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的景緻不同於五嶽名山的挺拔險峻,也不同於桂林的那種魁甲天下的聖境妙意,沒有崑崙的飄渺雲煙,亦沒有黃河的洶涌豪壯,浙江有的只是詩書美談,畫境印照,這裡的景色一直都是如詩如畫。
即便是如今,依然有許多地方是小橋人家水長流,漁火闌珊映江紅。
那是一種恬靜的美,雖然不是驚心動魄的驚豔,卻有一種賞心悅目的安寧。
浙江的古蹟名勝保留的還算不錯,至少相對於國內其他地方來說,這方面做的相當不錯。
如今依然留存着許多古祠廟庵,其中又多是供奉孔儒爲主。
不過還有一些所供奉的則是雜七雜八的五方遊神,土地、城隍、廟祝都有不少的香火。
甚至還有供奉妖神靈怪的廟宇,而這種廟宇多在深山老林之中。
在一片崇山深處,一支隊伍正在向着更深處邁進着。
他們的野途裝備齊全,可以看的出是一支相當專業的登山隊。
“從地圖上標註的,前面就是長生祠了吧?”曹雲指着密林的深處,身後的隊友都有些喘息了。
“多半這次也是無功而返的。”曹雲身邊過去一個高個男子,他是這支登山隊的隊長徐長江,他可是隊伍裡唯一一個專業的登山隊員,拿到過國際登山組織認證的登山隊員。
他可是登上過喬戈裡峰的人,那座被譽爲世界上最難攀登的山峰,同時也是世界第二海拔高峰。
“隊長,你不相信我?這次準不會有錯,我已經查過了各種原因,就連玄學、星相學、風水學都已經查過了,找到了我們前幾次找尋長生祠失敗的原因,根據我的推算,我們前幾次尋找長生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叢林中的迷霧阻礙了我們前進。也擾亂了我們的方向……”
曹雲立刻追上徐長江的腳步解釋道:“而這張地圖的製作者當年聲稱找到長生祠的時候,正好是日全食的時候,從玄學的角度來解釋,那時候是天地間陰陽二氣顛倒的時刻。陰極生陽,否極泰來,密林裡的迷霧也將會變成指路的明燈……”
“曹雲,你神神叨叨的說了半天,這長生祠都還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存在。誰知道是不是當年那個瘋子信口開河的,畢竟他可是業內公認的瘋子,一生都在說長生祠有長生花,吃了可以長生不老,反正我是不信。”
姚叢是隊伍裡最堅定的科學論者,唯物主義者,她是最堅決的否定長生祠存在的人。
“姚叢,既然你不相信,那爲什麼還要跟來?”曹雲反駁道。
“這是一個活動,我是我們登山考察隊的一員。我不相信不代表我就可以不參加活動。”
“好了,你們都別鬧了。”徐長江淡淡的說了一聲,制止了兩人就此事繼續爭論下去。
“隊長,你信不信?”曹雲似乎是非得爭出個對錯出來,立刻就找徐長江評斷。
姚叢也看向徐長江,眼中同樣是堅定不移的目光。
“不管我信或者不信,都不能改變什麼,存在就是存在,不存在就是不存在。”
徐長江抹去額頭的汗跡,目光閃爍不定。看着迷霧重重的深山,心中莫名的百感交集。
在自己隊友喋喋不休的爭論之時,卻不知道,他們口中爭論不休的那個瘋子。徐富貴就是他的父親。
那個聲稱發現了傳說中的長生祠,可是卻沒能證明自己言論的瘋子。
他就是一個笑話,他出入這片森林多次,就是想要找到長生祠,證明自己是對的人。
可是,自從他第一次發表結論說長生祠真的存在後。就再也沒能帶領其他人找到長生祠。
徐富貴多次尋覓長生祠,不止是爲了證明自己是對的,更是爲了找回他的那些隊友的屍骨,那些永遠埋藏在長生祠中的隊友的屍骨。
不過不同於自己的父親,徐長江找尋長生祠的目的,不是爲了給自己的父親正名,也不是爲了科學論證,他還有更加私密的目的,一個不能公之於衆的目的。
其實長生祠,一直都是科研考察的一個爭議性很大的話題,從長生祠是否存在,到長生祠中所供奉的到底是那路神仙,都一直存在着爭議。
在隨後的路程裡,徐長江一直都在擡頭望天,腳步也顯得有些急躁。
“曹雲,今天真的會有日全食嗎?”
