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琛驟然眯起雙眸,卻再也掀不起任何風浪。
該死的,他居然生不起反應了。
擡眸,死死瞪着她,他突然有種掐死她的衝動。
心下想着,他還真就付諸於行動了,然而,他還未真正碰到她,她便移開了,並道:“掐死本小姐,厲王大人可就得一生不舉了。”
“不過一根銀針,本王隨便找個人都能拔出來。”哼!這樣也想威脅他?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邪醫扎進去的針,除了她自己,無人能拔,亦無人敢拔?”月如霜一臉驚訝地反問。
掐她?那總要付出一點代價,對吧?
“……”
沉默了三秒鐘,夜墨琛頓時炸了:“月、如、霜……”
“乖!看着我,跟着我的動作來,笑……”月如霜道。
“你既知本王生不起反應,還來親本王?”
“正是因爲知道,所以纔要驗證一下自己的成果呀!”
“本王真想掐死你!”
“你捨不得!”
“……”
他何止是捨不得掐死她?他是連傷她一點都捨不得。
世界上,也唯有一人,可以在他的面前囂張,可以狂妄,而他不會半分計較。
其實,也只有一人,可以在她的面前大吼大叫,可以動手動腳,而她只是意思性地還一下手。
人生在世,短短數十年,生逢不平之世,註定會有戰爭,再是厲害的人,也無法保證自己的結局,無法保證自己可以永遠不死,若然在有生之年還不能抓住自己想要的幸福,臨死之時,也是會有所遺憾的吧?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認,之前,她確實是陰鬱,暴躁,心情差到了極致,想到水綾煙遭受的那些,她只想多殺幾個人來平息自己的怒火。
可是,她已經用極盡殘忍的方式來報復了,心裡還是難受,好似不管她怎麼做,殺多少人,都無法平復下來。
若非有夜墨琛在身邊,偶爾地開一下口,她想,今日的丞相府必定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
出了府,又被如此一通鬧騰,她僅剩下的陰鬱之氣也發泄在那一根扎入夜墨琛雙腿間的那根銀針之上了。
她絕對不會承認,她會這樣做,最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怕夜墨琛會控制不住自己,真的在這外面來上一出真人版的表演,這可是在外面啊,雖說什麼以天爲被,以地爲牀,聽起來很浪漫,但是,她絕對不想嘗試。
眼見着她的神色終於變得正常,他也終於舒了一口氣。
他老早就說過,復仇就是一把雙刃劍,傷人傷己,若非必要,還是不要輕易握起的好。
在這世間,有多少事情是因復仇而起?又有多少人是作繭自縛,死在復仇之中。
他的如霜,可以囂張,可以狂妄,可以目中無人,可以爲所欲爲,但不可以置身於仇恨之中無法自拔,她應該是瀟灑的,應該是恣意的,應該是開心的,而不該一心只想着復仇,滿心算計,只爲了別人犯下的錯誤。
他也知,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聖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任人欺凌,便是被殺了親人也不會報復的人,不是沒有能力反抗,自暴自棄,就是在隱忍,積厚而發,而不管是哪一種人,被踩中雷區,決定豁出去了,暴發起來,都是驚人的。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暴發。
“我們回去吧,再不回,寶貝該着急了。”月如霜笑看着夜墨琛,主動伸手握住他的手,道。
本還陷入沉思的夜墨琛,被月如霜這一舉弄得一臉慒逼,一時竟忘了要做何反應,只傻愣愣地看着放在他手上的手。
直到被一股力量拉了一下,他才猛地驚醒過來。心滿意足地反握住她的手,一起回厲王府了。
毫無疑問,厲王府又遭了一次暗殺,對象依舊是西域王凌徹,這一次還多了一個,那就是西雲。
而結局,亦如夜墨琛之前預料的,有蕭山和方修在,凌徹和西雲都安然無恙,除了有些狼狽外,毫髮未損。
據蕭山所言,此次,之所以如此順利,梓辰寶貝及小綠、小白兩蛇也是功不可沒。
可以這麼說,若然沒有梓辰寶貝下毒,沒有小綠、小白兩蛇的出現,凌徹與西雲絕不可能毫髮無損。
是梓辰寶貝大肚,忘了之前的綁架及喂盅之仇?當然不是!
月如霜問及之時,梓辰寶貝是這樣說的:“孃親,凌徹和西雲身上都有傷,再經不起一次致命的傷,若是他不出手,對方來的都是高手,蕭叔叔和方叔叔被絆,分身乏術,他若是不出手,他們便躲不過殺手的致命一擊,即便是躲開了致命一擊,也會再受傷,而他們的身子再經不起更多的傷,不能再流更多的血。”
話到這裡,他特意頓了一下,隨後露出了“何況,你不覺得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二人被南、金兩國的殺手滅口,爲我夜國引來麻煩,不如在他們最致命、最危險的施以援手,救下他們的命要來得好嗎?你想想,這樣的話,一來成功粉碎了金、南兩國的計劃,保了夜國和西域和平,令其他三國皆不敢妄動;二來,他們本來就欠了我們的,之前還抓我,想要殺我,現在,卻要我來救,心情一定非常的精彩。”
“寶貝,你想得還真是深遠,救人之前,你居然想了那麼多?”月如霜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拉着寶貝,再一次地確定,這個真的是她的寶貝,然後,很是中肯道:“不過,你還真是惡趣味。”
這個世界上,天才很多,但是,她家寶貝絕對是基因突變來的,不管哪一方面,發育得實在是太早了。
梓辰寶貝笑得很是燦爛:“孃親,難道你覺得寶貝這樣做不好?”
“好!”月如霜毫不吝嗇地給出中肯的答案。
“孃親,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要說?”梓辰寶貝笑眯眯地問。
月如霜點頭,然後,審視地看着梓辰寶貝,道:“寶貝,孃親突然覺得,四年前,我或許是把別人家的孩子給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