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路旁的燈光照進了車裡,齊心雨有些累了,整個人慵懶的癱在座位上,眯着眼睛休息。
池良鈞笑了笑,眼神突然掃到她隨意放在腿上的手指。他愣了一下,記得她出門的時候手上還有戒指,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齊心雨睡得朦朦朧朧,自然沒有注意到池良鈞的異樣。直到快到家,她拿包下車的時候,突然驚覺手上好像是少了什麼。
她低頭看了看,只見無名指上只剩下一圈戒痕,婚戒早就沒有了。她猛然蹙了眉頭,下車的動作停止了。難道是剛剛洗手的時候把戒指落在了妞妞家?
“等等,我打個電話。”齊心雨趕緊拿出電話,打給了汪啓延。
汪啓延接到電話一愣,語氣有些古怪,“婚戒?”
“是啊,可能是我剛剛洗手的時候忘在哪裡,麻煩你幫我找找看。”齊心雨抱歉的看池良鈞一眼,她怎麼能這麼粗心。
池良鈞安撫的笑笑:“彆着急。”
不多久,汪啓延就打電話過來,說是戒指在洗手池邊找到了,問她是現在過來取,還是明天他親自送過去。
“我現在去拿。”齊心雨終於鬆了口氣,催促池良鈞快點。
池良鈞笑了起來:“戒指找着了又不會跑,看把你急的。”
“我當然着急啊,那是我們的婚戒,又不是隨隨便便的禮物。”說到這裡,齊心雨看池良鈞一眼,“待會兒你陪我一起下車。”
池良鈞挑眉:“怎麼了?”
齊心雨微微蹙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妞妞爸爸好像對我……對我有那麼點意思,我覺得還是你跟我一起去好了。”
終於察覺了,池良鈞還以爲以齊心雨大大咧咧的性子,這輩子都不會發現汪啓延的心思。
“也好,斬斷老婆的紅杏是做老公的義務。”池良鈞低笑出聲,齊心雨瞬間不滿了,“什麼嘛,斬斷池醫生的爛桃花纔是齊老師的責任,所以,池醫生要安分一些。”
池良鈞嘴角勾了勾,很快就到了妞妞家,遠遠就看見汪啓延站在門口。
池良鈞跟在齊心雨後面走了過去,汪啓延看見池良鈞愣了一下,之前齊心雨受傷,她跟池良鈞見過一面,當初他穿着白大褂,他還以爲他只是個醫生。
“你好,我是池良鈞,心雨的愛人。”池良鈞首先開口。
汪啓延伸手跟他握了握:“齊老師的愛人可真是一表人才,有空一起到家裡坐坐。”
“有時間一定去,那我們就先告辭了。”一來一往中,兩個男人互相打量了一遍,池良鈞看的出來,汪啓延似乎並不甘心。
齊心雨拿了戒指回去,心情好了不少。她回家把戒指擦了又餐,這才又戴上,還不時戳戳自己的婚戒,有模有樣的教育道,“下次可不許亂跑了。”
池良鈞勾了勾嘴角,看她在乎婚戒的樣子,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第二天一早,池良鈞把齊心雨送到幼兒園,剛下車,她就看見王芳芳走了過來,一臉擔心,“心雨,你沒事吧?昨天回去想給你打電話的,又擔心不適合。”
齊心雨笑笑:“沒什麼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提了。”
王芳芳很想再多問些八卦,可是看齊心雨一副不打算多說的樣子,只能放棄。
辦公室裡,大夥兒看見齊心雨進來頓時陷入
了尷尬。想也知道是因爲昨天的事情,她笑笑,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坐下沒多久,就聽見園長叫她去辦公室。原本齊心雨以爲園長是要說昨天的事情,豈不想,園長竟然開口,“心雨,現在都是各大學校放假的時間,咱們幼兒園雖然不放假,但慣例上是要合班。不如,你就先休假幾天。”
園長剛說完這話,像是又覺得不能準確的表達自己的意思,於是補充道,“我是擔心你面對同事會尷尬,沒別的意思。你要是沒事,也可以來上班。”
齊心雨自然明白園長的好意,於是狡黠的問,“那我就是第一個輪休的,所以是帶薪休假嘍?”
這是他們幼兒園不成文的規定,每到各大學校放假的時候,他們就會把兩個班合成一個班,然後老師輪流休假。
“當然,你這個小財迷。”園長好笑的敲她額頭一下。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園長。”齊心雨笑的歡快,“還是我休半個月,然後芳芳休?”
“對。”園長笑笑,頓了頓又說,“心雨,我知道你昨天受了委屈,我還真擔心因爲這件事情你要辭職呢。你從畢業就過來了,我是看着你一點點成長的,你要是真辭職了,不但是咱們幼兒園的損失,我這心裡也不好過。”
齊心雨點頭:“我是想過要辭職,甚至連辭職報告都寫好了。但是聽見園長這些話,我還真是捨不得離開了。”
她從幼師畢業以後就一直呆在這裡,倒不是因爲工資待遇好,而是這裡工作環境很舒心。同事就跟家人似的,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太大競爭,很適合她這種不求上進的女人。
“人這一輩子哪能不經歷磕磕絆絆,坎坎坷坷,重要的是能夠積極面對。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看得出來池醫生是個好男人,你們小日子過得也不錯。”園長說的語重心長,“好好工作,能夠把不利變成有禮,何嘗不是一種磨難?”
