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2. 難掩鋒芒
“爺爺，您千萬別這麼說！”葉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知道這是不是血脈相連的感覺，笑道：“這三件禮物，雖然看上去普通，但是，卻很有意思。銀葉養肌粉，是公司創立的時候，第一件產品。銀葉美肌粉是進入歐盟那批次的產品中的第一盒產品。而這盒子健體丸，則是申報專利時候的樣品。分別代表了國醫館發展的三個階段，創立，國際化，多元化。爺爺，我不求您喜歡，只求您不要嫌棄就好！”
“很好！很好！我喜歡的很！怎麼會嫌棄？多虧你有一片孝心，否則，我們祖孫相隔，不能相認，我死也不會閉上眼睛的。”葉崢嶸頭一低，淚水滾滾而下，老淚縱橫，愧疚？欣慰？或許都有一點吧。
他快速地揩掉，微笑起來，鼻子囔囔地說道：“今天我收了不少禮物，但是，你的禮物，是讓我最開心的！”
“謝謝爺爺！”葉凡微笑道。
葉臨風、葉銘面如土色，覺得站都站不穩，他們終究是明白了，葉崢嶸已經開始偏向葉凡了！自己辛苦蒐集的那些寶物，不足以與葉凡的那三盒普通的藥品樣品相比。
葉崢嶸振作精神，掃視了一眼下面的衆人，說道：“開席吧，都別餓着了！”又拉了拉葉凡的袖子，說道：“孩子，你坐我身邊！”
“倩瑤要是不開電視就好了！”葉臨風喃喃自語，面如土色，表情好像死了爹一樣頹敗、哀傷。
而葉凡的鋒芒，已經不是他們能遮擋得了的！在絕對的實力跟前，一些陰謀詭計都是垃圾！他們只能左右支絀，顧此失彼。
“倩瑤也是好心，幫着咱們呢。不要急嘛！”葉銘陰陰地一笑，小聲安慰道：“他當年做了那麼多醜事，想憑藉一年的表現就能挽回他的顏面，讓爺爺對他刮目相看，那也太輕鬆了！”
“希望石浩然能得手吧！”葉臨風也是苦笑着說道，“這也是爲數不多，能壓制葉凡的手段了！”
葉臨風、葉銘，終究還是被葉之深、葉風華倆老頭，拉到了首席的大圓桌上，加了兩個椅子，擠進去陪着葉崢嶸吃飯。
但兩個人心中並不痛快，因爲老爺子大壽的首席，從來都是葉家一代成員、二代子弟才能享用，還有一些勢力龐大的大家族的家主，但是，葉凡不僅僅坐進去了，還與直接挨着老爺子，讓葉之深、葉風華這倆家族元老，都要坐在下首，這面子給的也太大了點！
又看葉崢嶸笑眯眯地與葉凡談天說地，問他國醫館集團下一步的經營和規劃，那和藹的模樣，是對他們從來沒有過的！更讓他倆怒火攻心，又氣又恨，這小王八犢子也能有今天！簡直是老天無眼！
葉崢嶸掃視了衆人一眼，問道：“今天還有誰沒到嗎？我怎麼覺得少了兩個？”
“幾道少爺，畏寒症又發作了，身體不適，無法親自給老爺子煎藥，所以，讓瓔珞和破軍去煎藥了。”葉臨風笑着說道，“芊芊來的話……”他臉色古怪地看了葉凡一眼，“好像有點不合適吧……”
“嗯，難爲這三個孩子一片孝心了，讓廚房多做一桌酒席。給他們留着……”葉崢嶸渾然不覺，微笑着說道，“芊芊你們要悉心照料，一定會康復的！”
葉凡的“父親”，葉長天聽到這句話，則臉色變了一變，雙眸綻放兩道利芒，向葉凡掃視了過去。
察覺到他的敵意，葉凡心說，既然自己奪了這個葉凡的軀殼，那就要扛下他當年闖下的禍事。
心裡一橫，端起一杯酒，站起身來，對葉長天說道：“爸，當年我做了很多讓您傷心頭疼的事情，我想您道歉，也感謝您的養育之恩。我也希望，芊芊的病能早日康復！”
“你說的倒是輕巧，精神方面的病，治癒的概率極低！我已經不報任何的希望了！”葉長天臉頰上肌肉彈動了幾下，最後，還是端起了酒杯，也不看葉凡，語氣冰冷地說道：“你敬的酒，我不敢喝，算我敬你吧！”
說着，就嘓地一口，將一杯酒倒進嘴裡，一飲而盡。
葉崢嶸眉頭一皺，瞪了他一眼，又對葉凡說道：“葉凡，今天是高興的日子，暫且不要提這個事情了。芊芊的病，我們會想辦法！”
“爺爺……”一聲脆生生的童聲在衆人耳邊響起，“我給您敬酒了！祝您福如東海不老鬆，壽比南山長流水！”
“玉瑤，這是誰教你的，你說反了！哈哈……”衆人一陣大笑，都很喜歡這個粉雕玉琢、天真可愛的小女孩。
“芊芊姐姐教我的啊！”葉玉瑤擎着一杯可樂，裝萌扮可愛地說道：“難道芊芊姐姐說錯了嗎？”
衆人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古怪地看了葉凡一眼。都意識到芊芊的病，很是嚴重，連這種俗語都記不清楚了。
