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君芙突然地開口讓文王一時之間反應不及,手下意識的一停頓。
蘭君芙點頭,明白了,停在他的女兒這個詞彙上:“好了,我知道了,是你的女兒。”
文王繼續沉默,緩緩再次開始吃飯。這次蘭君芙警覺地發現對方全身肌肉緊繃,顯然是打起精神全力防備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先放鬆一下,不問了。蘭君芙坦然自若,也不追問,就這麼閒閒地坐在文王面前盯着文王吃飯。
文王這幅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讓一旁急性子的純王看的簡直想打人!顧稀言嚴肅認真地盯着文王的一舉一動,冷靜的模樣像極了嶽柳賢。
煎熬的安靜中,只聽到瓷的勺子與碗筷碰撞的聲音,被三雙眼睛嚴密的審視着,文王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焦急了。
就是這個時候!
蘭君芙突然又道:“赫連蓿,還是赫連萱?”
文王一緊張,勺子猛然磕在碗的邊緣,發出極爲清脆的一聲!
“好了,不用說了,是赫連萱。”蘭君芙瞭然,難怪不願意說,弒父的罪名赫連萱會是死罪,剛不得已把女婿送上刑場,若是再送走一個女兒,文王連個養老送終的孩子都沒有了。
文王沉默地放下碗,不說話。他知道辯解也沒有用了,他再怎麼沉默掩飾,也掩飾不了自己內心的疑惑和憤怒。
爲什麼,萱兒爲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她說,子不教,父之過,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惹得萱兒要對自己如此狠心的下毒手?
大概猜出了文王複雜的心理,蘭君芙決定先解決他的疑惑:“你要知道,江湖中不少奇人有奇異的本領,別說變成別人的模樣,就連別人的嗓音,別人的走路姿勢,生活習慣,只要觀察埋伏許久,都可以完全學過來,僞裝成另一個人。”
看到文王不解的擡頭看自己,蘭君芙衝門外揚聲喊道:“玉衡。”
玉衡推門進屋,蘭君芙對她點點頭:“赫連萱。”
玉衡瞭然,連情緒醞釀都不需要,她是見過赫連萱赫連蓿的,在如意酒舫還盯梢二人許久,回憶起赫連萱的聲音,溫和中帶着疏離,態度帶有貴族高貴優雅的距離感,又有一絲書香雅韻的矜持斯文,直接一開口就是赫連萱的聲音:“父王。”她說這話時,連赫連萱的神態也學了個九分的相似度。
文王一下子變了臉色:“這!是你!”
就連旁觀的純王和顧稀言都震驚的看着玉衡,這個看起來清秀樸實的丫鬟,竟然身懷如此絕技!純王是認識玉衡的,見過她和搖光的好身手,沒想到還有如此絕技!忍不住開口了:“玉衡你可不可以模仿我的聲音?來一個唄!”
玉衡連眼角餘光都不給一個,完全無視。
蘭君芙翻個白眼斜視文王:“我吃飽了撐着來刺傷你,對我又沒一點好處。”還不忘跟純王搭話:“男女發聲系統不一樣,女子是鼻腔共鳴,男子是鼻腔共鳴和胸腔共鳴一起,一般女子不能發出男子的聲音。”
純王失望的“哦”了一聲。
不過他被迷惑了,蘭君芙只說“一般女子不能發出男子的聲音”,可玉衡不是一般的女子,人家是從小進行過特殊聲腔訓練過的~這話只是因爲有外人在,蘭君芙謹慎使然,給玉衡實力保留餘地的說法。並且,她也沒有直接否認,只是舉事實轉移了一下話題。
文王依然帶有懷疑:“謹王......”
蘭君芙翻個白眼,您太瞧得起自己了。毫不客氣直白道:“他就算搶奪皇位也是幹掉你二哥泰王,你個只會吟詩作畫的弄死你還需要這麼大費周章?我都可以弄死你。”
好傷自尊!
文王臉色很是尷尬,不過必須是皇子,很快就緩過神來:“你的意思是,萱兒是人假冒的?”
蘭君芙也正色起來:“看這傷口差點就刺到你心臟,應該不是她手下留情,是你當時下意識躲閃了的。你應該還是有懷疑的吧?”
說起不是女兒行刺,文王這才緩過神來,願意主動交談了,仔細回憶着當時的情景:“是,萱兒不是愛撒嬌的孩子,若換做是蓿兒我倒不驚訝。但那時萱兒看起來很傷心,主動朝我懷裡倒過來,我也就沒想太多。”
蘭君芙斜眼,帶着懷疑:“抱女人太多,習慣動作吧!”
“咳咳!”文王一下子就尷尬了,摸摸鼻子,發現無良的三哥還在一旁幸災樂禍使勁嘲笑,無奈的瞪一眼純王,解釋道:“不過我還是很不習慣,所以就下意識後退了一下,沒想到她馬上拔劍相向,我本來就覺得奇怪於是閃躲了稍微還來得及。也就這樣救了我一命。”
“你府上有沒有原本跟赫連萱很親密,最近突然不見了的人?”蘭君芙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她能模仿的那麼像,不是暗中觀察那麼簡單,肯定是貼身觀察模仿很久了。”
“她的一個侍女!原本的侍女突然暴病身亡了,然後遇上這個叫落英的,還是萱兒路上遇到賣-身葬父的,覺得可憐買下來的。我見她還算知書達理,就允許萱兒讓她近身伺候。前些日子也是突然暴病身亡了,我還覺得是不是風水不好。”文王仔細想着,越想臉色越是難看,“可是,我是看到那個丫頭的屍體萱兒還給她買了一口棺材命人把她擡出去好好安葬了......”
屍體......棺材.....不,那不會是萱兒的屍體......
“我記得今天早上你們王府有個丫鬟出殯,據說是忠心護主,爲了保護你遇刺被殺。”顧稀言在一旁插嘴,她本就是爲了案子過來的,來到文王府發現不對勁已經把一些該打聽的情況都打聽到了。
幾人立刻發現不對勁,若是那個丫鬟早已抱病而亡,爲何現在纔出殯?又如何從暴病變成了忠心護主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