齊心雨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園長。”
離開幼兒園的以後,齊心雨打電話給池良鈞,原本想要告訴他自己帶薪休假的事情。可電話打過去好多通,池良鈞都關機了。
齊心雨蹙了蹙眉頭,自從結婚以後,池醫生很少關機。就算是在手術檯上,他的手機也鎖在辦公室裡保持開機狀態。她看看時間,這才九點鐘,語氣在這裡瞎猜,還不如過去看看。
十五分鐘以後,齊心雨到了醫院。可是裡面亂哄哄的,好像出了什麼事情。她剛準備過去找個護士問問,一不小心就被人撞了一下。
對方看起來走得很急,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着急,即便撞了人也沒有道歉的意思。齊心雨擡頭看了一眼,身子一僵,竟然是朱珠。
那天回去以後,王芳芳給她發了條短信,說是朱珠沒事,只不過是動了胎氣,休息兩天就好了。可現在看朱珠這副着急的樣子,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跟過去,就聽見幾個護士着急的聲音傳來,“我纔不相信池醫生會做這種事情,肯定是那個女人冤枉池醫生,真是太過分了。”
“可是大夥兒進去的時候,池醫生確實把那個女的壓在身下,那女的也衣衫不整的。”
“所以,纔是有預謀的栽贓嫁禍……”
幾個人說着就往電梯走,沒有注意到齊心雨已經飛快跑向樓梯了。她幾乎是一口氣就衝上去的,滿
腦子都在擔心池醫生。
她是聽池醫生提過這個病人,難道說那個女人因爲池良鈞不給她錢就誣陷他?
齊心雨感覺心跳的厲害,因爲太過擔心池良鈞,她一步都沒有休息,直接衝到了他的辦公室門口,果然就看見一堆人圍在那裡,熱鬧得很。
她感覺自己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以前只在電視上見過不理智的家屬動輒對醫院對醫生打打罵罵,甚至砍砍殺殺之類的。可眼下發生在自己身邊,她感覺一陣驚恐。
因爲這邊看熱鬧的人太多,齊心雨只能艱難的往裡面走。掙扎了一段時間,她終於看見了她哭得悲痛欲絕,指控池良鈞非禮她的女人。
說起來,那女孩子倒是長得眉清目秀的,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種訛人的。果然,人不可貌相,聽見她又哭又鬧的一口咬定就是池良鈞非禮她,齊心雨火大的只想揍人。
要麼說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任由女孩子再怎麼折騰,還是有不少病人爲池良鈞打抱不平,“這女的簡直是滿嘴胡說,池醫生多好的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就是這麼說的,之前我開導動手術,要給池醫生紅包,池醫生都不收,甚至看我家裡窮還幫襯着,我肯定不相信池醫生是這種人。”
有人開了腔,應和的人就多了。還有上了年紀的老奶奶,嫌棄的看着悲痛欲絕的女孩子,“事情怎麼能那麼巧,你才喊人就有你們家親屬衝進去了。你的衣服是亂糟糟的,可池醫生的衣服還好好的,你這麼昧良心,是要遭報應的。”
齊心雨聽着,約莫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會兒反而對那個女孩子不怎麼生氣了,她正猶豫着怎麼見到池良鈞的時候,就看見他的助理走了過來。
“你是池醫生的妻子吧?我是姜柔,池醫生的助理。”姜柔把齊心雨拉到一邊,“池醫生剛剛被那個女孩子的親屬砸到了頭,現在去做CT了。不過,你別擔心,不嚴重。”
她怎麼能不擔心,這可是砸了頭,合着醫生的命不重要,砸就被砸了?
“你帶我過去看他。”齊心雨緊緊抓着姜柔的手說,姜柔帶着她往電梯走。
經過一間病房的時候,她就看見有個鬼鬼祟祟的男人躲在裡面,想要往外面看,又一副不敢看的心虛模樣。可能因爲生病的原因,骨瘦如柴的,個子不高,臉色很蒼白。
齊心雨驀地就想到了池良鈞嘴裡的病患,如果不出錯,這位就是那女孩兒的男朋友了。說起來,齊心雨還真是看不起這種男人。有了病,自己不想辦法,反而把女朋友推出去做這種齷齪的事情,真是該死。
姜柔把她帶到了CT室外面,就看見吳迪一臉擔憂的站在那裡。他原本是來池良鈞商量他們婚紗照的事情,哪裡想到會遇見這種事情。當時池良鈞頭都被砸了,碩大的傷口,血流如注,可家屬還在一邊無理取鬧,說是要補償之類的話。
認識池良鈞這麼多年,他哪裡見過他這樣狼狽的樣子,頭髮被黏糊糊的糊成一片,滴滴答答往衣服上流。他當時穿的又是白大褂,那血可真是觸目驚心。
“他怎麼樣了?”雖然很慌亂,可齊心雨還是強作鎮定的問。
吳迪原本正着急着,看見齊心雨匆匆忙忙的跑過來,身子一僵,“你怎麼來了?”
好友進去的時候,還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告訴她,看來這會兒是瞞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