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丁薔複雜的眼神,何俊雖然知道自己現在和她是天地之差的兩個不同的內心,但也不得不淡定的點了點頭。
他擡起手腕,假裝看了一下時間,繼而對丁薔道:“丁總,我不會辜負你對我的信任的!……”
話說,這句話說得,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假惺惺的味道,於是連忙跟上一句遮掩:“這件事情,我會抓緊時間,下午就去鯤鵬浩淼公司裡辦,但是眼下我還有一樁重要的事情要給丁總彙報。”
丁薔原本已經走向了房間的窗戶邊,她有一個習慣,一旦想放鬆自己了,就會走到窗戶邊眺望窗外的景色,這樣做即可以緩解眼部的疲勞,更可以沒心沒肺的去看樓下鬧市裡發生的人間百象衆生百態,或哭或笑或悲或喜,聊當是個玩意兒,給自己解悶兒放鬆!
但聽了何俊的話,她詫異的停下了腳步,用疑惑的眼神盯着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丁總應該還記得,當初我在制定這個借刀殺人讓裕昌出血的讓咱們新奧華盡揀便宜的計劃的時候,對你說過,它是一個一箭三雕之計,即能報復裕昌,又能爲新奧華眼下呃困境解圍,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將龐鵬飛送上法庭!”
何俊說的很堅定,他的腦海裡幻化出了水淼瀾臨死時的情景。
那時候,他纔剛剛大學畢業,原本他的生活應該是一片光明的,偏偏因爲水淼瀾的死而一下子將他的生活做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他也由一個家境殷實的少爺變成了一個在非洲叢林裡打工的屌絲。
這一切,要是論起來都和龐鵬飛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有時候,何俊想想,他和龐鵬飛之間其實沒有什麼正面的衝突,但他卻把龐鵬飛踩成了現在這樣,幾乎已經是在凌雲市裡無立足之地了。
好像論起來,他有些太冷酷,太腹黑。
但每當他一想起水淼瀾,想起水淼瀾的死而改變了他的生活,他就會覺得龐鵬飛現在還不夠慘,就應該送他上法庭。
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這句話連混江湖的古惑仔都知道,難道就不能用在彭鵬飛身上嗎?
現在,就是龐鵬飛要爲以前做下的事情償還的時候了!
“哦?將龐鵬飛送上法庭?”丁薔愣怔了一下。
龐鵬飛和她的母親以及新奧華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當初何俊提出來這個一石三鳥的計劃,並且告訴她,龐鵬飛將是他這個計劃中利用的一顆棋子,等到利用完了之後,就順便將龐鵬飛送上法庭的時候,她是曾經答應了的。
那時候,她對龐鵬飛尤其有仇恨。
他和她的母親有着私密的關係,正是因爲這樣,新奧華一直對他不薄,甚至她母親臨終的時候都曾經暗示過她們姐妹倆,要新奧華一直養着龐鵬飛,只要他不犯什麼大錯。
也正是因爲這層關係,丁薔對龐鵬飛也一直很客氣,可誰曾想到,他竟然要下黑手坑害新奧華?
現在,時過境遷,事情都過去了那麼久,而且丁薔事後也覺得龐鵬飛身上發生的事情有着太多的蹊蹺,貌似有人在陷害他。
只是,她苦苦找不到證據。不過,似乎對龐鵬飛的恨意已經沒有以前那麼明顯了。
何俊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要將龐鵬飛送上
法庭,她有些踟躕。
“有證據嗎?”丁薔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輕聲對着何俊問道。
雖然她很清楚,這一問純屬多餘。以何俊辦事的能力,沒有證據,他能會正式的在她面前提出來那個要求嗎?
但她還是想這樣問一問,她還存在着一絲僥倖,萬一要是證據不足,她就可以爲自己找到不送龐鵬飛上法庭的理由。
何俊在第一次看見丁薇和龐鵬飛接觸時那不自然的表情的時候,就敏感的猜測到了丁家姐妹應該和龐鵬飛之間有着不同尋常的關係。
到後來,他更是查到了龐鵬飛曾經爲舒穆蘭做過臥底,也算是有功於新奧華公司。
雖然他直到現在也沒有鬧清楚龐鵬飛和丁家姐妹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關係,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在面臨就要將龐鵬飛起訴到法庭這件事的最後關頭,丁薔不一定就會那麼痛快的答應。
果然,現在看丁薔的表情有些猶豫。
幸虧,他早已鐵了心要將龐鵬飛送上法庭,讓他爲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爲此,他也想好了慫恿丁薔的辦法。
“證據當然有!這個必不可少,否則的話,咱們也不能將他送上法庭!“
何俊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了錢包,然後打開錢包的暗釦,從裡面掏出來一個芯片。
“這個是我曾經安裝在龐鵬飛手機裡的電話錄音以及錄像裝置,它不但可以錄下來事主所有的通話,而且還可以遠程遙控,自動開啓錄像功能,通過手機的攝像頭,自動錄像!”