“……”而葉凡更是隻能無奈地苦笑，看來，這個恥辱架，自己要揹負一輩子了。
葉崢嶸卻微微一笑，說道：“玉瑤，沒什麼對的錯的，你們的孝心到了，就夠了！來，陪爺爺喝一杯！”
葉玉瑤敬了一杯酒，就顛顛地跑了出去，接着，她卻挽過來一個面色蒼白臉色怯懦的少女，說道：“爺爺，芊芊姐姐也過來給您敬酒了！”
“爺爺，我祝您生日快樂……”芊芊端着一杯果汁，說道。
她的面容脫俗清麗，但是，沒有一點血色，眼神更是極其遊移、無神，整個人精神萎頓，沒有多少生機。
葉崢嶸眉頭皺了一下，立刻喝了一杯酒，說道：“芊芊，你不要出來亂晃，外面人太多！太吵了！”
“是啊，好吵，好煩人。”芊芊苦笑了一下，說道，“但是爺爺，今天是您的大壽，我必須要敬一杯酒的。我走了，好吵！”
說完，她轉身欲走，葉玉瑤卻一把拉住她，指着葉凡說道：“芊芊姐，你看這個人你認識嗎？五年沒回來了呢！你沒有認出來嗎？他可是你的親哥哥啊！”
全場皆驚！目瞪口呆！
衆人其實心裡都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生怕葉芊芊見到葉凡，受到了刺激，病情惡化！發現她好像沒有認出來葉凡，轉身欲走，總算沒有起什麼風波，都緩緩地放下心來，但卻不料葉玉瑤指出了葉凡！
唐靈芝在第三張桌子上，陪着幾個舅媽吃飯，卻一直關注葉凡這邊的動靜，此刻看到這一幕，暗叫不好，她恨不得一腳把葉玉瑤給踢死！
葉芊芊的目光落在了葉凡臉上，開始的時候，她還很懵懂，好像沒有認出葉凡。
但是突然間，她的一雙美眸越睜越大，幾乎要瞪出了眼眶，睚眥欲裂。臉色變得更加蒼白，晶瑩的眼淚滾滾而下，雙手緊緊地抱住肩膀，一步步地踉蹌後退，嘴裡喃喃道：“哥哥，哥哥，不要傷害我……”
葉凡雙目中閃過痛苦的神色，葉芊芊是後媽與葉長天生的女兒，她出生以後，她母親對葉凡和葉瓔珞、葉破軍很是排斥，百般刁難、欺辱，還扣押他們的生活費！
她八歲的一年，葉凡已經十六七歲了，越發搗蛋，人小鬼大，主意大，和張磊幾個發小策劃了一起“綁架案”——趁着她洗澡的時候，把她抱出了葉家，藏了起來，爲難葉長天他們！
葉凡那時候，只不過是恨自己的後母對自己的虐待，想嚇唬他們一下，讓他們有所收斂，但是，卻不料，這小女孩本來就精神極其脆弱，又是洗澡的時候，被葉凡他們抱走，受到了驚嚇，就留下了精神病的病根。
“芊芊，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葉凡站起身來，雙目眼含熱淚，伸出手，卻又縮了回去。
他的心中很是內疚，即使到現在，他對葉長天和那個後母，也沒有釋懷，對自己的叛逆搗蛋，近乎自毀地氣他們，也不覺得虧欠。但是，對葉芊芊，葉凡卻很是內疚，畢竟，她完全是無辜的！
精神病人的世界，葉凡也接觸過，比如周詩韻！
那種悽慘和無助是常人無法想象的！精神病人的世界，幾乎是完全孤立和封閉的，無法感受到正常世界的一點溫暖和快樂。
她青春中最美的幾年，完全是一種混亂、無邏輯、無序的狀態，根本沒有享受到這個世界一點陽光。
即使那個叛逆乖張的“葉凡”，在心底深處，依舊埋藏着深深的愧疚。何況葉凡奪舍以後，性子寬厚仁慈？
他更內疚，他一直在祈禱葉芊芊的病情早點好轉，但是，他沒有想到，幾年不見，兄妹二人，卻以這種狀態相見！
“哇——！”葉芊芊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嬌軀瑟瑟發抖，如同見了鬼一樣地看着葉凡，哀求道，“求求你，不要碰我，讓我穿上衣服！離我遠點！”
她踉踉蹌蹌地不住後退，突然間，她腳底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雙目翻白，不住地抽搐。
“葉凡，你，你怎麼這麼壞！”葉玉瑤纖細晶瑩的小手指“難以置信”地指着葉凡，還微微發抖呢，作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晶瑩的淚水瞬間滾滾而下，“你看你，都把芊芊姐嚇成什麼樣了？”
這指責從天真爛漫的小孩嘴巴里說出來，卻有一種直指人心的力量，彷彿一瞬間，葉凡原本那挺直的脊樑，都變得彎曲佝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