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氣氛緊張,錦閣內青錦和閔薛站在書房輿圖前,彷彿能看到那邊所發生的一切。
“我讓他們做誘餌,你可心疼?”
閔薛看着看着她,當然心疼,但是你比我更心疼,只是不敢說,“葉子軍對主帥的話只有服從二字,小姐敢讓他們做誘餌,心中應是有所謀劃。”
“星相如何。”青錦併爲給他答案。
閔薛雖然很想知道,但看她不說,也不再糾結,“大雪還有幾天就停了,但是大元國運依舊晦暗不明。”
現在這個樣子,要是明朗,她到有點不信他了,“你回去整理整理,葉子軍平日訓練的章程,寫成冊子給你們將軍。”大元兵馬加起來總共不到二十五萬,多半是濫竽充數,這數字估計也不像翔實。
“是。”閔薛知道她的用意,這大元就目前看到的軍隊,沒幾支像樣的,繡花枕頭多,能實戰的少。
見他遲遲不挪步,青錦瞥了他一眼,“放心,他們不會有事。”難道她真捨得讓他們去送死不成,瞧這一副不放心的樣子。
得了話,閔薛二話不說轉頭就走,暗鬆了口氣,姑奶奶,兩千人面對北冀大軍,能不擔心嗎?那些人個頂個的好樣的,損失一個他都心疼。
大帳中,巴爾蒙多和衆位將士聽的前頭來報,不由猜測起對方想幹什麼。
“這周大同估計是急瘋了,想燒水化冰,再多水也不管用啊,到冰面一會就凍住了,真是不死心。”拖多一臉不屑,這前幾日剛試過,又來白費功夫。
穆特扎爾點頭符合,也不知道大王子怎麼想的,那冰已經夠厚了,還非要等上兩日,“王子,我看差不多了,要不先將那些燒水的滅了,直接大軍進去就行了。”
巴爾蒙多沒理他們,閉着眼睛正思索着又一個哨兵跑進帳來,“王子,敵軍有一隊兵馬出城過河了。”
“多少人?”巴爾蒙多立刻睜開眼睛,這是按耐不住想主動出擊?
“大約兩千人馬。”看上去和平日那些守軍有些不太一樣,但這附近並無別的兵馬。
兩千人馬?想幹什麼?“託多,你帶人去看看。”羌城中守軍有兩萬,只派這兩千人意圖爲何?
託多聽的對面還趕打過來,揮了下戰袍,轉身出了大帳,上馬帶着人就朝着羌城方向而去。
林哲帶着人過了河,立刻化整爲零,兵分幾路,等到託多過來的時候,發現埋伏在附近的哨兵都沒了,而敵軍三五成羣的到處都是,哪裡看得出兩千人馬的樣子。
這分明是來搗亂的,“回去告訴周大同,有本事出來與我託多一戰,在這燒再多水有什麼用。”說完抓着繮繩哈哈一笑。
周大同就在河面上,示意士兵不必理會,只管燒水,突然聽的一陣殺聲震天,那些分散的葉子軍突然集合朝着託多的方向快馬集合。
託多的戰馬像是被驚到了,高高擡起前蹄一陣嘶鳴,託多臉色笑容不見,呵斥戰馬,伸手安撫,戰馬這才平復下來,他身後跟來的一隊人個個東張西望,看着敵方四面八方集合。
“你是何人?”託多很快看清前方領頭的人並非周大同。
林哲看向對方高呼道:“大元葉子軍,林哲在此,恭候一戰。”說完舉起手中長槍直指對方。
託多哪裡收的了這樣的挑釁,本就壓着一肚子不痛快,恨不得找人打上一架,人家送上門來,駕馬就迎上去,“北冀大將託多領教。”
兩騎快馬戶衝而來,身後之人皆按兵不動,古來戰場兩將相拼旁人不得插手,這是兩將的尊嚴與榮光。
周大同遠遠看着,直呼,好氣勢,掉頭立刻吩咐鹽車出城,開水已經一鍋接一鍋的開了,秦玥沅也出城來,吩咐鹽車沿着河道兩側一字排開。
“王爺,元大人,此處你們看着,我帶人過河接應。”周大同看着前面的兩千兵馬,沉默道。
“相信他們,吩咐撒鹽,別耽誤時間。”秦玥沅知道,既然她這麼安排,就是想爭取時間。
周大同看了一眼,狠下心,吩咐道:“撒鹽。”一聲令下,開水與鹽粒隨之潑灑向冰面,沒等熱氣下去,又是一鍋開水上來了如此反覆。
只打了幾下,託多握刀的手虎口生疼,立刻收了心神不敢大意,對方身手不錯。
林哲約莫也探出了虛實,這叫託多的大將力氣很大,也有幾分真本事,手中的長槍也舞的更快左手鬆開繮繩,雙手握搶,不攻要害,意在拖延時間。
這託多平日雖然大大咧咧,此時也察覺出對方並未使出全力,只是與他纏抖,頓時火氣上來,使出十二分力氣,不忘對身後的副將道:“去通知大王子。”
林哲身後的人立刻彎弓對準前去報信的副將,眼疾手快,一隻利箭呼嘯而來,穿過哪位副將的身體,人應聲到底。
