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滅村
護衛賈跑遍全城，考察了每條商業街，記錄下所有商鋪的名字和經營範圍。我考察的是各類作坊，生產食用油的、海鮮產品的，還有紡織廠和染布坊。
花城最不缺的就是海鮮，糧食蔬菜也夠吃，我和護衛賈調研過後, 發現他們最缺的是一種染料。
當地沒有這種礦石染料，礦石不同於花草，可以移栽培育。
哪裡有就是哪裡有，沒有地方種不出來。
物以稀爲貴，這染料是從遙遠的海外運來，叫海石, 可以染出一種特別的藍色。
染得淺得姑娘們喜愛，染得深受男士們歡迎。
可惜整片鳳祈大陸也找不到一座海石礦。
運輸成本加上出產稀少，又這麼被人追捧, 一斤海石粉的價格，高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能買起海石藍色衣料的人，非富即貴。
護衛賈不愧是情/報站長，他花幾天時間，便打聽到海石礦的特點，初始形態、顏色、從地面如何能發現地下有這種礦。
他把探礦的方法都打聽回來了。
“海石礦就島上有？”
“是，有礦的地方，地表會長一種花，非常好認、藍色的花，像這樣。”護衛賈拿着樹枝，在地上畫了一朵花。
我們倆正在去鄉下的路上，花城的市區我們逛遍了, 接下來要去鄉村看一看。
“很特別。”這花的形狀像浪花, 底下的花瓣是藍色很大一片、上面的花瓣是白色，細細碎碎, 正如大海託着一片浪花。
“那人說了, 絕對不會認錯，這事兒不是秘密，人人都知道，但知道沒用，咱們鳳祈沒有海石礦。”
“只島上有……”
“也不是座座島都有，唉，海上的小島多如牛毛，找起來就是大海撈針，難怪這麼稀罕。”
“你說金銀島上、會不會有？”我和雲舟雖然走遍金銀島，但也不是每一片山頭都摸過。
“可以派人搜尋，把地皮翻遍、一寸一寸地搜。”
“回頭再說，我先看看鄉下有沒有豆腐坊。”
沿海各城都是古城，從衣食住行方面，還真找不出他們缺少的東西。
幾乎沒有市場空白，而我們是外來商人，想在花城站穩腳跟，必須推陳出新。
“少夫人，您看。”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護衛賈突然指指不遠處的村莊, 從那裡飄過來的風中, 有股血腥味。
味道能隨着風飄過來，肯定不是殺雞宰牛那麼簡單。
此刻應該是晌午做飯的時間，但那村子裡不見一縷炊煙。
“要不要去看看？”護衛賈的好奇心跟葡萄似的，成串的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感知到那村子裡有羣武功不錯的殺手，長期殺人，生命能量團會被黑暗能量浸染。
可能就是人們說的煞氣。
“哦，那走吧。”護衛賈按捺住好奇，接着往前走。
要去那座村莊，需走下旁邊的岔路，路兩邊是農田，一顆小腦袋突然從田間探出來。
“姨姨…救命！”扎着沖天辮的小男孩，約莫五、六歲，臉上全是水珠和泥痕，他在田裡趴了不知多久。
“這？”護衛賈仍是看向我，等我下令才行動。
“帶上他。”
“好勒！”
護衛賈把小男孩從田裡撈出來，這孩子渾身是泥，脖子上套着帶長命鎖的銀項圈，鞋丟了一隻，眼睛應該是哭過，又紅又腫。
那批殺手朝着村外散開來，但沒有走，似乎在搜尋什麼。
我在田間佈下氣絲，然後叫護衛賈趕緊離開這。
我們運起輕功，高來高去，反正這條路上沒別人。
直跑出去幾裡地，才從樹梢上跳回地面。
“少夫人、您發現什麼了？”護衛賈這時才問。
“有殺手。”我打了個暗語的手勢給他，意思是全滅。
