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兄弟，你現在感受到什麼是真正的痛苦了嗎？”
莫塔利安居高臨下俯視着被神之瘟疫擊倒的羅伯特·基裡曼，語氣中充滿了赤裸裸毫不掩飾的傲慢跟鄙夷。
因爲早在荷魯斯發起叛亂之前，他就已經看對方不順眼了。
雖然並不是最討厭、最痛恨的，但也差不多能夠排進前三。
所以此時此刻在自認爲鎖定了勝局之後，莫塔利安非但沒有選擇快刀斬亂麻的將基裡曼帶回亞空間的納垢花園，反而擺出了一副貓戲老鼠的架勢。
從臉上的表情和語氣不難看出他非常享受這個過程，甚至故意通過自身能力削弱了瘟疫的毒性，以便讓對方維持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品嚐到更多的痛苦。
當然，也不排除是當年他也是這樣無法忍受亞空間瘟疫沒日沒夜的折磨，最終只能投入納垢的懷抱，眼下也想讓忠誠派的基裡曼在類似情況下做出跟自己一樣的選擇。
如此一來，惡魔原體就能證明自己纔是那個有先見之明的人。
不過很可惜，帝國攝政的意志力要比他想象中頑強的多，哪怕身體開始出現大面積的發黑、潰爛、憑空長出大量來自亞空間的惡魔蛆蟲在吞噬內臟，依舊沒有發出哪怕一丁點的聲音，更沒有開口求饒。
羅伯特·基裡曼僅僅只是擡起頭用充血的眼睛看着對方，拼命想要抓起掉落在地上的皇帝之劍，但嘗試了幾次之後都失敗了。
神之瘟疫的效果要比他想象中還要恐怖。
僅僅不到五分鐘的功夫就破壞了骨骼、內臟、肌肉和神經傳導系統。
更可怕的是來自亞空間納垢的力量正在不斷侵蝕撕裂靈魂。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開口表示願意投入納垢的懷抱，那麼現如今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會瞬間消失，就像那些同樣身體潰爛的莫塔利安和死亡守衛軍團一樣，每天變得開心又快樂，甚至會發出宛如神經病一樣嘻嘻哈哈的傻笑。
畢竟賜福納垢對自己的信徒們還是相當“仁慈”的。
甚至允許其擁有獨立自由的意志去幹自己想幹的事情，而不是像奸奇和恐虐那樣將手下視作必須服從自己意志的棋子。
但羅伯特·基裡曼內心之中的堅持與意志卻不允許他這樣做。
確切地說他極度痛恨亞空間和混沌邪神，寧願死也不想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莫塔利安無疑察覺到了這一點，直接打開一道通往納垢花園的巨大亞空間傳送門，指着對面那一派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景象，用無比自豪的語氣說道：“你還在猶豫什麼？
難道給僞帝效力已經令你失去分辨是非的能力了嗎？
好好看看偉大慈父的無上威能！
世間萬物在他的影響下實現了完美的和諧與統一。
沒有痛苦！
沒有悲傷！
更沒有絕望！
所有的神明在這裡可以享受到同等的快樂跟自由。
相比起僞帝建立充滿剝削、壓迫和不公的帝國，這纔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堂。”
不得不說，莫塔利安的口才相當不錯，一下子就抓住了人類帝國最大的痛點。
可羅伯特·基裡曼卻用嘶啞的聲音發出一陣冷笑：“呵呵，天堂？
如果這種散發着惡臭、腐爛和瘟疫的世界就是天堂，那我寧可下地獄！
雖然帝國並不完美，但至少生活在其中的民衆還能被稱之爲人。
可你們呢？
你們只不過是亞空間混沌邪神的玩物與傀儡。
更何況你以爲擊敗我就能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你以爲我們那位父親就沒有提前做任何準備？”
“什麼意思？”