“竟敢殺我副將。”託多眼睛立紅,怒氣飆升,對着林哲手上的刀也越來越狠。
這邊軍帳中,巴爾蒙多見託多良久未回,頓覺不妙,帶着衆人出了大帳,“扎爾,整頓兵馬,準備迎戰。”自己率先上馬衝了出去。
林哲見時間差不多,手上常倩一立,躍馬而起,朝着託多左手揮下,託多驚的握刀抵抗,對方力道奇大,竟是沒能擋住,左臂與身體脫離,血飈向空中,濺到林哲臉色,林哲伸手一抹折身落在馬背上。
託多一時失去平衡,從馬背上跌落下來,身後士兵立刻衝上去救助他們的大將。
“爾等休想踏入我大元疆土半步。”林哲臉色帶血,目光迥然,手中長槍落地有聲。
巴爾蒙多趕來,便看到被士兵扶着斷了一臂面無血色的託多,“送往醫帳。”自己帶着人迎上去。
林哲看着人來,立刻揮手,身後人馬一分爲二,朝着兩路繞開與巴爾蒙多擦肩而過,絲毫不理會巴爾蒙多。
青錦給林哲的信中吩咐,不要與主軍硬碰硬,他們出現,立刻繞側翼燒他們的糧草帳篷。林哲依言行事,他們若不回援,糧草帳篷沒了,就算攻城也沒了保障,天一黑天寒地凍的,就算他們是北冀人,比他們抗凍,也擋不住夜裡的冰寒刺骨。
巴爾蒙多見對方主將帶着人快馬繞過他們,立刻掉頭,“扎爾,這哪裡的人馬?”這羌城守軍他們已經打過多次照面,不像。
穆特扎爾搖頭,從未見過,“王子,他們還在河面上燒水。”有些不放心的回身看了兩眼。
鹽撒完,馬車立刻回城了,所以現在他們只看到周大同他們在燒水、潑水。
回身看了一眼,巴爾蒙多扭頭打馬。“先將這隊人馬解決回來再收拾他們。”那冰面及河道兩側駕這麼多鍋,不知意圖,心裡也確實有些不踏實。
林哲見大軍回援,發出信號,將事先準備好的火把點着,兩千多個火把照着對方就扔,不管是帳篷,還是人,不看準頭,扔完立刻掉頭與自己人集合。
“軍帳起火了。”騎着馬邊跑便喊。
對方大軍一陣騷動,巴爾蒙多怒目看着騷動人羣,大喊一聲,“軍帳無事,休亂。”帶着人就去追林哲的人馬,林哲算準時間,帶着他們的大軍趕往噸西河。
冰面上被滾燙的開水不停澆灌,還有鹽的催化,已經起了作用,上面一層水漬,周大同他們一看,知道有戲了。
聽着馬蹄聲,幾人對望一眼,吩咐所有撤離冰面讓開道來,林哲一馬當先,帶着兩千葉子軍騎馬衝過冰面,明顯能感覺到冰面有些晃動了。
當看到兩千人馬悉數過河,周大同立刻吩咐熱油澆灌,火把扔過去,只見河面被大火瞬間吞噬。
“回城。”高喊一聲,有序回城,城門緊閉。
幾人登上城臺,看着巴爾蒙多的人馬被大火攔在噸西河岸,不由哈哈大笑,這火雖然燒不了一會,但是那冰已經被毀的差不多,在想結牢固,今年怕是難了。
巴爾蒙多坐在馬背上,看着河上大火慢慢熄滅,下馬走過去,踩在冰面上附身觸及冰面,心中一涼,將手指放在嘴中舔了一下,閉上眼睛默默起身。
“王子,剛纔應該是油火,末將大人攻過去。”穆特扎爾看着城牆上一片歡笑,青筋暴出。
“晚了,河面的冰已經被破了。”巴爾蒙多轉身上馬,遙望羌城城頭,本該是囊中之物,如今轉頭成空,大元到底派何人前來增援,一下子哪裡弄來這麼多鹽。
就這麼算了?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穆特扎爾滿目不甘,恨不得立刻衝進城去。
見他一臉不甘,巴爾蒙多何嘗不是,父王派他前來,就是勢必要拿下這座羌城,而今,白白盤算一場,這麼久的等待與謀劃,他又如何能甘心。
“大王子,來年可再來一試,請回吧。”周大同扯着嗓子,開懷衝着對面大喊。
再不甘也沒辦法了,就算現在勉強打過去,這冰面最多能承受一半不到的兵力過去,沒有攻城車,羌城城牆高築,城中兵馬兩萬,現在勢氣大漲,毫無勝算。
看着對面撤軍,城頭上的人終於鬆了一口氣,林哲看罷,打了聲招呼,立刻帶着人馬趕回目山,那裡只留一千人馬,實在不安全。
看着來去匆匆的這隊人,秦玥沅心中一頓,轉首對周大同和元慶道:“本王即刻啓程回去,好讓陛下及朝臣安心,這裡就拜託二位了。”
“王爺放心,請代爲轉達陛下及朝廷,人在城在,城亡人亡。”周大同和元慶雙雙跪下。
這羌城之危算是解了,對大元來說算是緩了一口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