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尋不得不考慮與紫絕衝突的後果,雖然他們晴虎一族在十絕山脈的上等異族裡面,算是數一數二的血脈異族,但是紫絕所在的花蛇一族,勢力比他們更勝一籌,並且交好的異族也更多。
仔細考慮了一會,魔尋還是放棄了對這隻異獸的貪念,輕笑着退了回去。
“不願意就算了,等我出手,待會可別求我把勝利讓給你們。”嘴上魔尋卻絲毫不認輸。
紫絕只是冷笑一下,然後便招呼族人,讓他們用禁魔鎖鏈將這隻幻晶獸的身軀完全鎖住。
白解本來期待着這兩人大打出手,可顯然他對於這兩族的關係並不熟悉,如果熟悉的話,就知道他們就算出手,也不會弄得生死相向。
花蛇一族與晴虎一族同爲十絕山脈上等異族中的一員,兩族都可以排到前五的勢力裡面。花蛇一族就算比晴虎一族勢力強上一些,真嚴格比較起來,實力還是在伯仲之間,只不過花蛇一族經常喜歡往外散播血脈,所以大大小小的異族或多或少都與他們有點關係。
就在紫絕吩咐族人的同時,魔尋開始了自己的捕抓行動,他的虎頭猛地變大,瞬間遮蔽了半邊天空,對着湖中仍在洶涌的旋渦,朝它的中心狂暴地怒吼了一聲。
當即一聲虎嘯震盪山林,白解沒有掩住雙耳,立刻被震得頭痛欲裂,然後泛起急欲作嘔的不良感覺。
虎嘯似乎形成了強大的衝擊波,數百米的湖面頓時陷了下去,同時湖水中傳開一陣強有勁的餘震。
嘯聲驚起的瞬間,除了晴虎一族以及躺在黑沙地上的兩個人,其他的異族都熟練地捂住了耳朵,其中有一些耳大如扇的異族,就將耳朵往裡一蓋,嘯聲便完全地擋在了外面。
嘯聲在山林間震盪了一陣,魔尋遮過半邊天空的虎臉上,眼神並沒有露出想要的驚喜,臉色反而越來越難看,然後過了一會,又對着旋渦中心怒吼了一聲。
只是這一聲,有種怒氣無處發泄的味道。
紫絕一直注意着湖中的動靜,因爲她也不是完全肯定,旋渦之中就沒有比這隻幻晶獸更有價值的東西。不過現在,她可以完全放心了,就以魔尋現在的神情表現,就知道這一次的勝利她已經十拿九穩。
魔尋最後鐵青着臉,滿心不願地將幻身散去,然後眼神飄忽地來到紫絕面前。
“這次···是你贏了。”魔尋不情不願地說。
“東西呢?”
“給你。”魔尋取出一塊邊緣參差的彩色碎片,往紫絕那邊扔了過去。
將作爲勝利者獎勵的“十絕晶髓”接住,紫絕輕撫着上面魚鱗般的細紋,嘴角滿意地微微揚起。
“沒錯,是真的。”
“哼,難道我還會給假的給你,我魔尋還不至於幹出那種事情。”魔尋頓時對紫絕怒目而視。
“小心無大錯。這可是人類教會我們的東西。現在外面人類的發展已經到達了難以預料的程度,就是複製出一模一樣的‘十絕晶髓’,也不是一件不可相信的事情。”紫絕陰柔地說。
紫絕說的倒是實話,魔尋也不得不承認,如今他們血脈異族的科技發展,已經遠遠落在了人類後面。
“那兩個傢伙,你打算怎麼辦?”魔尋忽然想起黑沙地上的兩個人類。
“這就看他們了。”紫絕若有所思地說。
聽到這兩人談起自己,白解立即警惕起來,餘光探尋着三師姐的眼神,想要知道她的想法。
可還沒等兩人的眼神對上,這兩個異族已經忽然出現在了他倆身前,然後傳來了紫絕的聲音。
“別裝着了,我知道你們早就醒了。現在我有兩個選擇給你們,我這人向來講道理,給你們選擇的機會。你們可以選擇成爲我們一族的奴隸,或者他們一族的奴隸,選擇權全由你們自己決定。我是不是很照顧你們。”說完,紫絕得意地輕笑起來。
原來她早就知道他們已經清醒,白解內心一凜,至於她給的兩個所謂選擇,其實和強迫沒什麼區別,真虧得她還自鳴得意。
“請問,你們兩族,誰是十絕山脈中最強大的血脈異族?”白解仍然假裝着,耳邊就聽到了三師姐的聲音。
三師姐的問題讓這兩人微微變色,他倆互相瞧了一眼,然後紫絕冷聲回道:“我們都不是十絕山脈最強大的血脈異族。哼,不過你問這個想幹什麼?”