何俊一伸手,將那個晶晶亮的芯片遞到了丁薔面前。
丁薔茫然的用手去接了,然後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實際上,不用特定的程序打開它的話,任何人也不可能從它的身上看出來任何秘密。
“我用它記錄下了龐鵬飛和潘豹前一段時間的所有通話,新奧華和鯤鵬浩淼公司每一次談判的結果,他都彙報給了潘豹,導致潘豹對咱們的進程瞭如指掌。當然了,還有一些錄像,都是龐鵬飛和潘豹在一起的畫面,潘豹對他事成之後的許諾還有他無恥的出賣新奧華商業機密的嘴臉,全部在裡面,這個證據還不夠嗎?嘿嘿!”
何俊說完話還故意的加上了一聲獵手在抓住了獵物之後那種帶着得瑟和勝利意味的笑聲。
丁薔手裡拿着那塊兒晶片,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了辦公桌邊,看了一眼何俊,然後自己安靜的坐到了辦公桌後的皮轉椅上。
是呀,按照何俊所說,龐鵬飛真的是罪大惡極,他不顧一切的出賣新奧華的利益和商業機密給潘豹,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想到過新奧華對他的好嗎?他想到過舒穆蘭對他的情嗎?
只不過,好像他也是被何俊利用了的棋子,何俊當初利用他的時候,就是相中了他可以和潘豹暗中往來的方便。
換句話說,龐鵬飛出賣新奧華的商業機密,那也是何俊設計好了的,是何俊故意讓他去向潘豹透露的!
這麼來看,她手上現在拿着的這個芯片裡存儲滿了的所有的證據,都是何俊事先已經替龐鵬飛安排好了的,他只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按照何俊的安排走了下去而已!
這樣一算,龐鵬飛豈不是又是被人算計了的?
丁薔的心裡糾結起來,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真的將龐鵬飛送上法庭——一旦送上法庭,他的後半生也就完了。
“怎麼?丁總你在想什麼呢?難道你還對他有所憐憫?這樣的人……”
何俊步步緊逼,他必須要將龐鵬飛送上法庭,給他應得的下場。
“是呀!畢竟他也是新奧華公司最元老的員工了,而且……他還曾經對新奧華有過功勞……”
丁薔眼光茫然,看着手裡的那枚芯片。她正在用她的大拇指和食指以及中指捏着它不停的無規律旋轉。
“丁總,你這是……婦人之仁!”何俊直接打斷了丁薔的話:“他龐鵬飛和我並沒有什麼仇恨過節吧?我之所以主張要將他送上法庭,是我在爲新奧華着想!是,他以前是對新奧華有功,但他現在已經是對新奧華有恨了,而且是喪心病狂的恨!”
他故意用這些嚴重的措辭,慫恿着丁薔:“你現在對他仁慈,放他一馬的話,他不但不感激你,反而會更加變本加厲的和裕昌那邊合作,給新奧華痛擊!丁總,新奧華現在的狀況,你也知道,可是不能再經受什麼打擊了!呃,那個農夫和蛇的故事你應該知道的吧?龐鵬飛現在就是那條蛇……”
何俊鼓動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極盡能事的慫恿着丁薔。
丁薔的耳邊響徹着何俊的話,但她卻覺得一個耳朵聽進去,一個耳朵又將剛剛聽進去的話漏了出來。
她的心裡亂極了,糾結的很,腦筋一根根捲曲起來,互相纏繞着,扯來扯去,就是扯不出來一個頭緒!
她有點兒心煩意亂的閉上了眼睛,繼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似乎很疲倦的樣子,道:“好了,別說了!這個芯片你拿走吧!該交到哪兒就交到哪兒,他的事兒,我不管!你看着辦吧,有需要用公司律師的地方,待會兒我會讓胡笑笑起草一個授權書,你全權代理我,可以隨時動用公司律師!”
這番話說完,丁薔突然又想將它們收回,於是睜開了眼睛,正好就看見了何俊那張大臉。
他的臉上裝B出一臉的真誠,一臉的完全爲了公司好。
“……”丁薔那紅豔豔的姓感嘴脣上上下下的囁嚅了幾下,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既然何俊這樣一個“外人”都能這麼忠心的對待公司,龐鵬飛憑什麼可以一次次的出賣公司的商業機密?
如果放過了龐鵬飛,是不是就傷了何俊的一片赤誠之心?
何俊和龐鵬飛比較,孰輕孰重?
丁薔又將眼睛閉上,狠下心,衝着何俊擺了擺手:“就這樣吧,要是沒有別的事兒,你出去吧!”
何俊應了一聲,上前幾步,站在丁薔辦公桌邊,伸手從她手裡接過了那枚芯片,轉身離去。
何俊回總裁辦沒有片刻,胡笑笑便把一份丁薔的授權書交給了他。
看着這份加蓋了丁薔私章的授權書,何俊彷彿看見了龐鵬飛在法庭上正在被宣判的情景,連忙出了總裁辦,徑直去了公司聘請的律師辦公室,將一應物件兒全部交給了他,委託他起訴龐鵬飛!
“何俊,你哪兒去了,我到處找你呢!”
何俊剛剛從律師那兒回到辦公室,胡笑笑便有些着急的對他說道。
(本章完)