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向東穿了件深藍色的浴袍。牀頭燈映照着他一張俊美如鑄的面孔。他微垂着視線看着趴在牀上的我,面色坦然的回道:“我自己在夜城的房子,常去的就這麼十幾個地方。鑰匙都給你配了一把。”
聞言,我心底驟然泛起一片漣漪。可我卻擡眼看着他,佯裝不懂的樣子,低聲問:“什麼意思?沒懂。”
駱向東眼底帶笑。他看着我說:“以後你是我所有房子的女主人了。”
前一秒我還在憋笑,但因爲駱向東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我臉上的五官卻忽然蹙在了一起。哭了。
我知道我這樣子一定醜呆了,所以我趕緊低下頭去。
駱向東也始料未及,愣了一下。他伸手來擡我的臉,急聲道:“怎麼了?”
我眼淚說來就來。一邊伸手擦着臉,一邊吸了吸鼻子,出聲說:“沒事兒,感動了。”
駱向東哭笑不得:“感動也哭。生氣也哭,委屈也哭,你這眼淚都是哪兒來的?”
我像是抗戰劇中的英雄一樣,趴在牀上匍匐着往駱向東腿邊蹭了幾下。頭枕在他腿上,我手裡拿着那串鑰匙,眼淚汪汪的說:“向東,謝謝你。”
駱向東低頭看着我,伸手摸着我的頭髮,聞言,他出聲問:“謝我什麼?”
我說:“謝謝你愛我。”
謝謝他最後還是沒有捨得放下我,不然我會錯過他。
駱向東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滿溢出來,他望着我道:“子衿,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我點點頭,也像是鄭重其事一般的承諾,說:“我也會對你好的。”
我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哪裡自帶笑點了,反正駱向東就是‘撲哧’一聲笑出來,隨即故意瞥眼看着我說:“你哪兒對我好了?之前還一直催着我快點快點,搞得我莫名的心慌。知道的你是我女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別人女朋友呢。”
駱向東這句話可把我給逗樂了,我躺在他腿上捂着肚子笑個不停,駱向東也跟着咯咯笑。
笑夠了,我舉起手上的一串鑰匙,隨便拎出一個問駱向東:“這把是哪兒的房子?”
駱向東說:“春秋公府的,你之前去過。”
我立馬說:“我喜歡那套房子!”
都說男人掙錢拼死拼活爲了買一套房子,可如今的世道很多女人也熱衷房子,比如說我。夜城的房價就像那新年的爆竹一樣,節節攀升,哪怕國內各大城市的房價均受波動而有所下調的時候,唯獨這裡的房價屹立不倒。
我也跟家裡人說過,這次回來夜城想拼一拼,哪怕能在夜城買套四五十平米的小房子,總算是有了落腳的地方。
可別說市中心,如今就算二環邊上的房價都七八萬一平了,所以想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如今也只能想想。
駱向東住的地方無論地段,裝潢還是環境,自然都是一等一的。我去過一次,非常漂亮。我這頭話音剛落,駱向東很快便說:“喜歡就過去住,就是離你上班的地方得多坐一會兒車。”
我隨手又拎出一把鑰匙,問:“這套呢?”
駱向東說:“這套是近郊別墅的,離市區遠了點兒,去那邊度假住一住還行,平時沒必要。”
“那這個呢?”我拎起一把造型很特別的鑰匙。
駱向東說:“這是皇城二期的房子,剛下來,還沒叫人去裝修。”
“嘖嘖……”皇城的名字跟春秋公府一樣,都是連夜城人提起都嘖嘖稱貴的。聽說一期全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內定,外人有錢想買還買不到。
我擡眼看着駱向東,打趣道:“連你都沒買到一期?”
駱向東眼皮都沒挑一下,徑自說:“我有兩套一期,都是現成的裝潢,不是很喜歡。正好澤宇要走了一套,另一套小白訂婚送他了。”
我就差從牀上翻身坐起來,瞪大眼睛看着駱向東,我揚聲道:“你們訂婚送禮送這麼大?”
關鍵這一套房子少說幾千萬,駱向東瘋了吧?
駱向東見狀,笑着回我:“等我訂婚那天,他還不是要送差不多的給我?”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瞧你那小氣樣兒,感覺要你命了。”
雖說駱向東的錢不是我賺的,可我聽着還是心疼,這是房子,是錢啊!