他了然，知道那村子怕是沒別的活口了。
抱緊懷中的小男孩，發現這孩子竟然睡着了。
小男孩戴着長命鎖，臉蛋圓嘟嘟，長得很是討喜，衣服鞋子都是好布料做的。
我翻看長命鎖的背面，上面鑄有他的名字：陶阿寶。
“少夫人，這孩子體內……”護衛賈以爲男孩受到驚嚇、嚇出了毛病，於是爲他把脈。
“有不屬於他的內力，如果沒人幫他抽出來，他會死。”我用異能查看，發現的情況比護衛賈更多。
“那正好，您會拿來神功，這孩子命真大。”
“命大、卻也命苦。”我邊說邊爲小男孩吸功，他是靠特殊的藥物在控制，纔沒有在接收大量內力的當時就死掉。
爲他輸入內力的人，少說也有一甲子的內力，發生這種情況，估計是那人活不成了，將全部希望押在這孩子身上。
藥效消退，內力消失，孩子真正陷入夢鄉，在睡夢中抓緊護衛賈的衣領。
此段路上，前不巴村後不着店，想找個地方安頓這孩子，給他找些吃喝，必須趕快去下一站。
我們倆趕了二十多公里的路，才見到有人住的房屋。
房子帶個籬笆院，院中有雞窩和狗舍，只是沒見有狗，一位老漢坐在院中修理木盆。
按照地圖來看，到下一個村子還要再走二十公里。
我和護衛賈無所謂，只怕這孩子受不住。
護衛賈上前拍門，跟老漢打招呼，說他是雲府的護院，隨府上的夫人出門辦事，路上撿到個可憐的孩子，可能是孤兒，孩子現在又渴又餓，我們身上沒帶食物，願意拿錢從老漢這買些吃的。
“哦？可憐哪，二位快請進來坐。”老漢放下手裡的工具，趕忙打開院門，有些同情地看了看護衛賈懷中的孩子。
一位老婦人拿着兩隻小板凳從屋裡出來，給我和護衛賈擺上。
這天屋裡悶熱，反而是坐在有樹蔭的院子裡涼快些。
“您別忙，我們沒事、隨便拿些小孩能吃的東西就行。”護衛賈從懷裡掏出錢袋，被老漢制止。
“唉？家裡沒什麼好東西，吃個紅薯給什麼錢！”
說是吃紅薯，老婦人卻從雞窩裡摸出兩顆雞蛋，到廚房打成雞蛋液，擱鍋裡蒸上。
護衛賈這時不急着塞錢，他收起錢袋，等小男孩吃完煮紅薯和蒸蛋羹，他才藉着去廚房舀口水喝的由頭，悄悄把錢擱在竈臺上。
他假裝隨意問起我們來時路過的村子，說挺奇怪的，晌午時分村中竟無一家開火燒飯，是不是村子有啥活動，全村人都參加活動去了？
老漢咦了聲，說：“不能吧，沒聽說他們村兒有啥活動。”
老婦也跟着點頭：“就是啊，平瀾縣有啥活動都是所有村子一起辦，可熱鬧了，還有人專程往各處去通知散戶，我們老兩口，回回都能得着信兒。”
“哦，那真是奇怪。”護衛賈假裝納悶。
他引起這個話題，就是想多打聽些關於那村子的事。
一個普通村莊，怎麼會引來一羣殺手？
若直接告訴他們那村子被人屠了，怕是會嚇到老人。
“那陶家村可是不一般。”老漢果然被護衛賈勾起聊天的興趣。
小男孩的長命鎖上寫着‘陶阿寶’這個名字，老漢又說那村子叫陶家村，剛好可以對得上。
“怎麼不一般？您說說，我這人就好聽新奇的事。”
“新奇倒是不新奇，就是陶家村裡大厲害人物，元城知道吧？”
“知道，江湖城嘛，各路大俠的聚集地。”
“哎對啦，元城有間萬保鏢局，聽過沒？”
“聽過，元城最大的鏢局，在江湖上的名號響噹噹。”
“哎沒錯，萬保鏢局的老鏢頭，萬影槍陶五爺，就住在那村裡！”
“嚯，這麼牛的人物在陶家村？”
他們兩個一捧一逗，跟說相聲似的。
“爺爺……”小男孩受到驚嚇，原本神情有點森，聽到‘萬影槍陶五爺’幾個字，終於有了反應。
“嗯？”老漢聽到小男孩叫爺爺，又瞥見他脖子上的項圈，伸手翻過長命鎖，看到了背後鑄的陶阿寶三個字。
“陶阿寶、陶氣兒？”老漢直接說出小男孩的乳名，急忙問向我們：“你們在哪撿的孩子？”
