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對面坐下,猜測他是要跟她說明剛纔蔡大媽說的話。
他看着她,眼神淡淡的,和看丁意媛以及其他人沒有任何不同,“阮醫生,蔡大媽情緒有點兒不太穩定,剛剛單獨跟我說,她不想做手術了。”
“因爲害怕嗎?還是……”她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完,但是他應該明瞭。
65歲的老太太,身邊又沒有個人伺候,要做開顱手術,心裡有多害怕完全可以想象,但也有可能老太太是顧忌着家裡或者費用的問題。
“老人自己說是怕,說這腦袋都打開了哪裡還有活路,不如不做了。但我看不是。”他頓了頓,“雖然說手術做不做決定權在病人自己那裡,我們只能提出治療方案,但是這手術不管做不做,蔡大媽那都要留點心注意着點兒,別出什麼別的事來纔好。”
“我知道了。”她點頭應承。
“本來如果有家人照顧的話,這些也用不着我們醫生操心,但蔡大媽這種情況,既然來了我們醫院,還是擔起這個責任吧,你是主刀,又是女人,可能有些話好說一些。”
“嗯!明白!”她鄭重地應道,原本他不說,她也準備去看下大媽的。聽着他的囑咐,突然又想起了丁意媛今早讚揚他的話,不禁抿脣一笑。
他倒是被她這一笑給笑糊塗了,瞪着她,“笑什麼?”
她不說,只是抿着脣,看着他笑。
他愈加懵了,還道自己臉上有什麼,伸手摸了一下。
她噗嗤笑出聲來。
從前她倒是喜歡耍些小把戲捉弄他,雖然每每他都反應冷淡而且無可奈何的表情,她自己卻獨得其樂。不過,現在她當然不會了。她的那些娛樂他的方式並不能討得他的歡心,她懂的。
“沒事!我走了!”她笑着準備離開。
“等等!”他又把她叫住。
這時候,大家都忙開了,辦公室便只剩下他倆人。
他頓了頓,臉上的表情略略不自然,“流箏。”
她輕輕一笑,垂下眼來,流箏兩個字的餘音就像在風裡飄搖一般。
“那天我回去跟寧想談過了,已經把事情解釋清楚。”
原來他不自然的原因是這個……
“嗯,好。”她也沒多說什麼,垂眸間,時間停滯下來。
“很抱歉,給你帶來了困擾。”他低低地道,很是誠懇。
“呵……”她還是輕輕一笑,“沒事,寧想……挺可愛的。”他最擅長的事除了動手術還有道歉,她已經記不清自己聽過多少次道歉了……
“還有,我今年在做一個新課題,你有興趣的話也加入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