三師姐已經自然地盤腿坐起,大大方方地面對着他們,“沒什麼,就是好奇而已。既然你們已經給了我們選擇,那我就選第一個好了。”
三師姐的鎮定有些出乎紫絕預料,過去被她這樣要求的人類,沒幾個有三師姐的三分鎮定,往往不是暴起反抗,就是哭聲哀求,像三師姐這樣鎮定的,還真是少之又少。
“哦,看來我們一族的實力,就是對人類奴隸也更有吸引力。”紫絕笑道。
魔尋的臉色不好看了,虎鬚隨着鼻息不斷亂晃,“你個小小的人類,說!爲什麼不選擇我們一族。”
“勝利者不是您這一族嘛?”三師姐看向紫絕,“我們爲什麼要跟着失敗者。”
“你······”魔尋當即被她的話氣到,虎爪往前伸出,鋒利的趾甲彷彿要抓碎她的腦袋。
電光火石之間,一抹彩影掠過魔尋,直接盪開了他的鋒利虎爪。
“紫絕,你!”魔尋不滿地看向旁邊,紫絕的花紋蛇尾,正好擋在三師姐的面前。
“他們現在已經是我們一族的奴隸,你想要對她出手,不需要先問問主人嗎?”紫絕老神在在地說。
看着那佈滿一圈圈花紋的暗紫蛇尾,魔尋終於壓下了怒火,將露出趾甲的虎爪收回,然後撇着頭重哼了一聲。
“這次算你厲害,不過後面還有幾次比試,我就不信你們次次都可以取得勝利。”魔尋挑釁地說。
“那我們拭目以待,到底誰能取得這次‘十絕祭’的勝利。”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陡然火爆起來。
自始至終,三師姐都面不改色,即便剛纔虎爪的鋒芒,距離髮梢就只剩幾寸。相對而言,白解倒是更加緊張,剛纔差點就出手了。
魔尋帶着族人熙熙攘攘的離開,而那些種類混雜的血脈異族,也隨之從另外一邊離開了這裡。最後,湖邊就只剩下花蛇一族的人。
“來人,把他倆帶去好好洗洗,然後給他倆換上衣服。”“衣服”兩字,紫絕着重強調了一下。
白解不好再繼續裝着,便主動爬起,然後跟着幾個女性異族去到湖水的一邊。
本來白解以爲只是隨便洗洗,沒想到這些異族卻拿出一堆五顏六色的玩意,一股腦地抹在自己身上,然後用強有力的雙手替他來回搓洗。
這陣仗就像替他鬆骨一樣,他哪裡受過這種“待遇”,渾身被搓得骨頭亂響,皮膚一陣紅一陣紫,就連要害之處也沒有放過。
“不行!這裡不行,我自己來!”發覺她們的雙手已經逼近要害,白解慌忙不已地喊了起來。
可是這些異族的體魄異常強悍,力量大得出奇,白解的反抗很快就淹沒在她們白皙的手掌中。
洗了大概十幾分鍾,白解像只小綿羊一樣,前後左右都被洗了個遍,就連指甲的縫隙都用湖水沖刷了幾輪,十根手指已經微微泛白。
“這衣服?是要我穿的?”白解猶豫地看着手上的衣服,這是一套只包住要害位置的晶玉外衣,其華美的程度,在白解見過的衣服中可以排到前三。
在她們目光的壓迫下,白解不得不捨去羞恥,將這套晶玉外衣穿在身上。衣服倒是正好合身,皮膚接觸的感覺也非常不錯,還好材質並不透明,要不然他很難放下那種彆扭的感覺。
被她們帶回到了紫絕面前,紫絕開始上下打量白解,見到衣服正好合身,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三師姐還沒回來,白解就這樣被紫絕一直盯着,他總感覺紫絕的目光裡包含了許多特別的含義。
過了快十分鐘,旁邊終於傳來其他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三師姐的身影出現在白解眼前。
白解頓時怔住,眼神像是第一次看到某種寶物,兩眼瞪得渾圓,不一會就感覺小腹的熱氣往胸膛上不斷匯聚,臉頰變得紅撲撲的。
真是太···誘惑了!
