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蕭夫妻瞧着上車的江婉沐和吉言兩人笑着,兩人都稍稍輕鬆下來,楚楊氏伸手緊緊拉扯住江婉沐。江婉沐正要笑着同楚蕭夫妻問好,楚蕭擡起手阻止她,低聲說:“小懶,一定要徹底的甩開跟在你們身後的王府人,現在只是暫時的甩開他們的跟隨。他們太過小看你,對你沒有太多的防備心。一會他們醒悟過來,很快便能尋到蹤跡。”
我原本以爲王府的人,對一顆無關重要的棄子,是不會有太多的關注。沒想到他們行事的確周密,竟然讓三批人跟在你的身後。我和你義嫂兩人太過打眼,我們不能親自送你出城。不過,三年扣,京城風平浪靜後,我們夫妻兩人至中南接你回京城。到時候,我們要你以我楚蕭義妹的身份,堂堂正正的立在人前。”
午後,南門,行駛過來一輛樸實的馬車,馬車在城門處緩緩的停下來,守城的衛兵走到馬車旁查驗。年輕的守兵,伸手掀起車簾門,見到裡面三個穿着布衣的女子,慌慌張張的擡起頭,快快的望他一眼,三人立時跟着低垂眉眼。架車的車伕,一臉憨厚的模樣,他緊張的牽着馬繩,滿頭大汗的解釋說:“我家婆娘和兩個妹子沒見識,她們不敢同爺問好。我這借了鄰居家的馬車,好不容易帶她們進城玩,這會要趕着回家,家裡還有好多活要做。”
守城的衛兵聽多了這類的解釋話,他快快的放下車簾門,好心的打量着車伕的緊張模樣,瞅着說:“你亂慌張什麼,我不過是例行公事查車上的人。那些大戶人家小姐們坐的車,我們同樣照例查對。行了,你們出城吧。”車伕瞧到可以走了,跳上馬車,快快的抽了馬一記,那馬立時快速的往前衝,飛揚起一地的灰塵,直接撲了衛兵一臉,氣得衛兵跳腳叫着:“你下次進城,別讓我瞧着你。”
楚杵騎着馬,這時正行到南門口,瞧到守城衛兵的模樣,他重重的‘哼’一聲。衛兵回頭看到他,驚訝的問:“杵爺,這早不早,晚不晚的時辰,爺,你這是要上哪兒去公幹?”楚杵聽後一臉沒好氣的瞅着他說:“別問爺這破事,今日說話聲音太大了,夫人罰我去城外的院子,關幾天靜靜心。”
衛兵等楚杵走後,才拍着巴掌大笑起來,他對他身邊好奇的衛兵,解釋說:“你纔來沒多久,還不認識他。那是楚蕭大人身邊的人,他從小就跟着楚大人身邊,已有薄薄的功名,還捨不得離開舊主。不過,也只有楚大人能容得下他,杵爺的性子太直。他待我們這些人,是沒話說的,相當的親近,說話也直爽。哈哈哈,你慢慢瞧着,杵爺這次回京城後,又會安分些日子,隔後又會被楚夫人藉故趕到別院靜心。”
南六衛兵說着楚杵的趣事,而王府的人,一批人四處探尋着江婉沐和吉言的下落,一批人往王府去報信,另一批人自是往城門處行。王爺和世子兩人最先知道消息,兩人都有些不相信的瞧着報信的人,聽他們再一次說起:“三夫人出王府後,我們一直跟着她們。見到她去東城的布店買了東西,又進南街的點心店……。”
王爺和世子各自聽着這通報,明着這事聽上去沒什麼,不過他們父子兩人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兩人趕緊往老王妃的院子走去,他們知道連皓這時一定候在老王妃的院子,耍無賴般的向老王妃討好處,順帶一會一塊用着中餐。
王爺很多年前,就對這個無賴性子的兒子,沒有法子應付他。他和王妃兩人在連皓年紀稍大些後,瞧着他行事還是那般的飛揚跋扈,雖然他從來不惹大禍,可是小禍卻未曾斷過,時常有人上府裡來說着那些事。夫妻兩人也想過要狠下心腸,重重的打罰他一次,讓他多少也能懂事些。
他們夫妻沒想到這小子反應機靈,瞧着他們的神情不對,連忙跑去求老王爺和老王妃兩人的庇護。王爺只要想着自家父親當年護着幼子的模樣,他的心裡到現在,多少還是有些憤憤不平。老王爺對他們兄弟幾人,從來信奉棍棒教佳子,他小時就沒少捱過棍子。王爺面對老王爺和老王妃兩人執意要保下兒子的神情,除了對雙親重重的甩開衣袖走人外,他實在不知如何對雙親說教子的事,在他的父親母親眼裡,連皓只是調皮了些。
