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秉出了西博城,便一路向西,來到城外的一座茂密的山澗內。
山澗中人數不少,有一千人是興家挑選出來的力士,由興家的大少爺興達率領,還有數百人則是身份各異,不過全部都是興家的下人僕從。
他們的任務就是在興達完全的吞下西博城興家的產業後,進駐進去管理的人。
興秉直奔興達的營帳:“大少爺,那西博城興家的人果然只剩下婦孺,我只說了一次,要他們家的傳承,他們便直接答應了,根本就沒有要求,可見如今西博城興家已經沒落到何等地步,他們根本就沒底氣向我們提出什麼要求。”
興秉這次去西博城,目的不是爲了索取傳承,而是試探西博城興家。
“嗯,既然如此,那就再去一次,這次要他們把所有的產業都交出來。”興達淡然說道。
彷彿是理所當然的一般,對他來說也的確如此。
興達不蠢,他是興家主家最有希望繼承家主之位的繼承人,所以他才能搶的到這次的機會。
對付一個已經沒落的庶族分支,連家裡的頂樑柱都沒有,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手段。
而興達爲了妥當起見,還讓興秉先試探了一次。
在確認西博城興家確實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後,這纔開始動手。
至於西博城興家的家人死活,也不過他的一念之間。
而興達的行事,向來是斬草除根的。
畢竟奪人家產,這種事絕對是不共戴天,留着他們的性命,將來有可能會報復自己。
雖說真正能夠威脅到他的可能性不大,可是終歸還是有的。
所以正是應了那句話,斬草不超過,春風吹又生。
至於爲什麼不一開始就直接選擇武力,是怕西博城興家察覺到,有可能會帶着一部分財產和一些子嗣逃走。
興達只帶了不到兩千人,當然無法做到面面俱到,所以先來軟的。
先讓西博城興家服軟,在把西博城興家的產業吃幹抹盡後,再行下手,這樣就穩妥的多了。
這就像是行軍打仗一樣,如果直接硬碰硬的話,即便是佔據絕對的兵力優勢,也很容易導致自己的傷亡過大。
因爲人在絕望的時候,是很容易激起更加強大的反抗與求生欲的。
就比如說不久之前西博城剛剛經歷過的那場大戰,西博城的守軍上下,便是因爲知道,他們沒有退路,所以他們才浴血奮戰,沒有一個人退縮。
最終白熾國的九烈軍團雖然贏了,卻是以慘烈的代價獲勝的。
可是,如果當時西博城的守軍有其他的出路,哪怕只是一線生機,那麼那一戰就不會那麼慘烈了。
先不說爲了自由爲了民主之類的口號,人活着的第一條件就是求生欲,至少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而興達最擅長的也是如此,先是給對方一點機會,讓對方以爲自己還有機會,然後一點點的用軟刀子,一刀刀的砍死對方。
第一步是試探性的索取傳承,讓對方以爲自己的要求僅此而已,爲了不節外生枝,對方在權衡利弊之後,必然會選擇妥協。
這也是大部分人處於西博城興家的時候,會做出的選擇。
可是對於興達,乃至對於興家主家來說,這些都是不夠的,因爲西博城興家一旦表現出任何一絲的軟弱,那麼就意味着可以欺負,可以更進一步的要求,更過分的要求。
便如中國的古代王朝一樣,軟弱的儒家本着以和爲貴,以教化蠻夷的想法,不斷的對外族妥協,最後丟掉了血性,閹割了民族的勇氣與尊嚴,最後把一個偌大的王朝嚯嚯的分崩離析。
不管在哪個時代,退讓都不是明智的選擇,退讓不會讓敵人覺得可以欺負,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
“少爺,想必小人這次去西博城後,興家必然不會那麼老實的原地等死,所以少爺可以先派人守着城門,免得讓西博城興家的人逃了。”
“嗯,是時候出去走走了,在這山谷裡待了兩天的時間,骨頭都快散了,而且這山谷中總是瀰漫着一股揮不去的臭味,就算是用香料也無法驅散那股臭味,也不知道這臭味是哪裡來的。”
“少爺,兩個月前,西博城剛發生一場大戰,戰後所有的屍體,全部都被丟棄在這個山澗的另外一端,少爺所說的氣味,應該就是那些屍臭。”
“兩個月的時間,應該早就已經爛透了吧?怎麼還有這麼重的氣味。”
“因爲屍體太多了,接近二十萬人的屍體。”
“二十萬人?西博城有那麼多守軍?”
“沒有,只有三萬,不過攻城的白熾國九烈軍團,有十五萬人之多。”
“不是說西博城城破了嗎?而且那西博城興家的家主,原本是西博城守城將軍,他也因此戰死沙場的吧?”
