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紀貫新牽着手壓馬路,沒多久他就凍得說要回酒店。他今天中午跟我爸吃飯的時候喝了不少酒,我也心疼他。所以對他說:“你還想不想要什麼生日禮物了?我買給你。”
紀貫新笑着回我:“你看我缺什麼?”
我抿抿脣。想不到他缺什麼。
紀貫新說:“你跟我回酒店吧。”
我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他很快道:“你中午睡覺了嗎?我見你吃飯的時候總是打哈欠,跟我回酒店睡一會兒。自己睡自己的。”
說實在話。我是真的不想過早的跟紀貫新太爲親密,這已經不是怕外人說三道四。是我自己心裡面暫時過不去這道坎兒。
所以我出聲回他:“我送你回酒店。”
他問:“那你呢?”
我說:“我隨便逛逛,明天就過年了。給家裡人都買點小禮物。”
紀貫新說:“那我陪你吧。”
“不用,我送你回酒店。”
我跟紀貫新邊走邊客氣。還沒等走到酒店呢。紀貫新就接了個電話,我聽到他說:“你們到哪兒了?”
我心中一琢磨,很快猜到沒準是張耽青他們來了。
果然。當紀貫新掛斷電話之後。他嘆了口氣。出聲說:“甭睡覺了,那幫小子在涼城車站呢。”
我說:“那我們趕緊去接他們吧。”
我跟紀貫新打車去了車站。本以爲頂多也就張耽青,成霖。麥家輝他們幾個,再多也就是七八個人的樣子唄。但是我沒想到,出站口外面站了一大幫人,粗略一眼掃過去,四五十人只多不少,怪不得張耽青跟我說,他們是包機過來的。
不是我嫌棄我們這兒的人土氣,實在是紀貫新身邊的人全都個子高,而且很會打扮。一個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往那兒一戳,端的是惹人注目,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什麼社會團體呢。
許是在動車上不讓抽菸給憋壞了,好多男的圍在一起邊抽菸邊聊天,滿嘴的兒化音。
我跟紀貫新剛一下車,有眼尖的看見我倆,隔着十幾米的距離朝着我們擺手,笑着喊道:“三哥,嫂子。”
這聲嫂子,喊得車站附近十米範圍內的人皆是轉頭側目。
紀貫新拉着我的手走過去,一幫人笑着圍上來。這些人裡面我大多見着眼熟,他們都是跟紀貫新關係不錯的朋友,至於張耽青他們幾個更是不必說,坐在一張麻將桌上可以互相揶揄的交情。
我跟他們打招呼:“耽青哥,成霖哥,家輝哥。”
張耽青嘴巴跟紀貫新一樣刁鑽,看到我便笑着意味深長,擠眉弄眼的說:“哎呦好妹妹,這回可真是成了弟妹了,我就說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像是自家人呢。”
麥家輝也跟着笑:“當初貫新帶她參加我生日宴,我就看出他小子對子衿有意思,問他他還不說,現在完了吧?你能瞞到什麼時候?”
紀貫新說:“一個個的馬後炮,看到結果還用得着你們往前推?”
張耽青不接紀貫新的話,他直接看着我說:“弟妹,昨兒晚上貫新沒跟你耍吧?”
我淡笑着回他:“沒有,高興着呢。”
張耽青‘嘖嘖’兩聲,瞥了眼紀貫新,隨即道:“沒出息的樣兒。”
紀貫新瞥了眼張耽青,又看了看我,故意狐疑的眼神一瞥,出聲問道:“你們兩個私下裡聯繫了?”
張耽青笑着道:“聽弟妹說,怎麼昨兒個某些人還疑神疑鬼,差點醋性大發,人家給你發短訊,你還不理人家?”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賊笑着看向紀貫新。
紀貫新先是瞪了眼我,然後對張耽青說:“你怎麼知道她電話號碼的?”
張耽青故意誇張的表情,揚聲道:“哎哎哎,你們看看,快看看,還有沒有天理了。之前讓我找人幫着查子衿的家庭住址和電話號碼,如今把人追上了,一轉頭把我這個大功臣給忘了,真是過河拆橋啊。”
紀貫新沒好眼的翻了下,隨即道:“少揹着我給我女朋友發短訊打電話的,誰知道你安沒安好心?”
還不待張耽青懟他,我已經用手指甲戳了下他的掌心,紀貫新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鬆開我的手。
我瞥了他一眼,紀貫新沒敢吱聲,其餘一幫人哈哈大笑,嘲笑紀貫新是‘妻管嚴’。
涼城比夜城還要冷上不下十度,在車站門口站了一會兒,我餘光瞥見一些人凍得直縮脖子。我出聲說:“別在這兒聊了,咱們找個地方吧。”
麥家輝說:“這是弟妹的底盤,你做主。”
一幫大老爺們,四五十人,我往哪兒帶啊?遲疑了一下之後,我側頭對紀貫新說:“要不先去酒店?”
