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珊想了想,這才說道:“如果父親能說服母親,那就很有可能了。”
玉天佑能說服張氏嗎?
這根本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哎,也不知道侯爺在想什麼,這種時候竟然還要納妾?”青媽媽皺眉說道。
當初老國公願意把張氏嫁到玉家,就是聽說玉天佑品性還是不錯的。
雖然長得英俊瀟灑,但沒有納妾,連通房丫鬟都沒有,作風還算正派。
張氏嫁過來以後,玉天佑對她疼愛有加,也沒有提過納妾,就連柳姨娘也是老夫人藉口重病沖洗,撒潑帶鬧才弄進來的。
這十幾年過去了,玉天佑怎麼就突然想起納妾了?
玉子珊也覺得奇怪。
玉天佑給顧雪芙冠上恩人之妹,這分明是要擡高她的地位。
以後納她爲妾也有個說法,報恩嘛。
而且誰要是對顧雪芙不好,那就是害他不忠不義了。
就玉子珊對玉天佑的瞭解,他絕對不會爲了美色做這種事情的,其中應該另有隱情。
“青媽媽,我覺得這顧雪芙不簡單,您以後還需要多留意一些。”玉子珊囑咐道。
“大小姐請放心,老奴早就派人去盯着了,”青媽媽說着自己剛打探到的消息,“據說侯爺讓二夫人安排她住在碧玉園了。”
“碧玉園,那不是玉子威住的地方嗎,顧雪芙過去的話,那玉子威住哪裡?”玉子珊驚訝的問道。
原本碧玉園是她這個嫡女住的地方,後來被柳姨娘要去給玉子威住了。
當時玉子威是玉府唯一的男孫,讓他住也還說得過去。
但是玉天佑現在竟然要把玉子威遷出來,讓新來的女人進去住,這等涼薄簡直是讓人心涼,也難怪柳姨娘剛纔會怕成那樣了。
“侯爺讓人把子威少爺搬去蒼梧院,說那裡離水墨園近,方便柳姨娘照顧。”蒼梧院的確離水墨園近,但是院子很小,只有碧玉園的一半。
之前荒了一段時間,現在急急忙忙搬過去怎不知道要怎麼住。
“你回頭派人看看蒼梧院那裡有沒有什麼缺的,若是有就幫他補上吧。”玉子珊吩咐道。
玉子威又被挪出碧水園,很明顯就是被玉天佑厭棄的模樣,柳姨娘母子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大小姐真是心善。”青媽媽感慨的說道。
“怎麼說子威也是我們大房的人,他過得太慘我們面子上也沒光。”玉子珊淡淡的說道。
她也沒有那麼心善,只不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柳姨娘母子是大房的人,把她們踩到泥裡並不能顯示她的高貴,反而會拉低她的格調。
既然柳姨娘母子已經蹦躂不起來了,她又還要靠柳姨娘對付顧雪芙,對他們好一些也沒什麼,不過就是多花幾個錢的事情。
“大小姐果然明事理。”青媽媽覺得無比欣慰,心裡暗道這纔是世家女該有的大度和眼光。
她們家大小姐這氣度,便是連一般的貴女都比不上。
玉子珊又交代了青媽媽幾句,這才讓她出去。
青媽媽過了好
一會兒纔回來,語氣中充滿感慨。
“子威少爺從碧玉園搬出來的時候一直鬧,現在還在蒼梧院哭呢,說是要見侯爺。柳姨娘親自去翡翠園請都被打發出來了。現在那些勢利眼的下人可使勁的作踐她們母子了,這大冷天給的都是黑碳,燒起來都是煙,還不管夠呢,飯菜也都是冷的,牀單被褥也很爆……”
玉子珊眉頭越聽越皺,問道:“二嬸就是這樣當家的?”
