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開着車,抓着方向盤的手,手指青白透着一層的青筋來。
他透着車子的擋風玻璃,眼珠一動不動的放空的望着玻璃外的某處。
腦海裡靜靜的想着剛纔照片上的那一幕幕,照片上那個他熟悉的人兒,左臉面目全非的,黑漆漆一片灼傷的傷口,那樣的傷口那樣的觸目驚心,讓人膽寒。
盛情臉色越來越難看起來,抓着方向盤力氣更大了起來。
五年前,承晴到底爲了他遭遇了多少傷害。
他五年前遇到那樣的事,恢復已經很折磨他了。
而承晴呢,這樣生活了五年,痛苦了五年,那麼嚴重的傷痕,想要恢復千刀萬剮也不爲過吧。
盛情想着,臉上的神情更加沉重。
發動引擎,狠狠的轉了下方向盤,車子迅速調回頭,盛情一腳油門,整個車子飛一般的衝出了庭院。
……
自從那天,盛情過完生日以後,謝承晴再也沒有見盛情。
不是不想見,是她自己根本再沒有勇氣去見他。
也許是她懦弱吧。
不敢面對,不敢面對現實。
不敢面對盛情對她的感情。
她愛了他整整一個青春,從十四歲開始,從少女懵懂開始,她的愛,她全部的喜歡,都贈予那個像宮廷樓宇一樣“富麗堂皇”的男子。
在她眼裡,他永遠都是美輪美奐,高不可攀的。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成長,小時候一起住在部隊大院裡,一起趴在山堆上看部隊那些鐵錚錚的軍人威風訓練,
那樣讓他入迷,而她呢,她爲他着迷。
她一直都那麼肯定的以爲,她會和他永遠在一起。
她是會陪他走完一生的人,畢竟他們從小一起陪伴着長大。
誰的關係會比得上他們20多年朝朝暮暮青梅竹馬的情誼。
只是,現在,謝承晴才發現自己真的錯了。
盛情從來都不屬於她。
他就像是一顆遙不可及的星。雖然它的光輝照耀着你,可是,你永遠卻接近不了他。
因爲很有可能,你們根本不在一個時空。
是呢。
盛情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即使近在咫尺,卻也遠在天涯,摸不到。
即使近在眼前,卻也錯落時空,夠不到。
他說她們是友情上達,戀愛未滿。
多麼輕而易舉的八個字,
似乎聞者羨,聽者豔。
這樣的關係,怎麼的說都是親密無間。
可是。真正的呢,只有,謝承晴自己知道,其實,那是一段距離,有可能是她一生都跨越不了的距離,一生都有可能是到達不了彼岸。
她不敢面對,不敢承認。
不敢面對那個人,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心裡瘋狂的愛意。
不敢承認這個事實,怕自己受不了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愛情。
自從那天看見盛情爲了那個顧傾城都可以去泥濘之中撿情敵小小的戒指。
謝承晴從來不知道那個一向高傲的男子竟然可以做到這一步。
原來,他的愛也可以這樣的卑微。
原來有一天他那樣頂天立地足以耀日的男子竟然也可以卑微到塵埃裡。
原來,他可以,也可以像自己這樣卑微的去愛一個人。
只是,他爲的那個人,從來不是自己。
因爲,他從沒有愛自己。
得到那八個字以後,她再也沒有出謝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