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深秋,天元山上早已是漫天落葉。整個天元山紅黃相應,也有翠綠之處。
璇璣宮栽有仙菊靈花,正好是花香四溢。
此時李更雲已經在鎮元仙府修行三個月了,其中大半時間是在璇璣宮內習修三清真經。另一半時間則是在其餘七脈真人之處習修各類奇術。
“更雲,你入門已經有三月了,如今修行的如何?“玄天真人端坐在落天石崖的石臺上,對着臺下席地而坐的李更雲問道。
“回真人,昨日堪堪破了太玄聖高之境,太玄聖太道修尚未穩固。“李更雲面露愧色,小聲回答。
“嗯,一月破一境,也算難得。“玄天真人閉目說道。
其實在這鎮元仙府之中,李更雲的每月破一境也真的算是神速了。但這要是跟其他幾位宗門高徒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
就比如軒轅宮三年前臨風真人門下弟子紫陽入門一月,閉關苦修一月破五境,其後一年就能突破到太平仙高之境。鎮元仙府其餘七脈真人對着臨風真人門下能有如此聰慧之徒,皆是羨慕。
兩年前常雲宮房子友門下弟子張白禹則是月破一境,一年破了十二境,直至太平仙太之境。如今下山俗修,尚未歸山。
還有那玄天真人的大弟子明心,除了幾位真人,沒幾個人能看得出他有多少的修爲,明心從未參加過鎮元仙府歲考,其他弟子也沒見過他的真正實力。只是每次紫陽和張白禹歲考之前都會找明心好好較量一番。
其餘七脈,雖無有如紫陽和張白禹之天資聰明之人,但也有不少月破一境之徒。
李更雲知道自己能受到八脈真人的輪番教導,自然是因爲自己的謫仙身份,可自己在鎮元仙府典籍中翻看到的謫仙形象,與自己完全不符。書上記載着的謫仙,每一個都是仙法高強,道術高深,舉手投足之間,無不讓天地折服,而且都是無需多久便天下無敵了。
而自己呢,別說是天下無敵了。現在只有月破一境,更何況這還是藉着幾位真人送來的靈丹妙藥進補的功勞,別說跟紫陽和張白禹比了,估計還不如其他脈的一些天資中上的門徒呢。
“這修仙大道非是一帆風順的,你雖有謫仙之體,但今世亦是凡人。你有仙緣,但終究還是逃不開修行之道。大道自有理法,循序漸進也應是如此。“玄天真人察覺到李更雲愁眉不展,估計是心中比不過其他幾位高徒,他自己又是謫仙下凡,肯定會有所自愧。
“真人教訓的是!“李更雲聽得玄天真人的解說,心中鬱悶之氣散去大半。
“再過三月就是本宗歲考之時,屆時你能到達什麼境界?“玄天真人說道。
李更雲一聽歲考,便想起鎮元仙府四年一度的宗門歲考。八脈真人都會參加此次大會,藉機評點門下弟子,選出三甲。歲考是以修爲分組,每個修爲階段都有百餘人蔘加。鎮元仙府門徒衆多,這四年一度的歲考可謂是門內大盛事。
“應是太玄聖太之境圓滿,太玄聖玄之境未豐。”李更雲謙遜的回答,按照目前的進度,其實達到太玄聖天之境也不是沒有可能。
玄天真人略微思量,輕聲說道:“更雲你也無需太過急於破境,穩固道心也好,太玄聖太之境本是太玄階段的一個瓶頸,突破這個瓶頸之後每登一境便要花費先前兩倍努力。”
“兩倍?”李更雲雖然已經知曉鎮元仙府的仙介道品,但也是第一次聽說破一境就要兩倍努力於先前。那麼紫陽與張白禹的修煉速度簡直就是妖孽了。
“雖努力兩倍,但是道心到了,破境也只是吹灰之力。”玄天真人微笑着說玩,便離開了落天石崖,“更雲,修道不論仙體法術多強,若是未修道心,只不過是外強中乾之物,就好比此石杯。”
“咔擦!”李更雲看見石臺上的四個石杯皆是碎裂,玄天真人衣袖一揮,又恢復了原狀。
“原來如此!”李更雲也是明白了,即使再強悍的外體,若沒有實心去彌補,終究是鏡花水月。
此時已是漫天殘紅。
正當李更雲準備離開落天石崖之時,空氣中急射而來一道白光。李更雲急忙側身一退,堪堪避過了那道白光,額前落下幾根斷髮。
只聽“叮”的一聲之後,一柄飛劍定在了石臺正中。落天石崖又多出了位偏偏少年郎。
“你不是明心?”那少年雙指一收,飛劍自回他袖中。
李更雲怒視着那少年:“你是何人,爲何擅闖落天石崖!”
