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恐懼

秦歌側過頭看了一眼結城明日奈的背影,頓了頓,他轉過身看向蘇我唯的眼睛道:“我準備好了。”

蘇我唯點了點頭,下一秒,貞子便再次出現在了拳擊臺上,搖搖晃晃地朝着秦歌走來,與此同時,秦歌只感覺有一股冷氣從他的腳下升起,迅速沿着脊柱向上攀升,然後蔓延至全身各處。

秦歌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不停地顫抖,腦海中還有一個聲音正在不停地尖叫着:“快逃!快逃!!快逃!!!”

(不能跑……不能跑……不能跑……)

秦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咬着牙舉起雙手,擺出了一個不倫不類的拳擊姿態,然後在貞子走到自己身前的時候,右手狠狠地朝着她的腦袋捶了過去。

(可以的!打中——)

然而就在秦歌的拳頭即將觸碰的貞子的瞬間,貞子卻忽然往後一倒,身體突然折成了“Λ”字形,然後手腳並用迅速爬到了秦歌的身後。

秦歌頓時就慌了,立刻就想要轉身往後看去,但是一隻散發着腐爛氣味的慘白手臂卻忽然從他的背後伸了出來,緊緊地箍在了他的脖子上。

“有進步。”蘇我唯揮手中斷技能,“休息一下,然後再來一次。”

秦歌喘着粗氣,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接着,秦歌便開始不停地重複着“鼓起勇氣面對貞子→嘗試擊中貞子→被貞子制服”的流程。

秦歌面對的貞子雖然只是複製體,而且還十分得脆弱,但是在蘇我唯的控制下,秦歌根本就碰不到她,反而每次都會被貞子以各種不同的姿勢制服,比如被貞子從身後雙手環抱住、被貞子一腳踢在膕窩上、被貞子一個掃堂腿絆倒、被貞子抓住雙手反剪到背後……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力量……)

秦歌再一次擺出了拳擊姿態,面無表情地看着正在朝他走來的貞子,在蘇我唯的技能的影響下,他仍然會對貞子感到恐懼,會呼吸急促,會臉色蒼白,但這份恐懼已經不會對他的行動產生干擾……至少,在面對眼前這個複製體貞子的時候是這樣。

眼看着貞子馬上就要走到自己的面前,秦歌忽然右腳一蹬衝了出去,同時揮出右拳,但是貞子卻猛的往旁邊一閃,雙手一伸抓住秦歌的手臂,然後肩膀一頂就把秦歌甩到了地上。

“咳咳……”秦歌咳嗽了兩聲,得虧拳擊臺的地面鋪着一層橡膠墊,而且他的屬性還被強化過,不然這一記過肩摔足以讓他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行了,先到這裡吧。”蘇我唯拍了拍手道,“去休息一下,然後叫武靖過來。”

“辛苦您了……”秦歌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翻下拳擊臺往靶場走去。

推開靶場的門後,秦歌首先看到的是舉着槍站在靶臺前不斷扣動扳機的武靖,結城明日奈和呂稚則是站在一面擺滿了槍械的牆壁前,一邊看着上面的槍械,一邊低聲說着什麼。

武靖是第一個注意到門口的動靜的人,側過頭瞥了一眼,發現是秦歌后,他便放下手中的步槍走向秦歌:“訓練得怎麼樣了?”

結城明日奈和呂稚也看到了秦歌,立刻一前一後地朝他走來。

“還行。”秦歌扯了扯嘴角,“武靖大哥,到你了。”

武靖點了點頭,隨即邁開步子走向健身房。

“南先生,您沒事吧?”結城明日奈問上下看了秦歌幾眼道。

“沒事。”秦歌擺了擺手,走到休息區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一口氣將其喝光,“就是累了點,畢竟被貞子摔了好多次。”

“被貞子摔了?”呂稚躲在結城明日奈的身後,微微探出頭問道,“她還會摔人?”

“真的貞子應該不會,但問題是我面對的那個貞子不是真的。”秦歌聳了聳肩道,“她的行動是由蘇我小姐控制的,而且可能還繼承了蘇我小姐的一部分屬性,速度非常快,我根本碰不到她,一直被她各種擊倒、制服。”

頓了頓,秦歌繼續說道:“雖然慘是慘了點,不過效果還是很不錯的,蘇我小姐那個技能可以讓你一直處於恐懼的狀態,但又不會讓你徹底失去行動能力,只要你能克服心裡的恐懼,反擊是完全沒問題的,我覺得現在就算讓我面對真的貞子,呃,真的貞子還是算了……”

結城明日奈和呂稚紛紛捂着嘴輕聲笑了笑。

“咳咳。”秦歌咳嗽了兩聲,“總之我覺得這樣子訓練是有用的。”

結城明日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秦歌本以爲武靖也會在健身房那邊待上一段時間,然而還不到五分鐘,武靖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這麼快?”秦歌驚訝地道。

“試了一次。”武靖聳了聳肩道,“然後蘇我小姐就說我不需要進行這種訓練,只要活動活動身體、練練槍保持手感和狀態就行了。”

說着,武靖看了看呂稚:“蘇我小姐讓你過去。”

呂稚抿了抿嘴脣,拔腿走向健身房。

“呂稚那麼怕貓,蘇我小姐等一下會不會複製出一羣貓妖來啊?”秦歌忽然說道。

“對啊……”結城明日奈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門的方向,“也不知道呂稚受不受得了?”