忠誠原體的這番話頓時讓莫塔利安心中警鈴大作。
畢竟就在一百多年前，他可是切身感受過現如今人類皇帝所擁有的力量，以及那完全不遜色於亞空間邪神的恐怖靈能，對此已經有了相當嚴重的心理陰影。
“我的意思是，從這道通往納垢花園的亞空間裂隙開啓之後你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羅伯特·基裡曼痛苦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猙獰的笑容。
因爲就在剛纔他突然想明白左思提到的“恰當時機”是什麼。
還沒等莫塔利安反應過來，頭頂的天空中突然開始綻放出刺眼的金色光芒。
才短短几秒鐘左右就有成千上萬的納垢惡魔和投靠混沌的死亡守衛突然毫無徵兆的開始自燃，緊跟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灰燼。
就連惡魔原體自己的身上也開始出現大量遭到灼燒的痕跡。
出於下意識的反應，他強忍着痛苦與不適猛地擡起頭，結果看到了一個像是小號太陽的東西緩緩降落下來。
在金色的太陽中間，依稀可以看到一個纖細、瘦弱的少女。
人類之主終於降臨了！
那熟悉的感覺和氣息頓時讓莫塔利安變得異常慌亂，被嚴重灼傷的眼睛更是透露出強烈的恐懼，用顫抖的聲音問：“父親！！！！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愚蠢的兒子，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愚昧、傲慢、自負、而且無知。
你以爲沒人能看穿你那可笑的小伎倆嗎？
不，我們只是在利用你，等待你開啓這道通往納垢花園的傳送門。
現在是時候讓混沌邪神爲自己對人類和帝國造成的傷害付出代價了。
我要以人類之名將戰火燃燒到亞空間去！
要讓納垢、恐虐、色孽和姦奇品嚐到他們自己種下的苦果！
而你，你雖然本質上僅僅只是個被愚弄的對象，一個可悲的受害者，也許能在遙遠未來的某一天得到救贖，但絕不是今日。
現在滾吧，滾回到你的主人身邊。
因爲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將會超乎你的想象。”
伴隨着這番話脫口而出，被皇帝附身的小女孩緩緩走到羅伯特·基裡曼的身邊，將那隻纖細的小手輕輕按在原體已經發黑潰爛的腦袋上。
短短不到一秒鐘的功夫，之前還奄奄一息的帝國攝政就迅速恢復健康，就連他在萬年前受的傷也一併被治好了。
很顯然，這一幕充分體現了戰錘宇宙的某種普適規則，那就是“大力出奇跡”。
無論是星神和太空死靈的現實宇宙物理規則也好，還是使用靈能的古聖、靈族、惡魔與亞空間混沌邪神也罷，其實都是可以相互影響、相互傷害的。
這就好像電流和電阻的關係一樣。
只要前者的數字足夠大，那麼即便是絕緣體也能被瞬間擊穿變成導體。
這一點早在天堂之戰的時候就已經被證實過了。
從神之瘟疫中解脫出來的羅伯特·基裡曼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用略帶失落的語氣自嘲道：“所以我在您的眼中就是一顆棋子、一個誘餌，對嗎？”
人類之主耐心的解釋道：“不，我的孩子，你是帝國最後的希望，更是人類種族的救世主。
之所以不讓你知道太多，主要是爲了防止泄密。
畢竟我們所要對付的可不僅僅只有納垢，還有詭計多端陰險狡詐的奸奇。
只有你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才能按照預料中那樣發展。
索斯不是已經給過你明示了嗎？
更何況接受了太多信仰和崇拜的我，並不是任何時候都能夠保持意識的清醒。”
“可是那支在幻象中出現的大軍呢？我爲什麼沒有看到他們？”