“的確如此,可是在破城之後,那九烈軍團卻全軍覆沒了,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有傳言說,西博城出了一個萬人敵,將九烈軍團殺的乾乾淨淨。”
“無稽之談,先不說這小小的西博城有沒有萬人敵,哪怕是真有萬人敵,面對這滔天強勢的破城大軍,一個萬人敵也是無法匹敵。”興達自信的說道。
興秉想想也是,不過他也沒和興達去討論或者爭辯什麼,畢竟興達是大少爺。
“不過你怎麼會挑了這麼一個地方藏身?”
“少爺,西博城和周圍的人都知道這麼個地方,可是也因爲那十幾萬的屍體,所有人都覺得不詳,不願意也不敢來此,這纔是最隱秘的地方。”
“除了臭一點,其他倒也沒什麼,不過這裡山林中野獸倒是兇猛的很,見了我帶多人去打獵,不但不跑,反而直接衝過來,與其他地方的野獸完全不同。”
“這裡的野獸多是吃了那些屍體的,所以對人不會懼怕。”
興達臉色一沉,這些日子他可沒少吃那些野獸的肉,如今一想,那些野獸居然是吃那些腐爛屍體的,頓時感覺一陣反胃。
“好了,你儘快去西博城吧,別給西博城興家的人藏私的機會。”
“少爺,這附近的人都說這山谷不詳,若是吸入太多的屍氣,會有厄運降臨,您也儘快的離開這山谷吧。”
“不過是鄉野村民的無知言論罷了。”
“雖說是無知言論,可是近來這附近的確是發生一些怪異的事情,先是一些搬運屍體的人,無緣無故的發瘋,甚至有人直接將家裡的幾口人全殺了,還有更恐怖的,說是有幾個人來這山中打獵,發現有個穿着破爛的人,正趴在如山的屍體裡啃食。”
興達皺了皺眉頭:“算了,莫說這些反胃的事了,你還是儘快辦你的事情去吧。”
“額……是少爺。”興秉也知道興達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低頭拱手,然後轉身離去。
興秉前腳剛走,後腳興達也下令離開這山谷。
原本這山谷中也就有點臭味,可是被興秉這麼一說,興達就感覺渾身不舒服,不願意再在這山谷裡待着了。
出了山谷,興達回頭看了眼山谷的方向,他發現在山谷的那個方向,似是有一片黑雲,與其他地方的花紅柳綠山明水秀完全不同,那個方向彷彿被什麼不詳的東西籠罩了一樣。
興達皺了皺眉頭,心頭留下一絲陰霾,繼續計劃。
另外一邊,興秉到了西博城興家後,伊蘿看到興秉去而復返,心頭已經有些感覺了。
事實上在興秉走後,她便發現自己先前對興秉的態度不對,太過軟弱,對方要興家的傳承,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一般來說這種要求都是相互的,因爲這傳承就是他們家的,與主家沒什麼關係,更與興秉沒什麼關係。
要換可以,拿東西來換,這樣纔不會給人一種軟弱的感覺。
可是先前聽說興秉是主家來的之後,便理所當然的覺得,對方靠得住,也希望給自家找一個靠山,這才滿口的答應下來,如今卻是有些後悔。
而今興秉去而復返,頓時讓伊蘿感覺到對方真如自己兒子所說的,來意不善。
“叔叔怎麼又來了?可是有什麼拉下的?”
如果按照輩分來說,興秉的確可以算是她的長輩。
不過因爲隔了四五代,所以與他們家的血緣離得有些遠。
“沒拉下什麼,只不過還有事沒說清楚。”興秉面帶笑容的看着伊蘿。
“還有何事?”
“是這樣的,這次我奉命前來,除了要你們家的傳承之外,還希望能夠在西博城能夠發展一些產業,只是我初來乍到又兩手空空,所以希望你們分家能夠鼎力支持。”
聽到興秉的話,伊蘿頓時明白了,原來興秉的目的和之前來的伊鯤目的一樣,也是打着巧取豪奪的想法來的。
伊蘿沒想到,不管是自己的家族還是興家的家族,都是一個嘴臉,看到他們家的頂樑柱塌了,便厚顏無恥的前來索取家裡的產業。
“恐怕叔叔要失望了,我們家只是分家庶族,人少產業也少,實在是無法滿足主家的要求,還請見諒。”
“伊蘿,這恐怕是由不得你,如今你們西博城興家風雨飄搖,家主知道後覺得有義務主持一下你們家的大局,所以還請你配合一下。”
“如果我說不呢?”伊蘿沉着臉說道。
“呵呵……我說過,這由不得你。”興秉依然是那副自信的表情。
“娘,我就說他沒安好心。”這時候興茂已經從後堂走了出來,臉上帶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