紀貫新說:“走吧,不然往哪兒塞他們?”
說罷,他又叨咕了一句:“真是多餘過來,沒閒工夫安置你們。”
我知道他們感情好纔會這麼說,車站外面就有很多等客的出租車,他們四個人一輛,我告訴他們去富萊酒店。
十幾輛出租車相繼停在酒店門前,一大幫人呼呼啦啦的下來,場面甚是壯觀。如今馬上就要過年,街上年味兒十足,很多人都在大街上或買東西或逛。
看到我們這行人,大家都要投來探究的目光。紀貫新走哪兒都牽着我的手,我們正在酒店門前等人到齊的時候,我瞥見正對面走來兩個熟悉的面孔。
兩個女人一中年一青年,都穿着貂,我看着她們,她們也看着我。
其中年長的女人是陳文航的媽媽,年輕的是他親堂妹。自打回來涼城之後,這還是我第一次碰見除了陳文航之外的陳家人。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和她們打招呼,而她們已經順着人流朝我這邊走來。
最終還是陳文航的媽媽先點頭跟我打了聲招呼:“子衿。”
我也趕忙笑着回了一句:“阿姨。”
紀貫新跟他身邊的哥們全都看着我們,陳文航的堂妹打量我身邊的紀貫新。
“什麼時候回來的?這一直沒看見你。”陳文航的媽媽還是挺客氣的,從前我跟陳文航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他媽媽對我也是準兒媳的態度,可如今……我跟陳文航分了,連帶着我們兩家人從此也要走向陌生。
我笑着回她:“有一陣了,天冷,也沒出來。”
陳文霜睨着我,忽然問:“這是你男朋友?”
我看了她一眼,她眼中明顯的針對和怒意。
我面不改色,徑自回道:“是啊。”
陳文霜說:“聽說你男朋友夜城的?”
我連話都懶得說了,只是‘嗯’了一聲。
陳文霜皮笑肉不笑,她出聲道:“恭喜你啊,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
我明顯看到陳文航他媽用胳膊夾了個陳文霜的手,可陳文霜卻打定主意要替她哥‘報仇雪恨’。
我面上帶着淡笑,看着陳文霜說:“什麼有錢沒錢,最主要的是人好。”
我話音落下,陳文航他媽面兒上掛不住了,陳文霜剛要說話,就被她出聲打斷:“子衿,那你跟你男朋友好好玩,我們先走了。”
我說:“阿姨再見。”
一直到她們離開,紀貫新都沒出過一聲。等人到齊之後,我們一起往酒店裡面走。
這一大幫人,兩部電梯還分了三次纔上去。
好在紀貫新的套房很大,一幫人進屋之後隨性的自己找地方坐。我拿出一次性的杯子,給他們倒水喝。
紀貫新坐在沙發上,他出聲道:“你別伺候他們,誰渴了讓他們自己倒去。”
我不管他,還是接了水往沙發茶几那裡放。有好些個比紀貫新年紀小的,他們過來幫我,嘴上還客氣的說:“嫂子,你別忙了,不然新哥一會兒該打我們了。”
我笑着道:“沒事兒,他不敢。”
穿着白色外套的小帥哥馬上揚聲說:“嫂子罩我。”
紀貫新瞥來一個眼神,半真半假的說:“離她遠點,小心我不爽揍你。”
小帥哥馬上退避三舍,繞到我對面,離我老遠。
我端着杯子走到茶几旁,瞪了眼紀貫新:“別鬧了,人家大老遠過來給你慶生。”
紀貫新挑眉道:“我讓他們來的?我還嫌不好伺候呢。”
一提起伺候,我出聲說:“咱們這多人,一般飯店不好找地方,我給酒店打個電話,看看他們有沒有大的包間了。”
張耽青笑道:“麻煩弟妹了。”
就連成霖都跟着打趣了一句:“貫新,找了個好媳婦。”
滿屋子的男人,就我一個女的,就算我再大咧咧,也難免會不好意思。藉着打電話的契機,我順道下了趟樓。
當我跟酒店經理詢問是否有大型包間的時候,手機響起,我以爲是紀貫新有事找我,卻發現是一條陌生人的短訊。
短訊上說:我是紀貫新的妹妹,明天就要過年了,你讓他給我媽打個電話拜年。
看到這條短訊,我心裡翻了幾翻。首先我詫異紀貫新的妹妹怎麼會有我的電話號碼?不過轉念一想,有錢人想要知道什麼事情,其實最容易不過,就像張耽青也知道我的號碼。
其次紀貫新的妹妹找我,讓我告訴紀貫新給他媽打電話拜年,難道她已經知道我們兩個在一起?而且紀貫新跟他媽怎麼了?不會是真的吵架才跑到我這裡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