羅伯特·基裡曼眉頭緊皺的繼續追問。
“他們不是已經來了嗎？”
伴隨着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被皇帝附身的女孩開始綻放出更加刺眼明亮的金光。
下一秒……
無數燃燒着靈能烈焰的咒縛軍團從亞空間的裂隙中涌出，如同潮水般向納垢魔軍發起了猛烈進攻。
他們的數量就像惡魔一樣無窮無盡，而且力量比生前還要強大不知道多少倍，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原本還在頑強抵抗的敵人撕成碎片。
毫無疑問，這就是人類帝國在長達萬年的黑暗歲月中所積蓄的憤怒，同時也是奮勇作戰至死英靈們的復仇。
在咒縛軍團中可以看到來自各個戰團的阿斯塔特戰士，也能看到像克里格死亡兵團等凡人輔助軍的身影，以及機械神教改造的機僕和懲戒機甲。
不過如果你以爲這就是人類之主的底牌那可就大錯特錯！
因爲除了士兵之外還有密密麻麻一望無際由各種各樣機魂所形成的亞空間實體。
坦克、裝甲車、移動炮臺、太空戰艦、行星要塞、泰坦機甲和騎士機甲……
沒人統計過在三十個千年到第四十個千年之間帝國究竟損失了多少兵力和帶有機魂的武器裝備。
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必然是一個足以讓任何人都驚掉下巴的天文數字。
現如今，這個曾經讓無數人感到痛心疾首的損失全部轉化爲了咒縛軍團，隸屬於未來第五邪神兼人類之主的魔軍。
向來喜歡以數量來取勝的納垢惡魔，很快就發現自己居然成爲了人數劣勢的一方。
哪怕有亞空間裂隙可以源源不斷的輸送兵力依舊被不斷擠壓活動空間。
羅伯特·基裡曼所率領的遠征軍也因爲神皇顯靈而陷入悍不畏死的宗教狂熱中。
在這種兩面夾擊的狀態下，即便是亞空間的混沌惡魔也會感到恐懼和慌亂，沒過一會兒功夫就開始撐不住想要撤退回慈父的納垢花園。
可皇帝顯然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們，直接控制着附身的女孩轉過頭問一旁早就目瞪口呆的原體：“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什麼？”
羅伯特·基裡曼一臉懵逼的反問。
“承載我的力量向納垢的堡壘發動攻擊打破他設下的靈能防護。”
人類之主直截了當說出了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
“當然，我準備好了。”
在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羅伯特·基裡曼立馬激動的點了點頭。
因爲殺死納垢讓整個亞空間徹底燃燒起來，正是他內心之中最渴望看到的景象。
只有亞空間的混沌邪神遭到削弱短時間內沒有能力來物質宇宙搞事情，他才能開始着手解決帝國內部各種各樣的問題和頑疾。
不然的話光是維繫現如今的統治都費勁，又哪裡有資格去談什麼改革。
“非常好！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開始吧。”
說罷，那刺眼的金色光芒很快脫離女孩徑直沒入原體的胸口。
轉瞬之間！
羅伯特·基裡曼就化身成爲一輪明亮刺眼的金色太陽。
他手中那柄皇帝之劍更是開始劇烈的燃燒，不斷向四周釋放着驚人的高溫。
惡魔原體莫塔利安此刻已經完全傻眼了，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等待着自己。
正當他出神的功夫，一道亞空間能量瞬間從天而降，直接將其從這個危險的地方傳送走了。