“肯定有,日全食的週期是十八年零十一天,而我還跑去學校裡,找到了我以前的老師,天文學的教授請教這個問題,他也給過我肯定的回答。”
曹雲看了看手錶的時間:“就在今天下午兩點多,還有個把小時呢。”
“隊長,你還真信有長生祠嗎?”姚叢不滿的看着徐長江。
“我希望我們的探險能有個結果。”徐長江淡然說道,沒有人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能夠找到長生祠。
沒有人能夠明白,長生祠對他的意義。
不是可言考察或者獲得科學論證,僅僅只是爲了生存。
或許就連徐富貴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即便是死後,都未曾真正的瞭解自己的兒子。
這個可悲的男人永遠都無法理解,自己的兒子並不是人。
每次踏足這片森林,徐長江的感覺就會有所不同,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呼喚着他。
而且隨着不斷的深入,這種感覺就越發的強烈。
只是,每次他都沒能成功的找到長生祠,有幾次甚至感覺,長生祠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就是無法找到,這也讓徐長江非常的苦悶。
衆人的步伐都很快,即便是在這連路都沒有的密林之中。
他們知道如何在叢林之中行走,突然,衆人感覺天色一黯,所有人都擡起頭看向太陽。
此刻的太陽似乎不再那麼的刺眼,日環已經很明顯的出現,在太陽的旁邊,似是有個球體正在慢慢的接近。
日蝕出現了!十八年一次的日全食,只見月球正在運行到太陽與地球的直線軌跡。
天色也逐漸的變暗。太陽的光輝漸漸的消失,一絲涼意升起。
而與此同時,在密林總行蹤的衆人都停下腳步,看着這難得一見的天文景象。
就在這時候。在他們的周圍,突然升起一絲銀色的光點,就如蠶絲一般,從密林的深處一直延伸過來。
“別呆着,走!順着這光走。”徐長江的喝聲立刻將衆人拉回現實。
衆人也發現了這奇異的景象。就算是最不相信怪力亂神的姚叢,也看到了這不可思議的景象。
衆人立刻跟上徐長江的腳步,徐長江的動作也變得越來越快。
所有人都發現,徐長江似乎是變得非常的激動,他們從未見過徐長江這般表情。
在他們的印象裡,徐長江一直都是穩重可靠。
而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日全食的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可是天空依然沒有放光,時間彷彿是停滯了。
“隊長,等等……別走那麼快。我聽一個玄學大師說,異象叢生,必有妖魔作祟,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曹雲追着徐長江的腳步叫道。
可是徐長江此刻哪裡聽的進其他人的話,只是一門心思的追尋着這唯一的指引。
“神經病。”姚叢白了眼曹雲,不過她的腳步也不慢,她想要找出這個異象的源頭,然後用科學的方式解釋清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開始透出一絲光亮,日蝕終於開始結束。太陽已經露出彎牙,而叢林中的那條靈絲立刻變得稀薄了一些。
徐長江的腳步越來越快,不時的擡頭看向天際。
如果他們不能在日蝕結束之前找到長生祠,那麼他們這次的行程恐怕又將以失敗告終。
“隊長。快看……”曹雲突然叫道。
只見靈絲所延伸的盡頭,是一個奇妙的缺口,那個缺口就像是貼在空氣裡的一個窟窿,周圍五彩斑斕,充滿了夢幻的色彩。
徐長江又驚又喜,立刻趕上前去。不過當他到了那缺口前的時候,突然回過頭叫道:“裡面很危險,你們不要進來。”
可是,這時候所有人都不可能聽從徐長江的話,誰都不願意錯過這個奇妙的時刻。
徐長江一頭扎入缺口之中,曹雲和姚叢立刻也跟了進去,緊接着一個隊員正要進來,日蝕也在這時候結束了,那個隊員半個身子剛剛進入缺口,缺口突然消失,那個隊員慘叫一聲,身體已經被切割成了兩半。
進入了缺口之中的徐長江、曹雲和姚叢立刻回頭,徐長江連忙上前來:“魯藝,你……唉……我說過這裡很危險,你們怎麼不聽我的話。”
這個叫魯藝的隊員,已然身死,畢竟半個身體都被截斷了,沒可能救的活。
曹雲和姚叢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她們並沒有這種心理準備。
三人收拾好心情,將魯藝的眼睛合上,這時候纔有時間仔細的查看周圍。
“這裡是……”
只見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座祠堂,只是這座祠堂的每個角落,都貼滿了慌色的符籙,這些符籙也不知道貼在這裡多久了,可是符籙卻像是新的一樣。
這座祠堂的建築風格,並不是他們印象裡的明清風格,應該更加的古老許多,在祠堂的中間,有一個雕像的周圍纏繞着無數的蔓藤,同時還被八條鎖鏈捆綁着,這些鎖鏈懸空着延伸到八個方向,鎖鏈上同樣貼着許多符籙。
周圍還放着許多的瓦罐,每個瓦罐都貼着符籙,這景象看的三人都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即便是姚叢這個無神論者,也覺得寒意徒生。
“不要去……”
“咦,這裡面好像沒東西。”
徐長江剛要開口,卻聽到姚叢手中拿着一個瓦罐,瓦罐上的符籙已經被撕下來了。
徐長江的臉色劇變,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