“二夫人倒沒有特別苛待她們,就是那些下人看菜下碟,私底下搞的鬼。”這種拜高踩低的手段,青媽媽在宮見多了。
其實玉府的下人原本沒有這麼厲害的,但是柳姨娘管家十幾年,被她訓過的人多了。
現在她落魄了,跟着踩一腳的人就多了。
“看來咱們大房的下人都太閒着了,忘了該怎麼伺候主子了。”玉子珊目光一沉。
以前柳姨娘雖然經常哄騙張氏,但管理下人還是有一手的。
現在她倒了,那些下人沒人管就亂起來,再不剎住這股歪風,指不定還會出什麼亂子。
於是玉子珊便吩咐道:“青媽媽,備點禮,咱們去蒼梧院走一趟。”
“是。”青媽媽便準備了一點補身子的藥材,用禮盒裝好,帶着古靈跟玉子珊朝蒼梧院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微黑,各院的人都縮在屋子裡面取暖,路上根本沒有什麼人。
玉子珊剛走進院子,便聽到正屋裡傳來刻薄的聲音:“子威少爺,這大冷天的廚房都已經關門了,您讓我們去哪裡給您弄熱水啊,您以爲自己還在碧水園啊,也不瞧瞧這破院子連個小廚房都沒有,我看您還是先忍忍,等明天再說,說不定大廚房能剩點熱水給您呢。”
玉子珊眉頭立刻皺起來了。
玉子威的腰傷雖然已經好轉,但隔幾天就要把舊藥擦掉重新上新藥。
那藥膏很粘膩,沒有熱水根本洗不乾淨。
之前老夫人雖然已經不待見殘廢的玉子威,但也好歹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厭棄,下人們還算盡心伺候。
結果玉天佑一回來就把他從碧水園趕出來,下人們覺得他失勢了,就敢騎到他頭上了,顯然竟然連熱水都不願意燒了。
說什麼大廚房,大廚房離這裡遠着呢,就算那裡有熱水,搬過來都涼了。
“你給我滾。”玉子威暴躁的聲音傳來,伴隨着打碎東西的聲音。
“行,小的這就滾,不過少爺等會有什麼事可千萬別叫小的了,小的腿腳不好,滾出去就滾不回來了。”那小廝有恃無恐的說道。
玉子珊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推開屋門進去,冷聲說道:“你現在滾出去以後也不用滾回來了。”
“大,大小姐。”那小廝見到玉子珊,嚇得腳一軟,就跪倒在了地上,連連磕頭道,“小的錯了,小的該死,求大小姐恕罪。”
玉子珊冷冷看了他一眼,便掃視了一下這間屋子。
臨時遷過來的屋子還帶着點潮溼的黴味,座椅什麼的都破舊得很,火盆燒得也少,一點熱氣都沒有。
玉子威躺在牀上,蓋着一張半新的棉被,正瞪大眼睛看着玉子珊
。
只見他臉頰凹陷,眼睛青黑,嘴脣發白,形容憔悴,就像條落魄的流浪狗,哪裡還有當初囂張少年的模樣。
玉子珊也不和玉子威說話,而是摸了摸桌上的茶壺,半壺水冷得不行,
“怎麼就你一個在屋裡伺候?”玉子珊垂目看那小廝道。
“回,回大小姐的話,其他人正在旁屋裡整理東西。”小廝硬着頭皮說道。
玉子珊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帶着青媽媽朝旁屋走去。
那屋子門關得很嚴實,只能隱約聽見裡面傳來的笑聲。
青媽媽擡腳就被們踹開了,一股熱氣就衝了出來。
裡面正在喝酒吃菜的幾個小廝都傻了。
因爲玉子威癱在牀上,翻身什麼的都要很大力氣,所以柳姨娘給這個屋子配的都是小廝,平常出入也從角門出,並不能進後院。
現在玉子威搬到蒼梧院,這些小廝肯定是不能留的,所以他們也就放肆得很。
自己住的這間屋子擺着熱乎乎的火盆,牀上鋪的是青媽媽剛纔讓人送來的新牀褥,還整了小酒小菜喝着,就等明天被送去其他地方了。
“大,大小姐。”其中一個小廝回過神來,立刻跪地求饒道,“奴才,奴才……”
奴才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玉子珊也不想聽他們狡辯,今天的事情已經讓她看到這些下人有多散漫鬆懈。
這種情緒若是在大房蔓延看來,就會像瘟疫一樣可怕。
失去了約束的下人是很可怕的,他們爲了利益能出賣主人的一切。
“古靈,你立刻讓人去請柳姨娘、二嬸和管家過來。”玉子珊冷聲說道。
“是。”古靈點點頭,立刻出門了。
“你們,出去給我跪着。”玉子珊對那幾個小廝下令道。
那幾個小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一個沒動。
外面天寒地凍的,誰願意出去受罪啊。
他們和玉子珊接觸得很少,並不覺得這個大小姐有多厲害。
“大膽狗奴才,竟敢連大小姐的話就不聽了。”青媽媽氣得眉毛一豎,直接上去一人一腳,把他們踢飛出去。
那些小廝沒有想到青媽媽一個老婆子竟然有真麼大的勁,一個個都躺在雪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喚起來。
玉子珊回到玉子威的屋子,那裡面跪着的小廝被青媽媽一瞪,立刻就出去跪着了。
柳姨娘收到消息很快就從養榮居那裡趕過來,她剛纔正在養榮居那裡跪着,想求老夫人幫忙讓侯爺過來看看子威,沒有想到夕雲院的下人突然跑來找她,讓她回蒼梧院。
柳姨娘還以爲兒子出了什麼大事,立刻趕了過來。
她看見院子裡跪着的小廝們先是一愣,再看看兒子屋子的冷茶冷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其實她也知道這幾個小廝做事疲懶,但她現在的地位不比以前了,就怕把這些小廝趕走以後配過來的下人更糟糕。
反正只要他們把事情都做了,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放肆,簡直爬到她兒子頭上拉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