與此同時，那個被皇帝放棄的小女孩身體，眼下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幾近崩潰，整個身體已經被超負荷的靈能灼燒到幾乎成了木乃伊之類的乾屍，兩隻眼睛更是沒有眼球只剩下兩個黑紅色的血洞。
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成爲人類之主載體所要付出的慘痛代價。
而且相比起肉體上的損傷，更嚴重的是幾乎被恐怖靈能燃燒殆盡的靈魂。
“我這是要死了嗎？”
女孩用十分虛弱的聲音發出了可能是臨死前最後的聲音。
左思輕輕抱起這個小傢伙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迴應道：“是啊，你要死了，而且是從肉體到靈魂的徹底湮滅。”
“那我完成偉大神皇所交付的使命了嗎？”女孩緊跟着又問。
“嗯，你出色的完成了作爲皇帝意識載體的任務。現在，他已經不再需要你的奉獻了。”
左思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憐憫，同時還有那麼一點厭惡。
他真的很討厭這種明明自己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卻在精神上甘願爲了信仰的神而獻出一切的虔誠信徒。
因爲這種人放棄了理性的思考和對知識、真理的追求，把所有希望寄託在一個自己完全不瞭解的未知存在身上。
當然，這一切都是女孩自己的選擇，他也不太好說什麼，只是稍微釋放了一點力量來減輕對方在臨死前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是麼，太好了，我終於可以休息了……”
女孩已經焦化的嘴脣緩緩吐出了最後幾個字。
就在她嚥氣的剎那，徹底吸收了人類之主力量的羅伯特·基裡曼終於舉起皇帝之劍狠狠砍向納垢花園的城堡魔館。
轟！！！！！！！
轉瞬之間，沖天的金色光芒和火焰直接把以城堡爲中心半徑上萬公里範圍內的一切全部焚燒殆盡。
只有城堡在某種邪惡亞空間法術的保護下擋住了這次攻擊。
儘管相隔的距離非常遙遠，但仍舊能夠聽到魔館內由邪神納垢所發出的憤怒咆哮。
作爲最強大的亞空間四神之一，他何時遭受過這等赤裸裸的羞辱。
人類之主的這種行爲簡直就像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狠狠抽了他一個大逼鬥。
雖然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可還沒等納垢想好怎麼報復的時候，獲得皇帝靈能加持的羅伯特·基裡曼一個健步衝進亞空間，高舉被金色光芒所籠罩的聖劍劈向隔絕靈能烈焰的無形防護力場。
當劍刃上附着的力量與防護力場相碰撞的剎那，彷彿整個空間都開始劇烈的震顫。
但凡眼睛沒有瞎掉就能清晰的看到金色和綠色的亞空間靈能開始激烈撕扯、吞噬。
最終藉助人類之主的偉力和皇帝之劍的威能，原體成功擊穿防護力場在上邊開了一個大洞。
完成這關鍵一步的他就好像耗盡了所有力量一樣癱坐在地上，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喊道：“索斯！我已經打開了通往納垢魔館的缺口，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放心，我從不會讓任何人失望。不管未來如何，至少今天我會用納垢的腦袋來向整個亞空間宣告，混沌邪神在物質宇宙爲非作歹的時代結束了。”
說話的功夫，左思已然將懷中已經死去的女孩屍體放下，手中拎着那把才製作而成的弒神之劍一步一步緩慢穿過缺口進入到納垢最核心的領域。
不過他並沒有急着發起最後的進攻，而是原地打開一道傳送門面帶微笑的呼喚：“來吧，我親愛的巫妖王吉安娜·普羅德摩爾，冰冷與死亡的象徵，是時候把你送上神位了。亞空間的混亂跟無序已經持續了太長時間，現在就讓我們來爲它注入一點秩序的力量。”
