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很晚!
睡得很香!
一家人直到第二天午後才起牀。
陸宇飛當然只是裝睡,媽媽把他的房間收拾得跟從前一樣舒適,好在那牀的承重能力很強,機械版的陸宇飛也一樣能夠往上睡。
起牀後,媽媽忙着要去張羅做飯,被陸宇飛制止了。
陸宇飛把童欣給的銀行卡交給媽媽,說:“我給他們打工,他們也發薪水,這卡密碼是我生日,您拿這卡請我們到外邊飯館吃吧。”
蘇琳琳不接卡,道:“有薪水你就留着自己用,我跟你爸都是有工資的人,家裡也有積蓄。”
陸宇飛笑道:“我們單位一切費用包乾,只賺錢不花錢,留着根本沒用。”
蘇琳琳這才接過,道:“可是你回家之前,有人來告訴我們,你只能呆在家裡,不允許拋頭露面。”
“制度規定不能公開露面。”陸宇飛道:“不過我昨晚想了很久,如果陪父母逛街都不可以,還算啥子探親?所以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逛,讓大家知道我回來了。”
“真的?”蘇琳琳頓時兩眼放光。
然後母子二人又合力說服陸強。
於是,各大網媒很快發現一系列視頻瘋狂刷屏,廣爲傳播!
這些視頻中,一名腦人現身民魂路商圈,陪着兩位老人逛街。
他們一會兒駐足自拍,一會兒吃串,一會兒看展。
每到一處都吸引了大量市民圍觀。
偶爾,腦人還會與路人合照。
國安部“天眼”系統自然早就監控到陸宇飛一家三口在繁華商圈“招搖過市”。
國安部領導第一時間致電熊勇偉問詢情況。
熊勇偉確實感覺難堪。
支持建立探親制度的是他,向領導保證腦人會遵守規矩的也是他,眼睜睜看着陸宇飛招搖過市而束手無策的還是他。
誰知領導瞭解情況後,卻十分開明,反而認爲此前規定不近人情,只要腦人在探親期間不幹違法亂紀的事,就沒有問題。
因爲領導的支持,早已潛伏在陸宇飛周邊等待行動的便衣們正好樂得收隊。
逛完回家,家門口也圍了大羣街坊,熱烈歡迎宇飛歸來,又紛紛索求陸宇飛簽名。
好一陣熱鬧,人羣才終於散去。
蘇琳琳從包裡取出鑰匙正準備開門時,眼角餘光看到走廊盡頭似乎藏着一個人!
仔細一看,竟然是陸宇飛曾經的女友趙怡。
趙怡怯生生地從走廊一角走過來,對蘇琳琳和陸強道:“阿姨、叔叔,你們好。”
話是對二老說,眼睛卻看着陸宇飛。
怎麼講也是曾經的準兒媳,蘇琳琳立即熱情招呼:“是趙怡呀,來來來,到家裡坐。”
陸宇飛也看着趙怡,這是自己生前深愛的女友,但是突然見面卻不知應該從何說起。
趙怡見陸宇飛呆呆不說話,也不知道怎樣開口,只低頭隨蘇琳琳進了屋。
二老非常知趣,沏好茶水就去書房看書,把客廳留給陸宇飛和趙怡。
還是陸宇飛率先打破沉默。
把語音調到柔情模式:“三年多了,你過得還好嗎?”
