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團兒是武則天的婢女,雖然深得武則天的寵信,不過那是她鑽營取巧的結果,韋團兒不熟悉武則天的性格,所以說韋團兒的智商決定了她的命運。
上官婉兒卻不同,她有才華懂得武則天的喜怒,而且她恨武則天,她知道武則天什麼時候是最可怕的時候。
在看不透武則天的時候,在武則天帶着淺淺的笑容的時候。
所以上官婉兒不敢接武則天的話。
“陛下,奴婢只是陪着團兒妹妹前來的,而且婉兒已經很久未曾給陛下問安了。”上官婉兒輕笑着說道。
說着,眼中還帶着幾分關懷的,凝視着武則天。
“嗯。”武則天點點頭,頗感欣慰,轉而看向韋團兒:“團兒,你所言可是屬實?”
這時候的韋團兒,已經沒有退路可言,雖說上官婉兒的回答與事先說好的不同,可是她現在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陛下,奴婢怎敢騙您。”說着,韋團兒還不住的抹臉上的淚痕。
“那賤婦,膽敢不識好歹!”武則天咬牙切齒的哼道,臉上寫滿了怒火。
韋團兒看到武則天的表情,心中大定。
可是上官婉兒卻不這麼認爲,武則天從來是喜怒不形於色,如此這般讓人看到她的喜怒,反而讓上官婉兒非常的不安。
“小曹子,起駕,豫王府!”武則天帶着騰騰怒火。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豫王府前,前後數百的近衛軍。
李旦、竇氏、劉氏以及金仙,匆匆忙的趕出來。
“兒臣(竇氏)(劉氏),拜見母上。”
“平身。”武則天揮了揮手:“我聽韋團兒說,在你竇氏與劉氏在後園埋了一些東西。”
“埋了東西?什麼東西?”李旦是明知故問:“你們在後園中可埋有東西?”
“王爺,奴家不知道陛下要找的是什麼東西,後園多是一些花花草草,倒是未曾埋過什麼東西。”竇氏淡然說道。
在看到韋團兒跟在武則天身邊的時候,李旦一家人基本都已經知道了武則天的來意。
心中對那位仙長越的信服,若是沒有那位仙長囑咐金仙的話,恐怕這次還真的不好辦。
甚至是按照那位仙長所言,這次必死無疑。
想到這裡,衆人就越的安心,只是,衆人之中只有劉氏不知所以。
劉氏是李旦的正妻,與李旦的感情也是相當濃,不過李旦偏愛竇氏,不過兩個王妃都是少有的溫良嫺淑,基本上沒有生過不睦,甚至可以說是感情非常的深。
不過因爲武則天下令,李旦與竇氏也不敢將實情告知劉氏。
“朕也想知道,前面帶路。”武則天揮了揮手。
李旦等人讓開,讓武則天的近衛軍進入豫王府,隨後也跟着來到後園。
近衛軍一進入後園中,就開始了翻覆的挖掘,將原本頗爲美觀的園林花草挖的不成樣子。
就在這時候,一個近衛軍突然大喝一聲:“報,小人挖到一個東西。”
“拿到面前來。”武則天輕喝道。
那近衛軍立刻雙手捧着來到武則天的面前,跪下身子,雙手捧呈着放在武則天的面前。
武則天看到這是一個布娃娃,雖然上面還沾着泥土,不過看起來並不陳舊。
同時上面還扎着十幾支針,掛着寫着武則天的字條。
在看到這個布娃娃的時候,劉氏身體一軟,差點就要跪倒在地上,幸得身旁的竇氏扶住。
“姐姐莫怕。”
劉氏如何能不怕,她對武則天的印象,可還停留在過去的武則天。
如今這‘罪證’當前,這劫難怕是九死一生,不說是自己,只是可憐了竇氏這肚子裡的孩子。
“等下若是陛下問起,便說是我所掩埋。”劉氏低聲說道。
竇氏心中感動,輕輕摸着劉氏的手,報以感激。
“團兒,你可是真的見到,是她二人埋下的這巫娃娃?”
“陛下,團兒親眼所見,便是她二人埋下這巫娃娃,而且嘴裡還在咒罵陛下,言詞刻薄,絲毫不顧陛下仁懷。”
“你……你血口噴人!”劉氏已經急得抓狂,可是她卻只能用這無力的言詞來反擊。
在這裡挖出巫娃娃,對她的驚嚇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平日聰慧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組織起有效的語言來向武則天解釋。
“那這巫娃娃又作何解釋?”武則天輕描淡寫的問道。
“奴婢不知……”劉氏苦澀的迴應道。
“那你可還有話說?”武則天眼中厲光直視劉氏。
“奴婢無話可說。”劉氏跪到地上。
竇氏也跟着跪下,武則天輕喝一聲:“小曹子,拿出聖旨。”
聖旨?韋團兒心中疑惑,武則天什麼時候準備的聖旨?
上官婉兒腦海中轟的一聲巨響,果然,武則天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
這一刻,上官婉兒只覺得渾身冷。
難道自己與韋團兒的勾結,她也知道嗎?
