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0日晚上19時，長津湖之南下碣偶裡，天氣達到零下30度。
陸戰一師史密斯師長正冒着嚴寒在四周巡視，他已預感到今晚將有一場惡戰！能不能支持到天亮，他心中實在沒數。
作戰參謀瓦恩科夫上尉報告道：“經過一天二晚的緊急運送，600多名重傷員已全部空運到了日本。”
史密斯師長點頭道：“環形防禦圈的情況如何？”
瓦恩科夫上尉說道：“東丘150長的丘陵地帶是主陣地，由陸戰第5團第2營營長哈歐德.羅伊斯（）中校率領900名陸戰隊員守衛。第11炮兵團h連的6門105毫米榴彈炮提供火力支援。除火炮外，還有24輛坦克，18個m2重機槍陣地，還有大量迫擊炮、戰防炮、無後座力炮、高射炮，防空連的一輛m19雙聯裝40毫米自行高射炮車，和一輛m16四聯裝12.5毫米高射機槍車，共同構成綿密的火力網，力保萬無一失。”
史密斯師長點了點頭。
瓦恩科夫上尉又道：“東北側，是1071高地的小高嶺。小高嶺靠近公路，陣地極爲重要，但山頂面積太小。羅伊斯中校放了d連一個步兵排和一個機槍排在山上防守。”
史密斯師長又點了點頭。
瓦恩科夫上尉又說道：“下碣偶裡的環形防禦圈總長6500米，面對東丘的東面是重點。由陸戰第1團第3營營長裡奇中校率900多人，20輛坦克在此防守。第11炮兵團i連、j連12門105毫米榴彈炮提供火力支援。面對德洞山口的北偏東方向，是第11炮兵團的主陣地，有二個炮兵營48門105榴彈炮，4門155毫米榴彈炮，84門直射炮，4門多管火箭炮在此。步兵是陸戰第1團3營營長托馬斯.裡奇（）中校率領該營h連、i連和機炮連、陸戰1師勤務營在此防守！”
史密斯師長點點頭，問道：“機場呢？”瓦恩科夫上尉答道：“機場必是志願軍攻擊重點，這裡有第1坦克營的50輛坦克協同防禦。陸戰第5團第1營和第3營人員損失較大，所以這兩個營和營部1100人全放在這裡防守。”
史密斯師長問道：“長津江呢？”
瓦恩科夫上尉答道：“江面結冰，又平又滑，無處躲藏。判斷志願軍不會從這裡進攻，所以在河灘上放了4000名朝鮮難民。東丘南端和長津江之間只放了陸戰第7團2個機炮連，長津江以南是陸戰1師第1戰鬥工兵營d連。東南面是由陸戰第1團第2營c連負責防禦。整個陣地，由第11炮兵團的d連6門105榴彈炮提供火力支援。”
史密斯師長問道：“陸戰第7團呢？”
瓦恩科夫上尉答道：“該團負責打通去古土裡的通道，所以放在1071高地與下碣偶裡之間，進可去古土裡，退可以支援下碣偶裡！”史密斯師長向下碣偶裡看去，只見環形防禦陣地上，最外面是屋頂形蛇腹鐵絲網，上面掛滿了爆炸物。第二層是沙袋陣，沙袋上放着無後坐力炮、戰防炮、m2重機槍。第三層是重型坦克、中型坦克、輕型坦克、裝甲車，夾雜着無數的雙人散兵坑。
瓦恩科夫上尉解釋道：“鐵絲網前200米，佈置了大量地雷、絆索探照燈。志願軍如果偷襲，一下子就能發現！”
史密斯師長問道：“環形防禦圈內層火力如何？”
瓦恩科夫上尉說道：“每個散兵坑，配兩名陸戰隊員或三名陸戰隊員，一人持m1步槍，一人持m3衝鋒機或勃郎寧自動步槍。散兵坑全部用鐵板加蓋，可防志願軍蘇制82毫米迫擊炮炮彈轟擊。散兵坑與散兵坑之間，用m2重機槍、迫擊炮羣、噴火器、75毫米戰防炮、火箭筒堵漏。”
瓦恩科夫上尉繼續說道：“陸戰隊哈里斯少將的第一航空聯隊的4架黑寡婦飛機，爲地面部隊提供空中火力支援和偵察，打擊志願軍的集結陣地！這樣，堅固的防禦工事、完備的機槍、無後坐力炮以及迫擊炮、榴彈炮構成的嚴密的火力體系以及強大的空中支援！足以讓我們支持到天亮！“
史密斯師長放心了，說道：“好，只要志願軍象前兩次那樣進行人海戰術，我們帶火的鋼鐵就會要他們的命。告訴兄弟們，志願軍的戰鬥力並不比日軍差，要小心應對。我去組織所有後勤、輜重、通信人員組成預備隊！只要支持到天亮，空軍的大量飛機就可以來支援。我們就可以突圍了——對了，你還要組織爆破小組。我們全部撤退後，由爆破小組將剩餘的軍用物資，帶不走的彈藥，重裝備全部炸燬——”
德洞山口公路上。
我正在與張軍長談軍事。
忽然，一個機要參謀人員匆匆而來，遞給我一張紙道：“宋將軍命令！”
我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張委任狀，上面寫道：“委任周小兵同志爲兵團前指作戰參謀，兼任第238團第一營營長——”
