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再有什麼閃失,說不定這個“遊戲”會陷入死局。
師遠早就已經發現,在查看過地圖的人當中,自己和安嶺嫺、竹上雪無的地圖是相同的,慎空靈、蔣鴻霆和魏書棋的地圖相同,吳巖與其他人的都不相同。不難推理出,他的地圖和苟小小、唐敏玫的地圖應該是相同的。
九個人,三種地圖,每種三人。
若是某種地圖的三個人全部死亡,地圖便再也無法拼出標誌來。
但是,如果只剩下了兩個人呢?兩幅地圖,無論如何也顯示不出標誌,這一點師遠早已驗證過了。
他首先讓安嶺嫺帶着任務物品返回了現實,第二個要回去的必然是竹上雪無,但是接下來該怎麼辦?當這個校園裡只剩下他和慎空靈、吳巖三個人時,又該讓誰先離開?無論選擇的是誰,剩餘的兩個人,必然要陷入無解的死局。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竹上雪無離開後不再單獨讓任何一個人返回現實,而是在找到三個任務物品後,三人一同離開。
不過,這種情況只有在十分理想的條件下才會實現。
且不說任務時間所剩不多,即便時間足夠,誰也不能保證在尋找物品的過程中不會遇到危險。
這裡是什麼地方?到了這種時候,已經沒有人認爲這就是白天的那個海源工大。
這裡,很顯然是另一個空間。
根本不需要仔細地去查看,只要稍微轉頭看一眼,便可看出這裡到處都是森森鬼影,任何事物,都可能在瞬息間奪走他們的生命。
唯一一個可以從理論上縮短所需時間的方案是,在找到兩個任務物品後,讓第三人拍下最終的三張地圖的重疊圖像,隨後兩人先行離開,最後的那個人自己去尋找物品。
如果真的要採取這種方案,那麼最後留下的那個人,該是誰?
師遠向旁邊瞥了一眼,看到的,是吳巖。
無論是從情感角度講,還是從理性角度講,師遠都想將吳巖留到最後。
事實上,師遠根本就不希望吳巖活下來。他殺死了三個人,罪惡累累,本就不該活着。
話是這樣說,但實際操作起來,難度極高。
怎麼和他商量?對他說,你留到最後自己一個人去找任務物品嗎?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了。
但是,如果不說,一直將方案埋在心裡,吳巖也不可能不問。
師遠知道吳巖是被判了死·刑的殺人·犯,也知道他之前就在監·獄裡,但是他不能完全確定吳巖的心態。師遠見吳巖不敢單獨行動,覺得他應該還是愛惜生命的,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希望自己單獨留在這個詭異的空間。
不過,退一步講,即使吳巖自己內心對返回現實沒有什麼強烈的欲·望,但一旦他人提出讓他一個人留在這裡,他也絕對不會同意。他會大呼小叫“憑什麼”,哪怕心裡其實不在乎。
吳巖就是那種典型的“公平”追求者——只有在覺得自己吃虧的時候,纔會去要求公平。若是自己佔了便宜,就不會要求公平了。
“你們聽好,”師遠說,“從目前的情報來看,雖然三張地圖重疊可以顯示出九個紅色標誌,但是一旦找到一個物品,地圖上的標誌便會發生變化。所以,我們在找到一個寶物後,必須重新查看地圖,然後再重新尋找……”
師遠一邊說,一邊觀察着竹上雪無等人的表情。
他很清楚竹上雪無是一個聰明人,慎空靈的頭腦也較爲優秀,也清楚吳巖智商一般。他希望,自己接下來所說的話,可以最大程度地實現節省時間、避免麻煩的結果。
師遠繼續說道:“大家應該知道,我們只剩下四十多分鐘的時間了。誰也不能保證這點兒時間我們能找到幾個任務物品,我們只能儘量讓更多的人活下去。所以,下一個物品,我會交給竹上雪無,因爲我和他的地圖是相同的。這一點,你們有意見嗎?”
沒有人回答。
竹上雪無本身不好回答這個問題,慎空靈神情落寞,半低着頭,抿着嘴脣不說話,吳巖則是有些懵。
事實上,他還沒有想明白爲什麼竹上雪無和師遠的地圖相同,就要讓竹上雪無成爲下一個離開的人。
看到吳巖臉上茫然的表情,師遠心中更加有底。
“再接下來,我們就只剩下了三個人,也就是我,慎空靈和吳巖。在這三個人中,慎空靈是唯一的女孩,也是年齡最小的一個,讓她先返回,應該是足夠合理的吧?”
聽到師遠的話,慎空靈頓時擡起頭來,臉上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她不敢相信,師遠竟然會選擇讓她先於自己脫離這個詭異的地方。
他,真的願意把生的機會,拱手讓給我?
慎空靈驚詫莫名。
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從心中涌起,她想笑,同時又想哭。
師遠卻完全沒有去考慮慎空靈的心境,他剛纔的話,其實是在問吳巖。
吳巖依舊是一臉懵。不過,關於“讓女孩先走”的決定,他倒是可以理解,只是略微有些不爽罷了。
當然,一想到師遠自己也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和他一同留在這個鬼地方,他突然莫名地覺得有幾分暗爽。
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你墊背!
吳巖惡狠狠地想着,大大咧咧地同意了。
“等下,師遠!”慎空靈突然想起了什麼,“如果我先走的話,你們的地圖是不完整的啊!就算我願意將地圖交給你,我們也根本沒有證據能證明我們返回現實後地圖還會完好地留在這裡啊!”
“你說得對,的確沒有證據。不過,在你找到物品後,我們可以將你的地圖和我們的地圖重疊後用手機拍下來,這樣後面留下的人,也同樣可以根據照片來尋找。吳巖,你說對嗎?”
師遠沒有給慎空靈繼續反駁的機會,立刻轉頭看向吳巖問道。
師遠只是這樣說罷了,實際上,他早就已經驗證過地圖保留的可能性。安嶺嫺帶着耳釘進入那間教室之前就已經將自己的地圖交給了師遠。但是,安嶺嫺的身影剛剛消失,師遠手中的地圖便瞬間不見了。
這個證據已經足夠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