老曹拿出聖旨上前一步:“劉氏、竇氏停旨。”
“婦人劉氏、竇氏,領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劉氏嫺淑恭良,恪守本分,實乃皇家女眷之典範,特封洛陽夫人,領從三品閒職,封地三百畝,食封三百戶,賜黃金千兩,綾羅綢緞千匹,金銀飾百件。”
老曹話音剛落,不管是劉氏還是韋團兒,都是愣了愣,滿臉驚愕的看着武則天。
每個人的腦海中,全都升起一個念頭,這太監不會是念錯了聖旨吧?
這又是封賞又是恩賜,這哪裡是雷霆之怒,分明就是聖意正隆。
“竇氏,溫婉謙和,待人有禮,特封長安夫人,爲皇室開枝散葉,勞苦功高,領正四品閒職,封地三百畝,食封三百戶……”
一般封王、封爵或者是公主以及皇家女眷,都是以城池地名爲號,而長安與洛陽則是天下第一流的城池,所以若是爵位封號裡帶着長安、洛陽的,那就是最爲尊貴的封賞,乃至於後面的那些封賞,都變得不那麼顯眼了。
當然了,食封也是相當讓人嫉妒,食封也就是所謂的食邑,食邑就是封地的農奴邑戶,而女眷鮮少能有食邑。
一般能夠獲得食邑的多是王爵那一類的,甚至滿朝那麼多公主,能夠有食邑的也就只有太平公主一人。
可見這食邑是多難得,可是劉氏與竇氏居然同時獲得長安夫人和洛陽夫人的封號,由此可見她們二人的地位是何等的尊崇。
當然了,她們的洛陽夫人與長安夫人並不與她們王妃的身份相悖衝突。
洛陽夫人與長安夫人算是一種官位,就是屬於誥命夫人,王妃則是皇家的身份。
當聽完兩人的封賞之後,韋團兒的腦海裡一片空白,這是鬧哪樣啊,劇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這個問題同樣出現在劉氏的腦海中,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們不是應該處以極刑的嗎?或者是關入天牢中,聽候落。
“長安夫人、洛陽夫人,還不謝恩。”
“姐姐。”竇氏拉了拉劉氏的衣角,輕聲提醒道。
劉氏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與竇氏迴應道:“婦人劉氏(竇氏)謝主隆恩。”
劉氏已經淚流滿面,本以爲是滔天大禍,卻不料事情的展遠非她以爲的那樣。
不但沒有受罰,反而得以嘉獎。
這一切生的太突然,太快了……快的她都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
“韋團兒,還不跪下!”老曹突然大喝一聲。
韋團兒身體一顫,背後的近衛軍用力一推,韋團兒被推到武則天的面前,摔在地上。
韋團兒擡起頭,從下看向武則天的面龐,那張熟悉而老邁的面容,卻顯得冰冷而且森然可怖,那高高在上的姿態,充滿了不屑一顧的冷漠。
“陛下……奴婢冤枉啊……”
“冤枉?你冤枉?構陷、迫害皇室,你冤枉?那兩位王妃又該如何冤枉?朕今日若是信了你的鬼話,殺害兩位王妃,那你讓朕陷於何地?長安夫人有孕在身,不論是公主還是皇子,那都是皇家血脈,你又讓這皇家血脈如何?”
“奴婢沒有……奴婢沒有……”韋團兒哭的梨花帶雨,看着委實可憐。
這時候的她是心膽俱裂,她沒的回頭,認罪是死,不認罪也是死,那爲什麼要認罪,也許還能迷惑武則天。
“兩位夫人請起。”老曹上前來摻扶二人:“讓兩位夫人受驚了。”
“公公過謙了,奴家相信陛下慧目如炬,不會輕信讒言。”劉氏的話本是恭維武則天的,只是武則天卻是受之有愧,難免有些尷尬。
因爲,若是沒有別人的提醒,怕是這次劉氏與竇氏都要在劫難逃。
心中不免幾分慼慼,還好有仙人指點,這纔沒有鑄成大錯。
“陛下,奴家請求陛下看在未出生孩子的份上,能夠饒過此女一命。”竇氏畢竟是心地善良,而且又有些忌諱見血。
“奴家也懇請陛下,妹妹肚中孩兒不日即將誕生,見血不詳。”
“你們兩個啊,太心軟了,你們可知道,這次若是沒有搞人提點,你們兩個性命不保,在這韋團兒作亂之前,就已經被算到,不然你們以爲你們現在能安生的站在這裡?”
武則天眼中滿是憐惜:“你們起來吧,此賤.婢是留之不得,不然他日又生禍亂。”
“母上。”李旦也升起幾分憐憫,韋團兒之所以這般,說到底他自己也有責任。
“記得那仙人說過,你只適合當親王,不適合當皇帝嗎?”武則天看了眼李旦:“就因爲你殺伐不夠果斷,你何不想一想,若是此次沒有仙人,你兩個媳婦能活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