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汐握着手機的手指指節泛白,可見有多用力。
女人熟悉的聲音清晰可聞,一字一句的全都傳入她的耳中。
突如其來的話,震得她的腦子裡嗡嗡作響,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蜜蜂飛舞。
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面沉如水的聽着那邊繼續傳來的聲音。
“這麼多年,你有沒有過良心不安的時候?我覺得你大概是沒有的,要不然當初你也不會千方百計的逼迫他們兩個人離婚!”
胡紅菱斂眸看了自己手機屏幕一眼,蓋住眼中的狠戾,而脣邊的笑多少顯得有些狠絕和殘忍。
沈冰好半晌沒有說話,她的話,直白的揭開了她最隱秘的心思,那是她不願意承認的事情。
偏偏胡紅菱卻是不放過她,又繼續說:“你那麼的討厭蕭夏瑾,一是因爲她是夏薇瀾的女兒,你對夏薇瀾百般厭惡甚至是嫉恨,二是因爲她的母親的死多少與你有些關係,而你每每看到她,總會想到夏薇瀾,這讓你心中不安,即便是裝的再不在意,可始終會受到一些良心的折磨。” ωωω ▪тtkan ▪co
沈冰冷喝一聲,“你給我閉嘴!”
胡紅菱撇撇嘴,一臉無辜的淡然模樣,聳了聳肩,“怎麼,你約我來,不就是想跟我說這件事情,怎麼現在又不想說了嗎?”
沈冰呼吸急促的站了起來,臉色十分的難看,“胡紅菱,當初是你一心騙我的,我要不是被你騙,她能……”
胡紅菱見她後半句沒有說出來,笑盈盈的好心好意的幫她補上,“她能怎麼樣?她不會死?本來這件事情,我和蕭洵已經決定私下解決,是你自己多事,當然,你也是爲了你自己的目的,要來干涉,所以要說害死夏薇瀾的人,不是我,是你沈冰!是你害死她的!”
她的話重重的敲擊着夏雲汐的耳膜,她頭疼得厲害,空着的那隻手撫上額頭,耳邊不斷迴響着胡紅菱剛纔重複的那句話。
——害死夏薇瀾的人,不是我,是你沈冰!是你害死她的!
沈冰不喜歡她,她多少知道一些,是因爲她母親的關係,當初沈冰也透露給她了,可她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的事情。
胡紅菱給她打來電話,此舉無非是爲了告訴她這件事情,她的目的明顯又直擊要害。
她母親……
十幾年來,她一直對胡紅菱感到厭惡和不屑,可最恨的還是她父親。
若不是她父親對婚姻不忠誠,背叛她的母親,怎麼會有胡紅菱,她母親怎麼會死!
可到頭來,卻發現這是一場騙局。
是胡紅菱精心編造的騙局,而這場騙局,最主要的推動人是沈冰,她母親是最大的犧牲者。
……
她們後面都說了些什麼,夏雲汐沒有再聽。
更何況已經沒有了再聽的必要。
她呆呆的坐下來,看着窗外猶自燦爛溫暖的陽光。
她抱着蜷縮着的雙腿,臉貼着膝蓋,想流淚。
不知道坐了多長的時間,手機再次的響起。
她被鈴聲從沉思中拉回了思緒,拿過手機,是她哥打來的電話。
“哥,”她揉着額頭,輕輕喊了他一聲。
“你的聲音怎麼聽起來怪怪的,病了嗎?”蕭君奕愣了下,問道。
“沒有,哥,你找我有事?”她抿了抿脣,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
“前兩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讓我抽空回去一趟,我這邊定了時間,下週五回去。”
“好,我知道了。”
“那個蕭錦茹跟殷子游是個什麼關係?”
“哥,你怎麼還會關注到國內短暫出現的八卦新聞?”
“不是我,是葉淺,她喜歡看點兒八卦消息,那個男人,是蕭錦茹之前流掉的那個孩子的父親?”
“是吧!”
“呵,蕭錦茹同他是怎麼認識的?”
“哥,等你回來了再說這些事情吧!電話裡,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楚。”
“行吧,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我怎麼聽着都覺得你的聲音不對勁,不是生病,是跟楚漠吵架了不成?”
“沒有,就是剛纔看了本十分悲情的,很有些感傷。”
夏雲汐隨口編了個理由,也不知道精明的哥哥能不能相信。
“多大的人了,看本書還能看哭?”蕭君奕笑了一聲,低沉的嗓音裡都透着愉悅。
“哥,”夏雲汐面色悵惘的喊了他一聲。
“嗯?”蕭君奕低聲應。
“哥,媽媽之前有個日記本留在家裡的,你見過嗎?”
夏雲汐看着窗外已經暗下來的色調,長長的吁了口氣。
“你還知道媽有個日記本?”蕭君奕頓了頓,纔出聲。
“我知道,我給藏起來了,可我上次回去找,沒找到,你有次回來的時候,回去了一趟,是不是被你給拿走了?”
夏雲汐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想到這件事情。
那個日記本,她沒有翻看過裡面的內容。
那裡面應該是有不少的內容的,但是一直都沒有翻看過。
有段時間,她很怕去觸碰她母親的東西,怕想起過往的那些美好的記憶,索性選擇不碰,不想。
後來她纏着楚漠,將所有的除卻學習的時間都塞得滿滿的,更是暫時忘記了那些事情。
再後來,失憶,更是沒能想起來,直到她想起來,本子已經不見了。
“在我這裡,你想看?”蕭君奕目光幽暗不明,低聲問她。
“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其實……我什麼都知道!”
她苦笑,心中更是酸酸澀澀的。
她當真是什麼都知道了,在今天原本不知道的隱秘的事實,也都知道了。
可原來,糊里糊塗的纔是最好。
太過清醒,是一種痛。
蕭君奕沉默片刻後,遲緩的道:“這次回來,我帶回來給你!你想知道什麼,或者你已經知道了什麼,都可以問我,或是告訴我!”
……
楚漠接到電話,才知道沒有人去學校接楚煜,給夏雲汐打電話,電話佔線。
他下班後直接去了學校,帶上楚煜回家。
楚煜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一路上都在問他爲什麼媽媽不去學校接他的話。
他一直沒吭聲,但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只是心裡有些亂,想了許多的事情。
傭人說她沒出去過,一直待在書房,可她的手機即便是不佔線也是不通的,或者說是不接他的電話。
讓人上去看了,確認了她確實是在書房。
他的眼皮直跳,很不好的預感在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