薄薄一層紗衣,半遮半掛地裹在三師姐的身上,裡面是同材質的晶玉內襯,不過比他穿的更暴露一些,風光若隱若現,彷彿無限春光彙集到了她的身上,讓人怎麼看都看不厭。
白解不得不強行扭過目光,他怕再繼續下去,自己的渾身熱血忍不住要爆發出來了。
紫絕顯然對三師姐更感興趣,甫一出現就吸走了她的所有注意,她像是審視珍寶一樣,繞着三師姐來回轉了一圈,然後滿意地點點頭。
“你們放心,你們現在雖然是我們一族的奴隸,但我不會強迫你們去幹受苦的事情,你們只需要好吃好喝地靜靜待着,到了‘十絕祭’上,纔是你們展現的時候。”
“我能知道,什麼是‘十絕祭’嗎?”三師姐問。
“告訴你們也可以。”紫絕陰柔地一笑,“這是我們十絕山脈每五年舉辦一次的最盛大的活動,要求所有的血脈異族都參加,只要能夠在祭典中獲得較好的成績,就可以升爲上等異族,並且佔有最好的生存區域。”
“那怎麼樣,纔算是較好的成績?”三師姐繼續問。
“簡單說來,就是相互之間進行比試,勝利一方獲得獎勵,最終覈算所有獎勵的排名。獲得獎勵越多的,成績自然就越好。”
“好了,你的好奇心我已經滿足了。現在你們倆就乖乖待在隊伍裡面,到了‘十絕祭’大會的那天,如果你倆表現得不錯,說不好我可以免去你倆奴隸的身份。”紫絕誘惑地說着。
三師姐和白解,誰也不會輕信她的這番話,不過面上還是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兩人接着被帶了下去,這些人的隊伍中有不少的飛行帳篷,這種由特殊晶材所制的飛行道具,在外面黑市的價格奇高無比,只有少數人才會用它來作爲移動工具。
他倆被安排在了同一個飛行帳篷裡面。在帳篷裡安靜了一會,白解看了一眼三師姐,然後試着運行神隱術。
不知怎麼的,神隱術完全運行不了,總是在最後的瞬間忽然失去後力,不得不以失敗告終。
“是不是沒辦法完全運行秘術?”三師姐問着。
“師姐,你也一樣嘛?他們好像在我們身上下了某種特殊禁制。”
三師姐搖了搖頭,眼神睿智,“不是特殊禁制,是我們身上的那層晶衣。你可以試試現在把它脫下,看看能不能行。”
白解照她的意思試了一下,這層晶衣就像與皮膚融爲了一體,怎麼弄都沒辦法脫下,果然像她說的一樣。
“按我看,他們之所以沒有對我們下任何禁制,就是因爲這層特殊晶衣,不管我們動用什麼能力,它都會對我們進行限制。”
如果真像三師姐說的這樣,那就麻煩了,白解暗想。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知道潛伏王的故事嗎?”三師姐忽然問。
“沒聽說過。”白解搖着頭,“他難道也是一位封王存在嗎?”
