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之戰,前前後後持續了三十年。如今看來,那是一場五毒界的浩劫。我們殺死了上一任尊聖,並很快掃平了所有的反對勢力。師兄登上尊聖寶座的第一件事,便是改元爲黑蓮元年。”
黑蓮元年!
蘇墨、王羽都是眉頭一皺。
“當時,我還不知道黑蓮的事,只不過我沒有多問。年號是什麼,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師兄,剝奪了五毒暗使的自主權利,但是他還是分封了五毒暗使。只不過,讓我沒想到是他仍封我爲蠍夫人,並在五毒星上修建了這座仙蠍宮。”
“我可以常住這裡!”
“他,沒有封你爲尊聖王后?”沈冥道。
“沒有!”蠍夫人搖了搖頭,“我曾經問過他。他給我的回答是,天下剛定,不易封后,否則人心思變,政局不穩。待一切穩定,他會昭告整個五毒世界。”
“呵呵!”王羽冷冷一笑,“擁兵叛亂,弒君奪位,那樣的事情他都敢做,還怕什麼人心思變。”
“其實,當時我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終是順了他的意思,住進了仙蠍宮。開始時,他常常來來看我,並且給了我很多修行的資源。實話實說,雖然我沒有被封爲尊聖夫人,但是我度過極爲快樂的時光。我們可以日日相守,五毒星上我們沒有任何的阻礙。
“我的境界更是突飛猛進,便似有一種無形力量時刻灌注我的身體。每隔三四百年,我就會晉升一個小境界。那種修爲不斷晉升的飄忽感,讓我暫時忘記了一切。整整三千年,我的修爲竟直接飆升到了尊者九重境。”
“尊者九重,呵呵!”蠍夫人冷冷地重複了一句,“可是,我忽視了師兄來看我的時間間隔其實越來越長,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他臉上的笑容,其實也少了。”
“我晉升爲尊者九重境的那一天,他來了仙蠍宮。可惜,我當時根本沒有覺察到異常。後來我回想起來,我才感覺當初的不對勁。”
“師兄,乃是一個玉樹臨風,極爲俊美的人。可是,最後一天相見的時候,他便似帶着一個面具,笑容僵硬,目光微冷。”
“那一日,他帶來了一壺酒,要爲我慶祝。”說到這裡,蠍夫人捲起身前的酒碗,再次一飲而盡。
“呵呵,我是一個貪杯的人!”蠍夫人的目光,驟然變冷,狠狠地道,“那一日,那一壺酒,徹底毀了我。”
“那壺酒裡,有劇毒。喝了那壺酒,我便失去了知覺,我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但是,我做了一場長長的大夢。夢裡,我渾身滾燙,又似萬蟻噬心;夢裡,師兄大聲地咒罵我。”說到這裡,蠍夫人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當初的那種感覺,似乎仍然在她靈魂裡不能抹去。
“我醒來之後,一切都變了樣子。我的容顏毀了,我的下半身完全變成了蠍子。除了境界,我的一切都變了。”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仙蠍宮內,那些服侍我的修士宮女還在。可是,她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們已經認不出我,四散奔逃。但是,我大開殺戒,仙蠍宮內,血流成河。仙宮內,多數修士宮內都被我殺了。”
“我瘋了一般,想要衝出仙蠍宮。可是,整個仙蠍宮內竟然有一種只針對我的強大的禁制。其他人,都可逃,唯有我不行。那一日,我第一次看見懸在仙蠍宮上的黑蓮。只不過,其他人都看不見。”
“蠍夫人瘋了!這是我回來才知道的流言。因爲,我不停地喊着黑蓮。”
“我在仙蠍宮內,日日呼喊,泣淚成血。可是,無人應答。轉眼,便又是三千年,師兄他終於出現了。”
“可是,他似乎已經不是他。當日,他穿着一身得體的黑袍,看我的眼神極爲冰冷。與他同來的,還有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美豔女修。”
“那個人,真的是你師兄嗎?”蘇墨皺眉問道。因爲,他感覺事情有些蹊蹺。那青蛇師兄似乎沒有傷害蠍夫人的必要。
“呵呵!”蠍夫人冷笑道,“其實,當初我也那樣想。可是,我確定那就是他。因爲,很多事除了我和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們的山盟海誓及一切秘密,他都記得。但是,他變了心。那一日,他是來告訴我他已經封那個美豔女修爲尊聖王后的。”
“有這個必要嗎?”王羽道,“他,又爲什麼害你?”
“因爲,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當初,他只是希望藉助我的在仙蠍星的力量。而且,他對我說,當年五毒大戰乃是我一手挑起的。懲罰我,才能以謝天下。”蠍夫人道,“同時,他告訴我仙蠍星他已經封了新的暗使。我已經被廢。”
“荒謬!”王羽又問,“可是,他爲什麼不直接殺你?”
“爲了取樂!”蠍夫人道,“或者說,爲了他的王后取樂。”
“嗯?”蘇墨、王羽都是一皺眉。
“那一日,他讓那個美豔女人足足抽了我三千鞭子。他,在旁邊喝酒大笑。”蠍夫人的聲音微顫。
“你的境界還在,不能反抗?”王羽道。
“不能!”蠍夫人道,“因爲,他已經晉升爲蓮士境,而那個美豔女人亦是一個尊者九重境。他們足以壓制我,何況還有那特殊的禁制。整整十萬年,他們常來仙蠍宮。我成了他們取樂的玩具。我臉上那些毒疤,乃是毒酒導致的;而傷疤,全是他們一刀刀劃出來的。”
“我已經沒有雙臂了。我不知道我的手臂被她們折斷了多少次!原本,我還利用法力重生,後來我完全失去了那樣的慾望。”
說着,蠍夫人身上的衣衫落下。
她的上身,全是縱橫交錯的傷疤,還有一層層鱗片似東西。下身,完全就是一個蠍子。她的雙臂則完全不存在,肩膀上黑洞洞的。
慘不忍睹!
“爲什麼?”王羽的目光冰冷至極。因爲,她真的不理解,那青蛇王爲什麼要這樣?
“他,豬狗不如!”沈冥的眼睛也紅了。
蘇墨則是緊緊地皺着眉,若有所思。
“呵呵呵!哈哈哈——”蠍夫人赤着身子。其實,她的身子,已經不能叫做身子了。她癲狂地笑着。
她用意念,捲起蛇皮酒囊,從虛空給自己灌酒。酒落如瀑,打溼她的身子,卻澆不盡她心中無盡的愛恨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