我不由蒙了！
娘滴，雖然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但這多少是個官呀！總比我的營長大是不？
張軍長笑道：“周兄弟，恭喜。我一看，你敢擋宋將軍的槍，就知道你是他的親信——不，愛將！”
我還沒回答，那個機要參謀又道：“陶副司令命令，令新任的周小兵作戰參謀，全權指揮今晚的下碣偶裡之戰！務必全殲敵人，揚我軍威——”
我不由大喜，終於能指揮部隊了。先幹什麼呢？讓部隊唱首歌，不——讓部隊吃頓餃子，可是沒麪粉——
娘滴，該死的陸戰一師，仗着有飛機、大炮、坦克，殺了我那麼多戰友！現在我來了，你們洗乾淨脖子準備挨刀吧？
我正美的快笑出聲來了，只聽張軍長道：“請首長下指示！”
我嚇了一跳道：“應該我叫你首長吧？”
張軍長道：“你是今晚的總指揮嘛！”
我哈哈笑了兩聲。牛大力插話道：“老大，別笑了，數萬人聽你安排呢？”
我這才清醒過來，對那名機要參謀道：“傳令，讓附近的第27軍和第20軍第59師，休整24個小時。明日傍晚，附近部隊挑選2000名精銳，參加追殺陸戰一師行動！傳令，令新興裡留守部隊，派人將所有繳獲的物資，特別是威士忌酒和香菸，用繳獲的汽車送到下碣偶裡，交給第26軍後勤人員！傳令，令東北民工擔架隊，用火將石頭燒熱，準備將石頭放在傷員的衣服裡，防止傷員當場凍死——”
機要參謀敬了一個禮，跑了。
我叫道：“等一下！傳令，令第60師派精幹人員，攜帶炸藥，將古土裡到下碣偶裡的所有橋樑炸個稀爛，用樹木、巨石堵塞公路，並準備沿途偷襲敵人。傳令，在附近找一下第58師的人員，就是當了俘虜的那批人。找到了，一不準批評，二不準將他們的被俘事實記入檔案。另外，從中找十幾個出來，給第26軍進攻的部隊當嚮導！——對了，叫第20軍第78師和第88師向古土裡靠攏——”
機要參謀連忙跑了。
張軍長笑道：“周參謀，不錯啊，有大將之風！”
我對張軍長道：“過獎了！這是山裡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罷了！”
衆人大笑。
我知道，他們看到我這麼年輕，又是陶副司令員的愛將，所以與我相處十分融洽！
象勾心鬥角這種事，蔣某人的部隊纔有。我說道：“今晚的戰鬥，註定十分激烈。由於潭裡的部隊成功突圍到了下碣偶裡。現在的下碣偶裡，敵人的主力，團成一堆，多達12000人。除去傷員，估計能戰鬥的人員有9000人左右！坦克有200輛左右。另外，敵人的炮兵第11團約有96門105毫米榴彈炮，4門155毫米榴彈炮，100多門直射炮。這麼強大的敵人，一晚上要殲滅，是不現實的！”
張軍長道：“這麼難打？”我點點頭道：“對，美式榴彈炮威力巨大，炮彈充足！一炮下去，天崩地裂，一個排都沒了。士兵用的是自動武器和半自動武器。因此，如果我們強攻，就會象第58師一樣，陷入敵人的火網，戰士會傷亡慘重。而且晚上不能解決戰鬥，天明敵機來援，部隊又不得不退出戰場——”
張軍長道：“我們兩個師打不過敵人一個師？”
我斷然說道：“絕對打不過！你想跟敵人拼刺刀？還要看人家心情好不好。步兵從千米之外衝鋒，衝到200米以內，要損失一成兵力；衝到手榴彈能達到的20米，又要損失一成兵力。衝到敵人眼前，還要損失一成兵力。刺刀伸到敵人胸口，敵人的衝鋒槍和m1步槍還來得及把戰士擊斃。”
張軍長不由嚇了一跳，說道：“這麼厲害？”
我說道：“是的。所以，如果沒有十成把握，攻堅時，不能組織營以上的大型人海衝鋒這種呆板戰術。而應以班、排敢死隊的方式，在敵人環形防禦陣地前不斷試探性進攻，吸引敵人火力，尋找敵人的薄弱點——總之，今晚的戰鬥目標，不是全殲敵人！而是大量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最好把敵人趕出堅固的防禦陣地。我們在路上找他們的麻煩！”
張軍長連連點頭，說道：“有理！”
我又說道：“爲了不作無謂的犧牲，保存戰鬥骨幹。明天6點以後，每個團只出動500精銳追擊敵人，其餘部隊分散到原始森林裡，躲避敵人的飛機轟炸！”
張軍長點點頭道：“對，敵人的飛機，實在厲害——”
我又說道：“爲了加強對部隊的控制。你的前指就設在下碣偶裡附近。那裡有一個原來兵團前指用過的山洞。爲了加強各部隊協同，進攻的各部隊，要有師級以上幹部跟隨指揮。”
張軍長連連點頭。