老婦此時也緊張起來，可看他們的眼神，應該是不認識陶阿寶本人，或許是聽過他有關的一些描述，比如這長命鎖項圈。
“在來的路上，他在道邊的農田裡趴着，我們以爲是棄兒。”護衛賈的說辭尚有漏洞，只是老兩口無暇追尋細節。
老漢從板凳上站起來，一副擔憂的樣子。
“陶家村…這孩子叫陶阿寶，小名陶氣兒，是陶五爺的心頭肉，平時身邊就有三個乳孃跟着，還有一大羣僕婢在左右伺候，不可能任由他獨自出門，還弄成這個樣子。”
“老頭子，陶家村出事了？”
“八成是，咱們得趕緊報官。”
“您二位別急，既然陶家村可能出事了，我先去確認下，要是真的、我去報官，我腿腳快些，只是麻煩您二老先容我家少夫人在此歇腳。”
“好好好，麻煩你了小夥子。”
“別客氣，我家少夫人向來心善，路見不平，一定會出手相助。”
我瞪他一眼，他趕緊溜了。
那村子裡沒有活口，殺手應該也走了，即便不走，官府的差役又怎會是他們的對手，去了就是送死。
所以我纔沒急着報官，免得往裡搭人命。
我們不瞭解情況，不宜貿然出手。
反正殺手身上沾了我的氣‘絲’，已經把它們帶回去見他們主子了。
等衙門的人過去，確認下情況，若真要抓人，我再提供尋找兇手的技術支持。
等待的時間，老漢不住搖頭，感嘆說：“江湖人哪，還是跳不出江湖。”
“萬保鏢局信譽好，陶五爺的人品沒人不誇，我從未聽說他在江湖上有仇家。”這是真的，萬保鏢局開了三代，到陶五爺這代正是第三代，祖孫三人主打的就是人可靠，愛交朋友，特別講信義，做生意講誠信。
武林黑/道人士對他也很敬佩，原身的前老闆找陶五爺保過幾次鏢，雙方合作愉快。
原身從未聽說陶五爺有仇家，暗地投靠覆雨天宮的江湖門派裡，也沒有萬保鏢局的名字。
“以前是沒有，在元城大亂時，陶五爺不知接了什麼單，只收了東西，沒送出去，便帶上全家老小回鄉養老來了。”
老漢似在回憶，捻了捻鬍鬚，接着說：
“剛回來的時候，聽說他們家天天派家丁護院守着前後門，夜夜在院內外巡視，好像怕什麼人追來。”
“哦，我小兒子曾在他家做過車伕，半年前辭工，到花城車行包車去了，這年輕人哪，總是想去城裡闖闖。”
“可憐陶五爺，兒子兒媳在元城大亂的時候沒啦，他年輕那會兒只顧着練武、打人切磋，一心想着揚名立萬，四十多歲才娶上媳婦，老來得子不容易，結果……唉…”
陶五爺的確是五十歲纔有了兒子，且是獨子，孩子天生體弱，不宜練武，陶五爺也不強求，供他讀書畫畫學琴藝。
他兒子倒是爭氣，早戀早婚早育，十六歲就當爹了。
他兒子大婚、孫子百日宴的排場有多大，元城的人都知道。
原來他兒子和兒媳在元城大劫中遇難了。
不過他兒子是讀書人、兒媳家是門香門弟，陶家村招來的殺手，應該和他兒子兒媳沒關係。
“我家小兒總唸叨，說陶家小少爺脖子上的寶貝不一般，雖然是銀的，但陶五爺請了最厲害的鎖匠，在這長命鎖裡打造了機關，裡邊藏着個無價的寶貝，您瞧這鎖正面的小石頭。”
老漢指着長命鎖正面最中間鑲嵌的那顆小小的白石頭說道：
“我兒說，這石頭不是寶石不是玉、是從什麼怪獸腦袋裡挖出來的結石…還是結晶，只要把它帶身上，小孩子的腦袋越來越聰明。”
這應該是謠言，我特意感知了一下，那石沒啥特別的能量。
而且四、五歲小孩兒戴的長命鎖不可能太大，這麼小的一個東西里，能藏的東西也有數的。
加上機關佔去的地方，放寶物的空間實在太小了。
珍珠、丹藥？總不會是武功秘籍，就算把整本秘籍的內容縮寫在一張紙上、疊巴疊巴也塞不下。
所以老漢搖搖頭，說：“有啥寶貝？我是不信，這麼個小玩意兒、連湯圓大的金疙瘩都裝不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