這完全是明知故問。
當趙怡出現,陸宇飛通過異德網絡瞬間得知趙怡近三年全部情況。
當他去世後,趙怡一直非常悲痛,這段感情始終放不下。
身邊追求者不少,但她始終無法重新投入一段新戀情,一直單身。
當腦人被解救,趙怡從政府公佈的名單中得知陸宇飛成爲腦人,就一直想與他聯繫,但因政府嚴控一直無法成功。
趙怡仍低着頭,輕聲道:“我還好,只是一直思念你。”
話剛說完,眼淚便不爭氣地簌簌落下。
陸宇飛顯然已不能感同身受體會趙怡此時的心情。
不過,憑着對人類情感的記憶,他知道趙怡必定非常難過,需要自己的安慰。
陸宇飛將語音調整爲憂傷模式,將機械手指慢慢伸去爲趙怡拭淚:“我也一直思念你。在我記憶中,你不僅僅只是女友,更是親人。”
可惜,機械手指拭淚的效果幾近於零。
陸宇飛用另一隻手取了幾張紙巾遞給趙怡。
趙怡拿着紙巾,更無法抑制情感,止不住的抽泣。
陸宇飛嘆道:“可惜終究只算是天人相隔,如今雖說是回到人世,但我這一身冰冷的機械外殼,已無法給你愛人相擁的溫暖。”
說着,用手去輕撫趙怡的頭髮和臉龐,苦笑道:“不信你感受看看,哪還有陸大帥哥當年手之所及的那份怦然心動?”
趙怡用臉頰輕輕觸碰到機械手指,雖然十分光滑,卻果然冰冰涼。
畢竟,那是金屬外殼。
趙怡捧着陸宇飛的機械手,輕輕撫摸着說:“不管怎樣,這總算是我愛人的手,握着它,涼在手裡,暖在心頭。”
說完,趙怡將身子依偎過來,輕輕靠着陸宇飛的機器軀體,頭枕着機器胸,雙手環摟機器腰,只閉着眼默默依偎,彷彿往日在他懷裡聽心跳。
嘭,嘭,嘭。
陸宇飛的軀體裡果然傳來了心跳聲!
趙怡輕輕擡頭,疑惑地看着陸宇飛。
陸宇飛溫柔道:“專家設計時,考慮到人類可能會有聽心跳的心理需求,安裝了模擬心動的裝置,我剛剛特意啓動的。”
趙怡一下子被逗得破涕爲笑,在陸宇飛胸前輕輕拍了一掌,道:“還是一副沒正形的樣子,拿假心哄我開心。”
突然,陸宇飛起身道:“去我房間擺擺私密龍門陣。”
進了他房間關門,陸宇飛翻出相冊,與趙怡分享與她的合影照片,一起逐張照片回憶當年的情景。
“我最喜歡這張。”
陸宇飛說的是2015年二人飄流途中自拍的親吻照。
照片中,年青帥氣的陸宇飛與青春美少女趙怡親吻得十分投入、十分純美,令人豔羨。
“你記得這張照片的經歷嗎?”陸宇飛問趙怡。
趙怡依偎在陸宇飛懷裡道:“怎會不記得?那次飄流之前,是你跟我唯一一次鬧彆扭,差點分手。”
“後來想想,當時真傻,不知道珍惜你,差點白白丟了一位花容月貌的娘子。”陸宇飛道:“好在我及時反省,纔沒有在那時就失去你。”
“你說找到一個可以修復感情裂痕的地方。”趙怡說。
陸宇飛笑道:“都說阿依河是愛情治癒聖地,果然在飄流途中就得到你的原諒。”
好久沒聽愛人說醉人情話,趙怡愈加緊緊依着,夢囈一般說:“真希望時間就此定格,讓一瞬快樂化爲永恆幸福。”
陸宇飛彷彿也動了情。
禁不住用機械手輕輕托起趙怡的臉,用攝像機凝望,將機器臉湊近,喃喃道:“我還想像那天一樣,深情地吻你。”
面對機械版的陸宇飛,趙怡順從地輕閉雙眼,微微揚起下巴迎接。
其實,陸宇飛根本沒有打算親她。
儘管他並不能切身體會趙怡的情感,但記憶的理性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趙怡對眼前這個機械版陸宇飛的愛戀只不過是一種慣性依賴,是無法建立在滿足生理需求基礎之上的虛無情感。
這種情感並非不可能存在或恆久持續。
只是,一旦執意要獲取這樣的情感,付出代價將是內心無休止的煎熬與掙扎,只有以靈魂當作底料熬製的濃湯或可減輕痛苦之一二。
陸宇飛不想讓趙怡選擇與痛苦爲伍。
他把趙怡叫進自己房間獨處的真正目的是對趙怡實施奪志!
修改她所有關於陸宇飛的美好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