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麼呢?又想家了?”閒月順着遊廊走了過來。
“沒有。”說完,胡然就錯身走開了。
閒月也轉身進了房,燕珩身邊的大丫頭不多,她就是其中一個。
“公子何時回來的?可歇息好了不曾。”
“你又有什麼事?”燕珩低頭喝着茶。
“哦,胡然沒告訴您嗎?老爺給您謀了份差事。”閒月詫異道。
“說了。”
“那您還不快收拾收拾,趕緊去。”
“不是明日嗎?”
“啊?明日?”閒月想來胡然今早那副泛白的面孔,定是一夜未眠,記錯了時候,又道,“那帖子是昨日發來的。”
燕珩放下茶水,想了想,站起來去了裡間,任人擺弄了一番,便出門了。
這時,鍾溟深纔剛剛醒,翻身起了牀,悄悄回到裡間,見裡面空無一人。
“走了?”鍾溟深隨手扯開被子,一物件掉在了地上。
“什麼東西?”鍾溟深撿了起來,竟是一錦帕,粉 白色的錦帕上是一枝紅梅,邊角上繡着一“珩”字。
想着昨晚的尷尬情況,鍾溟深就先放了起來,想着以後有機會再偷偷還回去。
一會兒,盈水端了飯來:“小公子醒幾時了?怎麼不叫人?”
從事發那日起,燕珩就把鍾溟深身邊的丫頭都撤了去,一日三餐由人定時送過去。
鍾溟深也沒想到,盈水這就回來了。
“怎麼不見秋瞳?”鍾溟深坐下,漱了口問道。
“姐姐去陸先生那兒給您煎藥了。”盈水如實答道。
“什麼藥?”一提吃藥,鍾溟深就皺眉,從小到大,他可是沒少被灌藥。
“我也不清楚,不過,這次好像是燕公子拿來的方子。”
“哦。”聞言,鍾溟深便不說話了,只低下頭去吃粥。
“對了,今日燕公子出去了,禁足了這麼些天,您要不出去轉轉?”
“有什麼好轉的,不去。”鍾溟深咂嘴道。
從小族裡的孩子中就沒人跟鍾溟深玩,也就粘着父親出來,城裡早就轉煩了。
“那您去胡然那兒,我看今早他好像想來找您來着,但不知道爲什麼又走了。”
說起胡然來,鍾溟深倒是起興趣來,說來也奇怪,他對胡然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鍾溟深喝完碗中的粥,趁着秋瞳沒回來,忙漱了口,就出去了。
“你慢點,一會兒藥好了,我讓人給您送過去。”盈水照顧了鍾溟深這麼久,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用,別來!”
後院中閃動着一玄色的身影,劍光四起,一套練完,胡然放下手中的劍,轉身提刀,卻見鍾溟深木訥的站在一邊,愣愣的看着。
“來幾時了?”胡然將兵器一齊擺放在架上,問道。
鍾溟深回道:“剛來。”
“試試。”胡然在兵器架上挑了一柄短劍遞給鍾溟深。
說起來,鍾溟深本是來向燕珩學棋的,但現在卻是他教武多一些,也不怪,這也是妖族之人,生來好鬥。
鍾溟深順手便接了過來,拎了拎又道:“怎麼不是上次那個?”
“太鋒利了,公子怕傷着你,就讓我收起來了。”胡然解釋道。
“哦。”鍾溟深失落道。
以往家中長輩之中也有習武之人,他的刀劍從不讓鍾溟深碰,就是怕傷着。
胡然見狀笑了笑,拿起盾牌對鍾溟深道:“來。”
鍾溟深意會,拔出劍來,擊、刺、格、洗都是些基本劍法,絲毫沒有些花裡胡哨的術法。
練完之後,胡然遞上白汗巾,鍾溟深接過擦去汗水,看着胡然平靜的神色,喘着氣問道:“你不累嗎?”
“以前累。”胡然回道,“慢慢就好了。”
說話間,秋瞳端了藥來:“小公子,該吃藥了。”
鍾溟深哀嚎了聲:“我不喝。”
“什麼藥?”胡然隨口問道。
“不知道,珩三爺拿來的。”秋瞳回道。
“長餘?”胡然接過來,聞了聞,稍有不適皺起眉來,然後便明白過來,鍾溟深這種情況確實該喝,便遞了過去,“給。”
“啊?我又沒病,怎麼老讓我喝藥?”鍾溟深忍不住發牢騷道。
聞言,胡然問道:“這種藥,你服用多久了?”
“打小就喝。”鍾溟深一面接過來,一面道。
“也不全是,以往隔上一陣子,先生就會換個方子的。”秋瞳道。
胡然笑了笑,從小喝到現在,估計能抑制妖力的方子,都給喝過來個遍了。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胡然喃喃道。
“什麼?”鍾溟深喝完藥,問道。
“沒什麼,回吧。最近公子都忙的很,你怕是下不了棋了。”
“那最好。”鍾溟深道。
胡然看着鍾溟深尚還稚嫩的臉龐,終是無奈:“回去吧。”
鍾溟深不明所以,應了聲便走了。
晚間,燕珩滿身疲倦的回到院裡。
“呦,三爺回來了。”胡然調侃道。
燕珩卻是毫無心思理他,徑直進了屋。
“公子回來了,可曾用過膳?”閒月正繡着物件,見燕珩回來,忙放了下,詢問道。
“沒,你去準備。”燕珩道。
閒月道了“是”便出去了,胡然迎面進來,兩人險些撞在一起,胡然讓開路,閒月就羞着臉出去了。
“公子。”胡然喚道。
燕珩一見胡然,便到案前捧書坐了下,並不理睬。
“算了。”胡然本是想說一說鍾溟深的藥的事,見燕珩神色不佳,便也止了口。
“你午間怎麼沒回來?”
燕珩冷“哼”了聲,不語。見燕珩這副模樣,胡然也沒了興致,退了下去。
閒月不時便領着人,端了飯來,燕珩用過膳,洗洗就寬衣睡了下。
或是日間過於勞累,燕珩躺下後很快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夜漸漸沉了下,除守夜人外,其餘的都已經歇息了,院內一片寂靜。
“秋瞳……”夜裡突然,傳出一微弱的聲音。
秋瞳在外間睡得淺,鍾溟深一叫便醒了:“怎麼了?小公子。”
秋瞳覺得不對勁,點了燈,將盈水也推了起來。
兩人進去一看,卻見鍾溟深面色蒼白,不見人色,兩人一驚,秋瞳忙去叫了陸先生,盈水則留下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