大樹啊。
龔夫人聽見慕清婉如此說,微微挑挑眉,問道:“那麼慕小姐也是如此認爲嗎?”
慕清婉的雙眸看向龔夫人,裡面清冷的眸光似乎帶着一種倔犟:“我?”她忍不住輕輕一笑,“我只覺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個世上,並不是只有攀附權貴能讓人過得舒服。”
龔夫人聽了,嘴邊閃過一抹譏誚,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慕小姐這是在告訴我你的氣節高尚嗎?”
慕清婉的聲音帶上了一種輕嘲:“我一個女子,和夫人談氣節,似乎是高擡自己了,但是夫人,水滿則溢月滿則虧,夫人就能肯定龔家的權勢能夠生生世世嗎?”
龔夫人聞言,臉色微微的冷了下來,看向慕清婉的眸子裡也帶了幾分研判。
慕清婉勾脣道:“花無百日紅,即便是宮中的皇后娘娘,也不能保證她的孃家榮華富貴一生,更何況又只是龔貴妃呢?所以夫人,你邀請我來的意思,我很清楚,無非就是怕我蠱惑了你兒子,令近日裡的傳言變成現實,但是你這些擔心,大可不必,因爲我並沒有攀附龔家的心思,夫人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