那少年微微皺眉,隨即拱手道歉:“我叫張白禹,今日剛俗修回山,原以爲明心師叔在落天石崖修煉,特來請教,沒想到差點無傷你了。實在是抱歉。”
“你就是張白禹?!”李更雲終於見到了宗內破境最快的高徒了,心中略微震動了一下,之後拱手回禮,“在下李更雲,明心師兄今日在璇璣宮清修,這會兒應該是會來落天石崖了。”
“原來是更雲師…更雲師弟…”明心既然是張白禹的師叔,李更雲是明心的師弟,那也就是張白禹的師叔,但是張白禹看着這個才十來歲的小孩子,實在是喊不出師叔這兩個字,便叫了一聲更雲師弟。
正當兩人說話氣氛尷尬之時,明心一路小跑往落天石崖而來。
“白禹師侄,聽說你回山門了,我知道你必然回來落天石崖找我。我還怕你認錯人,誤傷了更雲師弟呢。“明心到來,便解開了尷尬的氣氛。
“明心師叔,真是很關心更雲師弟呢!“張白禹心中也是一點羞愧,剛纔還真差點誤傷了李更雲。
“嗯?我是你師叔,更雲是我師弟,你應叫他師叔纔是,怎麼可以亂了輩分。“明心有些不解,便回問了張白禹。
張白禹也是十分尷尬,但礙於明心的輩分,紅着臉叫了一聲:“更雲師叔。”
李更雲也只是不好意思的說道:“沒關係,沒關係,你年紀比我長,叫師弟也沒關係。”
本來李更雲以爲明心來了,就能把尷尬的氣氛解開,沒想到現在反而更加尷尬了。
“更雲師弟,你在石臺百丈之外等我,我與白禹師侄有些話要說。“明心示意讓李更雲暫時離開落天石崖。
李更雲聽到明心讓他暫時離開,心中如蒙大赦,一溜煙的跑了出去,躲在百丈之外等着明心。
沒多久,落天石崖上便傳來一陣打鬥聲,時不時的閃出幾道光芒,夕陽已經落山。這幾道光芒在夜空中顯得特別明亮。
大約一刻鐘後,空中一道白光閃過,往常雲宮而去,空中傳來一句話:“明心師叔,白禹今日受教了,三日後再來請教。“
李更雲心想張白禹應該是離開了,便興沖沖的跑回落天石崖。正巧看見明心坐在石臺下。他湊過去一看,看見明心手中拿着一本書,在上面記下一段話:“九月初十,張白禹第三百二十七次挑戰,明心勝。“
“明心師兄,你現在到底是什麼境界的修爲了?“李更雲吃驚地看着明心戰勝張白禹的次數。
“師傅說我應該是太平仙上之境了,我破境沒什麼太大的感覺,所以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境界了。“明心微微笑着,指着自己的心口道,”境界不重要,重要的是道心。“
“太平仙上之境!“李更雲大驚,心中暗暗想到:明心已經是太平仙上之境了,那張白禹來找明心切磋,純粹就是找打了,原來明心纔是鎮元仙府九脈真人之下道修第一人。
“門內道修在我之上的,應該還有十餘人,我跟他們相比,只是螢火之蟲而已。只不過他們都躲在門內某個山洞修行,白禹師侄也只能找我來切磋,哈哈,切磋而已,哈哈哈!“明心似乎看清了李更雲的想法,紅光滿面的笑道。
“明明很得意,還要假裝不在意,不然幹嘛要在小本子上記錄自己贏了張白禹多少次呢?!“李更雲微眯着眼,看着明心。
“嗯,更雲師弟,明日你就去璇璣宮清修一日罷。紫陽師侄應該也會來找我。“明心說完,轉身悄悄掏出那本記錄本。
李更雲踮起腳尖偷偷看了一眼,一頁空白,另一頁上書有幾個字:“八月十八,紫陽第二百三十四次挑戰,明心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