“受不了也沒辦法,現在難受點總比以後丟掉性命好。”武靖嘆了口氣道,“蘇我小姐的方法已經很輕鬆了,而且還沒有危險。”

秦歌點了點頭:“沒錯。”

在休息區裡喝了點水吃了點零食休息了一會兒之後,秦歌走到那面擺滿了槍械的牆壁前。

這面牆上擺着各種秦歌見過的和沒見過的槍械,但是因爲覺得自己在槍械上並沒有什麼天賦,所以他只是挑了一些在影視劇裡經常出現的槍械,例如M1911、沙鷹、AK47、M4、M82A1等,在武靖的指導下試着開了幾槍後就把它們放了回去,然後重新拿起了雷明登870,開始進行移動靶訓練。

等呂稚回到靶場時,時間已經來到了2022年11月8日00:34,她的狀態明顯要比先前秦歌回來的時候差很多,臉上毫無血色,眼神呆滯,身體還不停地顫抖着。

結城明日奈連忙走過去扶着呂稚,帶着她走到休息區坐下,然後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好一會兒之後,呂稚的眼睛終於是出現了些許神采。

“還好嗎?”結城明日奈一臉擔心地問道。

呂稚沉默着點了點頭。

秦歌皺了皺眉:“蘇我小姐複製了什麼東西出來?”

呂稚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貓、貓臉、老、老太太……”

秦歌咋舌道:“我去,這麼狠啊?”

“貓臉老太太是什麼?”結城明日奈不解地問道。

秦歌解釋道:“貓臉老太太是我們Chi國一個民間傳說裡的角色,大概是說有個老太太在死掉以後,有一隻貓從她的屍體上跨了過去,然後那個老太太就復活變成了一隻怪物,專門捕食老鼠和小孩子。”

結城明日奈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緊緊抱住仍在啜泣的呂稚。

“對、對了,明、明日奈……”呂稚哽咽着道,“蘇我、蘇我小姐讓、讓你過去。”

結城明日奈嚥了口唾沫,站起身看了看秦歌,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朝着健身房走去。

秦歌從桌子上拿起幾塊巧克力塞進呂稚的手裡,然後就朝着靶臺走去:“吃點東西喝點水,休息一下,不用害怕,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對啊,我們也在這裡。”武靖點了點頭,半蹲下來擠眉弄眼地看着呂稚道,“再說了,你現在可是一名契約者,而且你在槍械上還這麼有天賦,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成爲一名神槍手,到時候別說什麼貓臉老太太,就算是貓臉老爺爺你都可以一槍把它崩了!”

“哈哈!”武靖誇張的表情一下子就把呂稚逗樂了,破涕爲笑道,“哪有那麼容易呀!”

頓了頓,呂稚擡手抹掉臉上的眼淚道:“不過謝謝你們!我感覺好多了!”

武靖站起身輕輕揉了揉呂稚的腦袋,然後走到秦歌身旁壓低聲音道:“看她剛纔的樣子,估計訓練的效果並不怎麼好。”

“是啊。”秦歌回頭瞥了一眼呂稚,“可能還得再來幾次,她怕貓怕得太厲害了,比我怕鬼還厲害。”

“小孩子嘛。”武靖擺了擺手,“看她的樣子,估計也就十五六歲,還沒上高中呢,你多大了?”

“二十。”秦歌開始往散彈槍裡裝填子彈,“大學剛畢業。”

武靖算了一下後問道:“大學畢業不是應該二十二嗎?”

秦歌聳了聳肩:“小學跳了兩次級。”

“這樣啊。”武靖眨了眨眼睛,“誒,你是怎麼進到廢墟的?我是休假的時候被房樑砸到,快死的時候收到了廢墟的邀請。”

“被房樑砸到?”秦歌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武靖,“爲什麼?”

“房子着火了,裡面還有倆小孩,然後我正好就在附近。”武靖攤了攤手,“帶他們出去的時候房子塌了,我把他們推了出去,自己沒跑掉。”

“我一直覺得我們國家有你們這些軍人真的是太好了。”秦歌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以前也想過要去當兵的,也專門去問過,但是他們說我小腿上的疤太長了,軍檢過不了。”

說着,秦歌指了指自己的左小腿:“小學的時候被玻璃劃了一下,縫了十來針,留了一條五公分多一點的疤。”

“那挺可惜的。”武靖面帶懷念地道,“當兵後悔兩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啊……對了,你還沒說你是怎麼進到廢墟的呢。”

秦歌沉默了一下,然後道:“你有沒有看過一部叫《環太平洋》的電影?”

“有啊。”武靖點了點頭,“機甲打怪獸,太帶感了!”

“我那個世界就是《環太平洋》的世界。”秦歌無奈地說道,“我是因爲怪獸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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