“如您所願，我的主人。”
伴隨着充滿刺骨寒意的聲音，一個從頭到腳散發着黑色霧氣的冷豔身影瞬間穿過傳送門憑空出現。
沒有任何猶豫！
當確認自己腳下所站着的地方就是邪神納垢的核心區域後，巫妖王吉安娜直接原地化身成爲死神形態，把自己積蓄吞噬了上百年的死者靈魂力量集中起來，以雷霆萬鈞之勢斬了下去。
轟！！！！！！！
看似堅不可摧的城堡魔館直接從中間被劈開，露出了裡邊那個足有數百米高、全身上下都是腐肉、毒氣、囊腫、血水、菌斑和各種蠕動的蟲子、蒼蠅、蚊子等“小可愛”的巨大身影。
與之相比，大不淨者都只能算是個小不點。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慈父納垢在亞空間所形成的實體。
但眼下他的狀態顯然並不太好。
因爲死亡的力量在那龐大的腐爛肉山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傷口。
而且因爲死亡對生命的剋制，導致其無法運用自身所掌握的力量令其快速癒合。
這種根源上的對立與衝突讓納垢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同樣也讓他變得暴怒無比，猛然間掄起架設在地上的巨釜，將裡邊正在熬煮的瘟疫與猛毒一股腦灑向眼前的敵人。
“去死吧！卑鄙的褻瀆者！我要把你和你的同夥全部變成整個銀河中最骯髒、最醜陋的生命形態！”
“呵呵，抱歉，想要做到這一點可不太容易。因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跟吉安娜都不能算是生物。”
左思輕笑着釋放防護力場將那些連自己金屬身軀都能腐蝕的湯汁擋在了外面，緊跟着瞬間閃現到近前，掄起用莫斯卡特製作而成的魔劍砍向納垢的那肥碩巨大的身軀。
下一秒……
噗！
一塊碩大的腐爛脂肪被切了下來，同時伴隨着四散飛濺的毒氣，帶有強烈腐蝕性的瘟疫之血和囊腫裡粘稠的液體，以及脫離身體後瞬間化作猙獰怪物的巨大蛆蟲。
毫無疑問，納垢的身體本身就是一件相當恐怖的武器。
因爲當對其發動攻擊的同時，攻擊者自身也要承受這樣的反向濺射傷害。
可能這也是爲什麼他不像恐虐那樣擁有強大物理防禦力的原因之一。
不過這也僅僅只是相對而言。
因爲如果魔劍上沒有附着來自巴托地獄的秩序之力，巫妖王吉安娜的霜之哀傷中沒有死亡之力，一般的武器根本無法觸碰到納垢的本質。
哪怕是羅伯特·基裡曼手中的皇帝之劍，充其量也只能在上邊留下一條微不足道的豁口，而無法像兩人那樣大肆砍殺。
而且擁有自我修復能力的爍油化身顯然並不在意這種微不足道的腐蝕。
不僅如此，大量的爍油和亞空間爍油開始從左思的身體裡不斷向外噴涌，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擴張到整個城堡魔館乃至周圍納垢花園的大片土地。
以他現在的狀態，最不怕的就是消耗戰和持久戰。
因爲戰鬥持續的時間越長，兩種爍油所能從這個空間和納垢本人身體上所汲取的力量就越強大。
這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過程。
更何況現在的狀況可不是一對一的決鬥，而是二打一。
搞不好一會兒等羅伯特·基裡曼歇歇還能變成三打一。
由於左思對待戰鬥這種行爲從來都不存在所謂的“榮譽感”和“自尊心”，所以除非在實力上形成碾壓優勢，否則基本上都是能多拉點人羣毆就多拉點人羣毆。
以多打少、以衆凌寡確保勝利纔是王道。
事實上最開始的時候，他甚至曾經考慮過與亞空間的其他邪神聯手先幹掉納垢，但這個需要冒極大風險的計劃最終被否決了。
無他，實在是混沌邪神的行爲模式太難以被預料了。