駱向東長臂一伸,將我拉到他懷裡。抱着我,他雙臂從後面環着我的腰,雙手也握着我的手,隨便抽出一把鑰匙,他開口道:“你的。”
又抽出一把:“你的。”
“你的……還是你的……都是你的……”
駱向東說:“連我都是你的,別說房子了。”
我被他哄得心都化了,高興地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駱向東還說:“最近你找個時間,我教你開車。都這麼大的人了,連車都不會開。”
我說:“我又不想學開車,這兒離旅行社那麼近,我打車一會兒就到了。”
駱向東說:“不想學開車,想不想要車?”
我眼球往上一挑,沒有馬上出聲。
駱向東下巴抵在我肩頭,用他那張帥的人神共憤的臉看着我,誘惑的說:“我覺得你蠻喜歡我那輛攬勝,你把車學會了,我給你買輛紅色的v8。”
我問:“要多少錢?”
駱向東說:“三百多萬吧。”
我立馬道:“那我可不要。”
“怎麼了?”
“你這突然又送房子又送車的,搞得我好像跟出賣肉體了,我就沒奉獻?怎麼不見你給我點什麼好處呢?”
我挑眉道:“喂,我是第一次,你都第多少次了?好意思說嗎?”
駱向東更有理:“小姐,我今年已經二十九了,你覺得一個正常的二十九歲男人,如果剛剛跟你的是第一次,你還敢要我嗎?”
“……”別說,我還真不敢要。
這年頭的人就是這麼賤。男的都希望跟過自己的女人是第一次,可女人未必希望男人也是。快奔三的男人如果跟我說他是第一次,那我一定懷疑他不是心理有病就是身體有病。
見我無言以對只是眼珠子亂轉,駱向東伸手在我腦門上彈了一下,然後說:“你不用總提醒我,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所以我以後保證對你好。”
“誰提醒你了……”天地良心,我還真沒顯擺。
駱向東說:“行,你沒提醒我,我自己記着呢,往後我要是對你不好,你就拿這事兒罵我。”
我挑眉道:“你敢對我不好?”
駱向東笑道:“不敢。”
我倆在他這邊的房間裡聊了好半晌,最後還是駱向東說:“去你那邊吧。”
我應了一聲,他站起身,然後彎腰打橫給我公主抱。我環着他的脖頸,悠哉悠哉的踢着雙腿,心裡美滋滋的。
駱向東一邊往外走,一邊問我:“不疼了?”
我隨口道:“還好。”
駱向東說:“那一會兒再來一次。”
我立馬伸手捶了下他的胸口,瞪着眼睛,壓低聲音道:“你什麼玩意兒變的?有完沒完了?”
駱向東笑着說:“早晚你會知道這事兒多了比少了強。”
我‘切’了一聲,口是心非的說:“不稀罕。”
駱向東將我抱到房間門口,我這才驚覺房門一直是打開的。驚慌的瞪着眼睛,我連聲道:“房門沒關,那我們倆剛纔說話外面能聽見嗎?”
駱向東面色坦然:“這層就咱們兩家,還有誰會來?”
他這麼一說,我後知後覺,馬上又鬆了口氣。
駱向東將我抱回隔壁四十多平的小房子,我頓時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好想變土豪,好想到處買大房子。”
駱向東說:“你傍着我就行了,我的不就是你的?”
我說:“萬一你哪天喜新厭舊不要我了呢?”
駱向東倒是比我正經,他瞥了我一眼,正色道:“瞎說什麼?”
我說:“開個玩笑那麼認真幹嘛?”
駱向東說:“你心倒還真大。”
其實我也挺納悶的,之前一直擔心駱向東會怎麼怎麼樣,可如今把自己給交出去了,心裡反而一片淡定。
我這人與其說是心大,不如說是信命。我總覺得人這輩子最後什麼結局,都是命裡註定好的,無論我在這一刻選擇放棄還是繼續,都是自有定數,所以無需太過強求。
駱向東將我抱到沙發上,queenb才幾個小時沒見我,這會兒就跟瘋了似的。我很累,沒力氣跟它鬧,只得一直擡手示意它老實的坐下。
駱向東進了洗手間,不多時將吹風機拿出來。他招呼我過去,說:“我給你吹頭。”
我挑眉道:“呦,還有這待遇呢?”
駱向東說:“我給你吹完你再給我吹。”
我故意癟癟嘴:“切,說白了還不是一場交易。”
駱向東給我拿了把椅子,我面朝客廳的鏡子坐。駱向東就站在我身後,他拿着吹風機給我吹頭,我一直迷戀的看着鏡子中的他。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看他都看傻了,心想現實中還真有這麼帥的男人。而如今這個男人就站在我身後,甭管外人怎麼看他,覺得他多高大上,可他這會兒還得居家男人一樣的給我吹頭。
這一刻,我多想就這樣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