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家。
“她們究竟要幹什麼!”
鳳水汐猛地掀翻了桌子,身子瑟瑟的發抖。
“水汐姐……”鳳棲月扶着柺杖,勉強的站起身子,面上滿是擔憂,“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嗎?”
鳳水汐用力的拉扯着房門,然那薄薄的木板,卻無論她用什麼手段,都不能將其打開。
“開門!爹!”鳳水汐砸着門框,指甲幾乎摳出血來。
“水汐姐!”鳳棲月想要上前,可身子卻一軟,摔倒在地。
“棲月。”鳳水汐面色一變,連忙上前,將鳳棲月扶了起來。
感覺到體內的無力,鳳棲月的面色變得蒼白。
雲錦繡這個賤人,竟然廢了她的經脈!
她恨,可是眼下的她,又能怎麼樣呢?
“叔叔爲何要將我們關起來?水汐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鳳棲月看向窗子,風敲打着窗面,窗板被砸的很響。
鳳水汐微微咬牙,她看着鳳棲月,剛想開口,卻聽“咔嚓”一聲,門鎖被打開。
她驀地站起身,向門外衝去。
“爹!”
門板推開,鳳天的臉緩緩出現。
鳳水汐驀地上前,急聲道:“您是來放我出去的對不對?輕塵他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
“哼!”鳳天冷冷的哼了一聲,“真是糊塗!事到如今,竟然還想着那小子!”
鳳水汐身子一顫:“你們把他怎麼樣了?爹!您說呀!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如今的東荒,已是我們鳳家的天下,水汐,日後,無論你喜歡誰,爹都會讓人把他抓來,送給你!”鳳天“哈哈”大笑。
鳳水汐驀地退後一步:“爹,我不要別的男子,我只要輕塵!”
“啪!”
重重的一個巴掌,抽的鳳水汐一個趔趄,她驀地捂住臉,睜大了眼睛。
“除了君家那小子!”鳳天氣急敗壞,“你身爲鳳家的大小姐,眼光要往更廣闊的地方看,中荒無數豪傑倍出,那君輕塵算個什麼東西?君家已經是我們鳳家踩在腳底的一條雜狗,從現在開始,你若再提起那混賬,就再也別叫我這個爹!”
鳳天勃然大怒,摔門而去。
鳳水汐卻像是被拔了刺的刺蝟般,拍着門板尖聲大叫:“昔日是你讓我去接近他、靠近他,如今爲何又迫使着我離開他?你毀了我娘,現在也要來毀了我嗎?鳳天!你放我出去!”
鳳棲月驚恐的看着瘋了似的鳳水汐,這個姐姐,自幼便典雅知禮,無論何時,也不會讓人看到自己的狼狽,可今時今日,竟狼狽如斯!
“水汐姐,你不要這個樣子。”鳳棲月眼淚驀地涌了上來,她上前,一把將鳳水汐抱住。
鳳水汐卻像是崩潰似的,放聲大哭起來。
當年相遇桃花夭夭,如今恨離物是人非。
他是她紮在心裡的刺,每扎一根,便會流血不止。
那麼多年了,她的心早已密密麻麻的扎滿了刺,現在卻要她一根根的拔出嗎?
她不要……
×
君家。
手被握起時,君輕塵驀地傾身上前:“爺爺。”
君無微微的睜開眼睛,目光慈祥的看向初初長成的少年,抓着他的手,收緊了些:“幾更天了?”
“天快亮了,爺爺。”君輕塵握緊他的手,“您感覺可好了些?”
君無微微點頭:“君家自上古壯大,經歷腥風血雨無數,卻始終屹立不倒,日後,也會一直的留存下去……”
君輕塵眸光閃爍着極亮的光:“孫兒明白。”
君無滿意的點點頭:“將家族重任壓到你身上,是家族的自私,卻也是無奈,人生短暫,如曇花微現,只要踏破時輪,才能壽與天齊。”
似是說累了,君無微微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如往常般深邃:“爺爺去後,你要帶着君家走的更遠……”
“爺爺!”君輕塵眼眶驀地溼了。
淚光在眼眶裡含轉,少年心痛的掌心微顫。
“輕塵,爺爺一直……以你爲傲。”君無的手,緩緩的垂了下去……
“父親!”
君凡痛心疾首的大吼。
“老族長!”
門外,君家衆人大哭。
掌心裡的手,慢慢的變得冰涼。
君輕塵站在原地,良久,他轉身向外走去。
鳳家的疾攻已然落幕,君家大族之名,卻非須有。
只能量陣便抵禦住了那可怕的攻擊,然卻使得傷着極多。
君輕塵卻未看他們,向遠處走去。
崖頂的風呼嘯吹來,雲山霧海在少年眼底翻涌。
他緩緩拔出紫微劍。
劍身遊走如龍,隱隱間,有龍嘯陣陣。
他擡手,以劍指天,聲如珠玉碎寒:“天行有道,必以吾之劍,怒斬乾坤!”
*
星河。
雲凌醒來時,先是看到一張扭曲的臉,他反應了好半響,接着“啊!”的一聲大叫:“鬼啊!”
“啊!”夢魘也被嚇了一跳,大叫一聲,轉身便跑。
雲凌驀地坐起身,目光有些迷茫的落在周圍,視線落在不遠處雲修的身影時,驀地起身跑了過去:“爺爺!”
雲修也幽幽的醒轉過來,目光落在雲凌身上,好半響都沒能回過神來。
他記得此前自己在妖狐空間裡,後來雲凌便被丟了進來,爺孫兩個突然團聚,不由泣淚交加,只以爲是大夢一場。
經過那麼多劫難,還能再遇的,又有幾人?
想到雲家悲慘命運,兩人不由又抱頭痛哭。
“爺爺,這裡是哪裡?”雲凌站起身,看着周圍。
星河泱泱,月光融融。
桫欏蒼翠如蓋,滄古的樹枝,一直探伸到水裡。
“難道還是那位妖狐君的空間?”雲修不明所以的開口。
事實自他被青城山抓去之後,便一直的如處夢中,眼下醒來,竟是分不清今夕何夕。
“那裡有人!”雲凌眼尖,他驀地指了指遠處。
水月交接處,一道身影緩緩出現。
雲凌與雲修對視一眼,被鳳家抓去時,他便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活着,錦繡死了,雲家完了,誰又會來救他呢?
不會有了。
他其實已經做好了必死的覺悟。
或者,其實現在他已經死了?
畢竟這周圍的一切,委實不像是現實世界。
看着那道越來越近的身影,雲凌面上,是越來越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