尤其是奸奇，也許上一秒還在跟你有說有笑合夥對付另外一個傢伙，結果下一秒就會突然翻臉幫對方來打你，簡直給瘋了的希瑞克有的一拼。
左思可不想閒着沒事給自己的計劃上強度。
“該死的外來者！
你根本不屬於這個宇宙！
給我滾出去！
亞空間裡沒有屬於你的位置！”
納垢咆哮着開始召喚自己的魔軍。
眨眼功夫原本被人類之主清空的廣袤區域很快就從一片混沌中冒出大大小小一望無際的惡魔，光是宛如肉山一樣的大魔就超過了千萬計。
還有更多像是惡魔引擎一樣巨大且怪異的機械咆哮着在莫塔利安的指揮下發起衝鋒。
所謂的惡魔引擎，實際上就是一種類似人類帝國機魂一樣的東西。
它最早由混沌戰帥阿巴頓提出構想，然後由黑暗機械神教和靈能法師聯手研發完成，其原理就是在打造好的戰爭機器中束縛一個召喚來的憤怒亞空間惡魔，讓該惡魔來驅動機械在戰場上大肆殺戮和破壞。
因爲亞空間的惡魔無窮無盡，而且一旦製造成功就不再需要額外的人手進行操作，深受各路投靠混沌勢力的惡魔原體和阿斯塔特軍團喜愛。
而且每一個邪神都擁有屬於自己特色的惡魔引擎。
此刻在戰場上出現的就包括納垢瘟疫之塔，瘟疫巨人、瘟疫無人機、瘟疫機蜂、瘟疫爬行者、凋零引擎等等。
其中第一個看上去就像是中世紀攻城塔的外形，只不過前端塞滿了大大小小的炮管，可以在移動中向敵人瘋狂傾瀉火力和病毒炸彈；
第二個瘟疫巨人則像是個被安裝在機械螃蟹地盤上的腐爛肉塊，雖然也裝備了遠程武器，但更多的還是用於貼身肉搏；
第三種和第四種則是飛行單位，前者有點像是科幻作品中雙螺旋槳直升飛機，在機艙下方裝備了一個威力不算大的槍械，後者則像是安裝了三個螺旋槳飛行引擎的機械刺蛇，火力上要更強一些，不過歸根結底都是以鋪天蓋地的數量取勝；
第五種瘟疫爬行者則是坦克和自行火炮的結合體，用於快速突擊和提供遠程炮火支援；
最後一種凋零引擎則像是一個機械蟲族異形，不僅移動速度非常快，而且還裝備有導彈發射器。
總之惡魔引擎的種類多到超乎想象，以至於它們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工業流水線的產品，更像是綠皮獸人技師們隨心所欲攢出來的抽象玩意。
如此震撼人心的畫面讓坐在地上休息的羅伯特·基裡曼瞳孔驟然放大、收縮、再放大、再收縮，也不顧身體上的疲勞掙扎着站起來，掄起皇帝之劍打算衝上去拼命給城堡內的兩人爭取斬殺邪神納垢的時間，哪怕只是幾分鐘乃至幾秒鐘也好。
不得不說，雖然他在性格上有很多的缺陷，但在關鍵時刻絕對屬於那種最值得信賴的戰友。
在人類之主強大靈能的作用下，這位帝國攝政就如同虎入羊羣般以一人之力對抗億萬惡魔大軍。
皇帝之劍的每一次揮舞，都會殺死方圓數千米範圍內的敵人造成毀滅性打擊。
再加上他那最高可以達到十幾乃至幾十馬赫的超人速度，完全就是一臺不折不扣的殺戮機器。
此時此刻的羅伯特·基裡曼就如同一堵堅不可摧的鐵壁，將洶涌而來的惡魔大軍死死擋在缺口之外。
看到他那奮戰時所展現出來的英姿和高大偉岸的背影，死神吉安娜立馬抿起嘴角露出了玩味的表情：“這傢伙該不會以爲我們什麼準備都沒做就直接闖入納垢花園與混沌邪神交戰吧？”
“我覺得基裡曼大概率是真這麼想的。
怎麼說呢，他這個人有點死腦筋、而且還非常非常的固執。
算了，別管他，趕緊把你的天災軍團都調過來吧。”
左思微微嘆了口氣催促道。
“沒問題，我早就已經讓麾下的軍團原地待命了。”
說罷，吉安娜猛然間揮舞手中的霜之哀傷在亞空間切開了一道巨大的裂隙。
隨後鋪天蓋地散發着綠光的太空死靈戰艦就直接從裂隙中涌入亞空間。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其中一艘最大戰艦上位於核心區域的球形裝置便開始閃爍刺眼的光芒。
下一秒……
同樣數以億萬計的軍團和戰爭機器就這樣憑空出現在納垢花園的空地上。