我又說道：“還有，爲解決通信不暢的老問題，你們全部用報話機！對了，你們有報話機嗎？”
張軍長道：“有，我們有淮海戰役時繳獲的美製v-101型報、話兩用機，一共16部！”
我說道：“好！我這有一臺繳獲的美特種兵步話機，性能極好，我們可以互相聯繫！”
我又說道：“敵人的薄弱環節，正在東丘方向和機場方向。東丘是火力制高點，機場極爲寬闊。這小鎮的東南面，還有一條河，叫長津江。現在已經結冰了，也可以從那裡攻打！”
張軍長連忙叫各團團長觀察着敵人的陣地。
我又說道：“那河邊的河灘上，有4000多人，是朝鮮本地百姓，不要打錯了？”
張軍長驚叫道：“百姓？怎麼跟敵人在一起？”
我苦笑道：“可能是金胖子不得人心吧？”
我又說道：“還有，敵人最厲害的武器是潘興重型坦克！這坦克重達40多噸，本來是用來打德國人的虎式坦克的。這種坦克與蔣某人的坦克不一樣，性能極好。坦克上不但有坦克炮，還配有三挺機槍。裝甲厚，我們的89式火箭筒根本打不透。因此，要多準備炸藥包，最好不要跟敵人的坦克硬拼——”
張軍長頻頻點頭。
我想了想，覺得今晚之戰，最重要的還是1071高地。
我說道：“這1071高地，能不能由我來負責攻打？但要給我一些精幹部隊？”
張軍長道：“好，我將軍屬偵察營的200人全給你！另外，給你20門六零炮，10門蘇制八二炮，10門九二步兵炮。10具89毫米火箭筒！這火箭筒配穿甲彈！可以打敵人的坦克！”
我嚇了一跳道：“娘滴，這麼多重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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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軍長笑道：“我們出發晚，大炮帶不了，無法運輸。但各種口徑的迫擊炮和九二步兵炮帶了333門、89式火箭筒80具！”
我叫道：“好！”
一會兒，分配好各團進攻路線和作戰任務之後。
我叫大家對好表，約定0點進攻。
張軍長叫來一人道：“張遠，這是作戰參謀周首長，你率隊配合他作戰！”
我一看，張遠是一個大個子，四方臉，精氣十足，一看就知道是個好手。
估計這種人，就是後世的特種兵大隊長那類狠角色。
張遠敬禮道：“請首長吩咐！”
我笑道：“帶兵打仗，我是外行，你是內行。你我兄弟相稱就可以了？”
我知道，這種粗人最講義氣！
果然，張遠高興的道：“是，首長！”
我指着下碣偶裡的1071高地道：“這裡離1071高地有10公里，我和張軍長先走，你們後來。我們在高地反面匯合！”
說着，我叫張軍長道：“走，我們坐車去！”
張軍長奇道：“我們有汽車？”
我笑道：“繳獲的，只是很可惜，被敵人的飛機炸壞了一輛！”
我和幾名偵察員將汽車開出來。
四輛重型卡車，連我的154名兄弟，要坐近160人！
牛大力叫道：“老大，這怎麼座得下？”
我叫道：“這是你的事，座不了，你自己走路？”
最後，戰士們拼命擠，又在駕駛室兩側站滿了人。
我踩動油門，開着嚴重超載的卡車慢慢向下碣偶裡走去。
娘滴，反正不敢開燈，走慢一點也沒事！
一個小時後，終於到達了下碣偶裡附近。
我們跳下車。這時，新興裡的留守部隊，已將五車繳獲的給養和僅有的一車彈藥送來了。
張軍長大喜，叫他的一個參謀，在此等候大部隊，並和送彈藥的戰士一起守衛給養。
我叫一個班，護送張軍長一行去石洞內。
然後，我將車隱藏在樹林裡，率隊從山上向1071高地反面走去——
晚上22時40，張遠率軍偵察營也到了。
他的部隊還帶來了第76師師屬炮兵團第一營，用騾馬拉着30門迫擊炮，10門九二步兵炮和10具火箭筒及大量炮彈。
總攻將於0時開始。我的任務是提前行動，奪下1071高地小高嶺。然後以此爲據點，爲進攻東丘和下碣偶裡的部隊提供遠程火力支援。
我和牛大力率隊向1071高地走去。隊伍中，除我們第一營的154名兄弟外，還有第26軍軍屬偵察營的張遠營長率領的200人！
忽然，天上又下起了鵝毛大雪。
牛大力苦着臉道：“天呀，怎麼又下雪了？”
我從包裡翻出繳獲的傘兵雨衣，說道：“下雪不好嗎？正好掩護我們的行動，快叫兄弟們都穿上雨衣，白布披在雨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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