“不,她不是封王存在,但她是有記錄以來,能力唯一被評爲SSS級的能力者。能力只要精修到S級,就可以稱爲能力者大師,而她,就是公認的潛伏之王,一共精修了六種潛伏能力,並且將它們全都研究到了S級的程度。”
厲害!白解暗道。能力精修和能力修煉完全是兩個範疇,一個以能力體現出的創造力作爲評定標準,另一個則以能力展現出的戰鬥力來評定。
所以說S級能力者戰鬥力不一定強,但他在這門能力的研究上,絕對登峰造極,體現的價值不比戰鬥力弱。
只不過能力精修到S級的能力者,數量的確比日境強者少了許多,至於更往上的SS級以及SSS級,那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不過她與我們現在的處境,有什麼關係嗎?”白解疑惑地問着。
“她曾經說過一句話,潛伏的最高境界就是完全變成自己人。現在我們周圍都是血脈異族,按常理他們絕對不會把我們當成同族,但是如果我們展現出血脈之力,又對他們體現出價值,再碰上合適的機緣巧合,就可以把我們現在的身份變成他們的自己人。”
“這是解決我們目前困境,最合適的辦法。”
白解本來聽得陷入了沉思,忽然聽到“血脈之力”,不禁意外地問:“但我們哪來的血脈之力,這恐怕不好僞裝吧?”
“你身上就有血脈之力吧?”三師姐眼角含着輕笑,“不用驚訝,因爲我身上也有血脈之力。”
白解本來吃了一驚,聽到後面的話,臉上的驚訝更是滿溢了出來。
“我怎麼······”他突然想起,血脈混合得比較均勻的混血兒,其實是看不出來明顯異族特徵的,就和自己一樣,“師姐···你也是人類與血脈異族的混血?”
“對,”三師姐沒有加以掩飾,“我的血脈之力來自赤地冰鳳,目前已經到了成長期末端。”說話間,她在手心凝出一隻栩栩如生的冰鳳。
這種對血脈之力的細微掌控,可比白解強多了,他當即有些羨慕地多瞧了幾眼。
“你的血脈之力應該也能夠做到這一點吧,我感覺到你的血脈之力非常強大。”三師姐指點着白解,如何將血脈原型在手心凝出。
白解試了一下,右手掌心只亮起微弱幻芒,手指只要一抖就悄然散去。
“爲什麼不行?”三師姐覺得有些奇怪,“你的血脈之力難道還沒覺醒?”
因爲只要覺醒了血脈之力,就可以很容易地凝出血脈原型,只要掌握好血脈掌控的技巧。
白解自知自事,他的血脈之力與別人迥然不同,必須經過九次才能完全覺醒,鱈姨也說過,這是溯回血脈的特別之處。
只是這些隱秘,他不好對三師姐細說,畢竟關係到了鯤族血脈的秘密。
三師姐見他臉上明顯露出難色,就知道他肯定心有顧慮,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血脈沒有覺醒也沒事,只要讓他們相信,我們也是血脈異族,就行了。”
接着三師姐便將想好的計劃細節,一五一十地和白解交流商議,不知不覺間,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暗去,夜幕開始降臨大地。
果真按照紫絕的安排,接下來的好幾天,他們倆沒有幹任何事情,就只是待在飛行帳篷裡面,被好吃好喝地對待着,完全像來訪的賓客一樣。
只是這樣的日子,只持續了短短四天,第五天的大早上,白解還在進行冥想的時候,飛行帳篷的掛簾忽然被人用力掀開,然後兩個身材高大的男性花蛇族,分別將他們倆拽了出去。
外面不知是什麼地方,黑漆漆的周圍滿是樹木的輪廓,餘星還在天邊掛着,近處有個巨大的山洞,從裡面呼呼吹出的寒風,讓人不禁汗毛豎立。
這裡似乎是個異族集合地,洞口旁邊還有不少其他種類的異族,最多的,卻是穿成像他們這樣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