當他們出現之後，第一時間就原地展開朝蜂擁而至的納垢魔軍傾瀉火力。
由於完化吸收了作爲戰錘宇宙科技水平最高的太空死靈，因此許多能量武器都已經被替換成了反物質粒子流的發射裝置。
這玩意可不是人類帝國阿斯塔特所使用的爆彈槍，更不是鈦族的電磁武器，可以被強大的裝甲與防護力場抵消。
它最大的特點是直接引發物質在粒子層面的撕裂與爆炸。
所以被擊中的目標會像是中瞭解離術一樣直接化作一堆綠色的塵埃消散在空氣中。
人類帝國在與太空死靈小範圍的交戰中就曾經被對方按在地上爆錘。
最後還是靠着數量優勢和悍不畏死的衝上去貼身肉搏，最終才勉強扳回一城。
所以當數以億計的綠色光芒鋪天蓋地將前方的納垢魔軍覆蓋時，上一秒還在當悲情英雄的羅伯特·基裡曼就看到了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景象。
那就是前方地延伸至平線上所有的惡魔都在一瞬間化作綠光消失了。
既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也沒有沖天的火光和熱浪，更沒有光矛之類能量武器與物質發生接觸時的響聲，有的僅僅只是一片寂靜。
就好像有人在名爲戰場的畫布上將那些惡魔輕輕擦除掉了。
這明顯完全超出了原體所能理解的範疇。
他就這樣手持皇帝之劍彷彿中了定身術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至吉安娜麾下的天災軍團開始在魔判官的指揮下從身邊經過有條不紊的向前推進。
看着這些或是完全由金屬和機械構成，或是機械與血肉融合的龐大軍團，還有那些明顯是貝利撒留·考爾報告中提到的太空死靈科技，羅伯特·基裡曼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在內心之中問自己的基因之父：“難道這也是你們計劃中的一部分嗎？”
“當然，我的孩子。
爲了獲得弒殺混沌邪神所必須的工具，索斯同時打造了兩柄強大的武器。
其中之一就是他手上拿着的那柄蘊含秩序之力的魔劍；
而另外一個則是那個化身成爲死亡之神的女人。
在你發動不屈遠征的這些年裡，後者在現實宇宙和亞空間中製造了數以百萬乃至千萬起的大屠殺，通過掠奪靈魂的方式來不斷強化自己的力量與死亡的權柄。
你現在所看到的這些，不過是被掠奪靈魂之後所剩下冰冷的軀殼。
混沌邪神的力量無法侵蝕它們的意識，更不能對它們造成任何影響。”
人類之主的聲音迴盪在原體的腦海之中。
“那其他幾位混沌邪神呢？他們眼下又在幹什麼？”羅伯特·基裡曼繼續追問。
皇帝不加思索的回答道：“他們在亞空間的領域正在遭受史無前例的攻擊，現在已經不顧上理會其他的事情了。”
“遭受攻擊？您的意思是……全面戰爭已經開始了？！！！”
原體震驚不已的張大了嘴巴。
他簡直不敢相信對方竟然能夠在帝國情報網絡對此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同時對亞空間四大邪神中的三個發起了攻擊。
究竟是什麼時候？
那麼龐大的軍團進入亞空間爲何一點動靜都沒有？
有太多的疑問和不解困擾着羅伯特·基裡曼，以至於他下意識轉過身將目光投向正在交戰中的爍油化身。
此刻，伴隨着無窮無盡的魔軍被傳送過來的天災軍團死死擋住，意識到無法獲得幫助的納垢終於開始展現自己作爲四大邪神之一的力量。
砰！砰！砰！砰！
伴隨着無數濃瘡爆裂發出的聲響，整個城堡魔館周圍已然全部籠罩在一片黃綠色的濃霧之中。
這種可怕的瘟疫甚至比庫加斯成功熬煮出的“神疫”還要致命，就連左思的金屬身軀表面也開始出現大面積的腐朽、生鏽和老化，死神形態下的吉安娜體表同樣覆蓋着像是真菌一樣的粉塵。
但凡換成任何一個生物在這裡，哪怕是原體乃至人類之主本人，都有可能會因爲不小心吸食可怕的濃霧而重傷乃至暴斃。