王爺想着舊事,在半路撞上同樣去老王妃院子的世子。他打量着懂事的長子,輕嘆着說:“你家弟弟從來不是個省心的人,這隨意娶進來的女子,好不容易讓大家省心了三年。這些日子,在他的薰陶下,瞧來也不會是個省心的人。”
連昂早從府里老人的口裡聽說過,祖父年輕氣盛時,對父親這一輩人管教得相當的嚴厲,是那種讓你喘小氣,就不許你喘大氣的管教。
連昂眼裡的祖父卻相當的慈愛,從他小時就護着他,在父親來回懲處他時,常會想法子護上他。祖父和祖母對他們帶大的,性子調皮嘴甜的連皓更加的護持得緊。連皓從小到大惹事不少,可是從來沒有受過父親的罰。一方面是他自己滑頭,知道父親神色不對,趕緊跑去打祖父祖母說情。另一方面,他們兩個做兄長的也捨不得父親用棍棒打他,時常會讓人守在各處門邊,給他早早的通風報信。
王爺和世子進到老王妃院子裡,就聽到老王妃開心的笑聲。父子兩人阻止通報的人,他們沒有通報,就自個進了房間,見到連皓抱着老王妃的肩頭,正湊在她的耳邊說着話,老王妃笑得雙眼眯縫起來。王爺和世子進去時,老王妃瞧到他們隨意招呼說:“你們快坐下來,一會一塊用餐。木頭實在太會說事,這事說得讓我笑得肚子疼。”
連皓笑着站起來,挪動凳子請父親和兄長在老王妃身側坐下來。他依舊還是坐回去,靠着老一場側坐着,他聽老王妃說這話,笑着衝連昂暗暗眨眨眼,而後辯解般的說:“祖母,我那說得都是實話。大哥在此,你問他那些女子做作起來,是不是那般讓人受不了?我瞧着就我們家的女子好,個個端莊大方得體。這啊,都是祖母的眼光好,給父親選了我母親,我的母親眼光好,又選了大嫂和二嫂進門……、”
老王妃瞧着身側的長子和長孫,耳邊聽着最小孫子說的這一串話,那雙眼裡溢滿了笑意。中餐後,王爺有事先行,老王妃消食好後,要休憩一會,連昂和連皓這時自然站起來告退出去。連昂行在半路上,瞧到來報信的人,見到他們輕搖頭的神色,他揮手讓他們退下去後。他轉頭對着還是笑容滿面的連皓,在他驚詫的目光中,說:“木頭,我們的人跟丟了江小姐,他們在城中暗處尋過,沒有尋到她和她身邊丫頭的蹤影。”
連皓聽他這話,一臉憤怒的神情,瞧着他說:“大哥,她那樣的人,對王府不會有任何的損害,你們爲什麼還要在她出府後,派人跟牢她?”連昂只是靜靜的注視着他,好一會聽到他輕嘆息後,才低聲說:“木頭,你又任性了。我和父親不過是讓人瞧着她,順帶保護她。她出王府後,短期內有任何不是,到頭來都會損害我們王府的名聲。”
連皓不相信的搖頭說:“大哥,你騙不了我,明明是你和父親兩人懷疑她的言行,纔會這般小心的對待她。大哥,我同你說過,我要把她安置在我的別院裡面。但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那是因爲我早已知道,出了王府後,她是無處可去的人,以她性情也不會接受王府的安置。我不能讓她飄零在外,便不得不這要出手的安置她。我的心裡從來沒有低看她,爲了她的名聲,我不會在別院裡留夜,會回到營地裡過夜。”
連昂輕搖頭瞧着他,想着那個女子,到最後還是沒有接受王府給的安身銀兩,而是空手離開王府。這樣的女子,一定是有想法要釣大魚,而自家的弟弟,便是她看中的對象,偏偏眼前人,還會主動自投羅網。連昂不得不嘆息着說:“木頭,你被她迷得失了本性。她在江家能以呆小姐的名聲,平安的活了下來,還能嫁進王府,便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
她在王府裡懂得獨善其身,到頭來能平安離府,還能讓外人聽後感嘆她的身世,也算是個相當聰慧的女子。我讓人仔細去江家打聽過,在江家時,她除去愛從下人門行走的後門,溜到街上閒逛蕩外,還真讓人找不到大的錯處。而在王府裡,她從來不會多行一步。這樣的女子,沒有你想象的那樣懦弱,她出了王府,不倚靠你,憑她本事,我相信她同樣能平安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