除此之外，納垢身上長出的一條條像是腸子扭曲而成的觸手和長滿尖牙的腐爛傷口也都能給對手造成不小的威脅。
最重要的是作爲生命之神、豐饒之神，他的抗擊打能力、生命力和再生能力實在是太頑強了。
哪怕左思和吉安娜將一部分肢體和肉塊從軀幹上切割下來，後者也會迅速成長爲一個小號的納垢並加入戰鬥。
也就是說這傢伙根本沒有所謂的要害和致命部位，擁有近乎無限分裂自身的能力。
“哈哈哈哈！你們想殺了我？別白日做夢了！我是永生不死的輪迴與重生之神，沒有人可以真正殺死我。”
幾十個大大小小的納垢齊聲發出狂笑。
如此駭人的畫面估計普通人但凡多看兩眼都會做一輩子的噩夢，甚至是噁心到吃不下任何東西活活把自己餓死。
“該死！我們好像遇到了一點麻煩。”
吉安娜立刻皺起了眉頭。
因爲納垢代表的輪迴與重生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反過剋制死亡的力量。
“彆着急，慢慢來。難道你還想一下子就殺死亞空間中最強大的邪神之一嗎？”
說罷，左思甩了甩魔劍上沾染的腐爛碎肉和黃綠色的劇毒粘稠汁液，自顧自的繼續釋放爍油來吞噬吸收周圍的一切。
他很清楚想要殺死納垢首先就要削弱與亞空間之間的聯繫。
緊跟着第二步就是找到其作爲混沌邪神最初的本質，然後釋放所有的力量將其摧毀。
唯有如此才能算是勉強殺掉對方一次。
至於什麼時候會重生，重生之後的力量水平又是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像納垢這樣的邪神早已與亞空間融爲一體，而且還代表了某種在現實宇宙智慧生命內心之中的黑暗面。
想要將其一勞永逸的完全殺死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左思唯一能做的就是通過這場亞空間戰爭將混沌邪神壓制到沒有能力在現實宇宙中搞事情。
如此一來人類帝國就能獲得一個緩衝和發展期，通過改變提高人們的認知水平從根源上改變亞空間現如今的混亂的狀態。
還有就是引入秩序的力量，在亞空間內維持一種微妙的平衡。
“您已經有了殺死他的方法？”
吉安娜在避開那些令人作嘔的觸手後頗爲驚訝的問了一句。
左思嘴角微微上揚點了下頭：“沒錯！
別忘了，在我的不斷強化和完善下，爍油已經可以侵染幾乎所有能夠接觸到的東西。
尤其是亞空間爍油，此刻已經在納垢花園中徹底擴散開。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精神和意志層面上發起攻擊。
至於你……
你需要爲即將到來的升神做準備了。
就像我很早以前跟你反覆強調的那樣，想要殺掉一個生命之神就只有死亡之神能夠辦到。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等待我的信號。
當時機成熟的時候就把霜之哀傷所吞噬的靈魂全部釋放出來，通過統御之盔轉化成爲最純粹的冰冷與死亡之力。
屆時你已經死去的身體將永久性的消失，亞空間將會以精神和靈魂的形態對你進行重塑。”
“好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話的功夫，吉安娜把手中的霜之哀傷插向地面，然後張開雙臂感受着亞空間靈魂之海的潮汐波動。
很快，死亡的領域就開始以她爲中心向四周擴散，不斷排擠抑制着納垢的生命領域。
另外一邊，獨自迎戰的左思也亮出了爍油化身的科技與狠活，整個人瘋狂吞噬周圍的物質與能量化作一顆恐怖的機械死星，對地面上無限分裂的納垢開啓了狂轟濫炸模式。
數以萬計的各種武器簡直像不要錢一樣的往外扔。
那兇猛密集的火力和巨大口徑的亞空間能量炮，甚至能在瞬間摧毀數個恆星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